第110章 对强者言听计从

“我是一个弱者。”罗丝玛丽继续道。

“因为太弱，脑子都坏了吗？”

“我从小到大，只是在依赖强者而已。”罗丝玛丽低下头，没有理会贝翠西的风凉话，“米娜长老……很强。”

“如果我那个时候，追随米娜长老的话，我就能得到杀死阿洛伊西娅的资格。”

罗丝玛丽摇了摇头。

“不……米娜长老已经把资格给了我，是我自己把它放弃了。”

“我还是没有懂……”贝翠西举起一只手，打断了罗丝玛丽，“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和阿洛伊西娅有仇？”

“不是的。”罗丝玛丽认真地说，“杀死强者，我就是强者了。”

“那这么说，你不应该最想杀米娜长老吗？”

“米娜长老和乔治拥有真正的强者之心。”罗丝玛丽微笑着，像个腼腆的孩子，“他们应该被留到最后。不像阿洛伊西娅那样的人，表面很强，心理比我还要弱小。”

“那既然这样，你当时为什么没下手呢？”

“……我太习惯依赖米娜长老了。”

“她都快把你捅成筛子了。”贝翠西提醒道。

“那是我罪有应得。”罗丝玛丽将手放在心口，露出温和的微笑，“贝翠西你大概不理解吧，在我被忽视、被厌弃、被当成空气的生活里，我一直以来都盼望着能有一个强者，比世界上所有糟糕的人糟糕的事都要强。

“他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将那些侮辱我的、忽视我的都送到绞刑架上。我就能挽着他的臂弯，和他一起去美好的地方。”

“那不应该是文森特吗？”贝翠西用挖苦的语气说，“不然谁想得到深渊密语这种老牌结社都能被灭啊……强得简直像怪物一样。”

听到“文森特”这个名字，罗丝玛丽痛苦地皱着眉。

“我一开始的确以为他就是我的强者，是能带我脱离苦海的人。”

“但是？”贝翠西追问道。

“但是，他太善良了……他身边的那个夏弗拉，就是个趴在他肩膀上吸血的寄生虫。至于弗雷德莉卡大小姐，完全就是个花瓶，还动不动就要甩脸色。阿洛伊西娅导师嘛，她根本就没搞懂她身为导师的职责，就知道依赖我的文森特，向文森特撒娇。”

“还有呢？”贝翠西忍俊不禁，想刺激罗丝玛丽说更多。这家伙愤世嫉俗的样子真好玩。贝翠西觉得，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还有啊，就是一整个天空学级，除了文森特，简直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看那罗伯特，你记得他在深渊密语的怂样吧？米娜长老说什么他都只会摇头，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活该他被鞭子抽！

“你看伊戈尔，圣职四了不起了？我问他迅速进阶的诀窍，他就知道敷衍我，说时间久了总会晋级的，明摆着就是不想告诉我！哼，自私鬼！那个托马斯，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你也都知道了……

“兰斯嘛，他居然会把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个，说起话来动不动就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让的，我烦都要烦死了！还有薇奥拉，那个弗雷德莉卡的跟班，满脑子都是吃的和衣服，聊的话题毫无营养……”

贝翠西想，罗丝玛丽对天空学级真是意见大了。罗丝玛丽尤其不喜欢阿洛伊西娅。贝翠西才不会被那一套“杀了强者我就是强者”的说辞唬过去。

罗丝玛丽对能每天和文森特一起试炼的天空学级充满了嫉妒，对有些过度依赖文森特的阿洛伊西娅充满了怨恨。

罗丝玛丽仰慕强者，仰慕米娜长老，所以米娜长老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米娜长老所说的一切都是准则。

罗丝玛丽更仰慕文森特，因为文森特更强。但就算文森特对她说，不能嫉妒，不能激动，罗丝玛丽恐怕也是不会遵从的吧。

因为这个女人虽然弱得像一条蛆，却心比天高，慕强得很，她允许强者蹂躏她，也必定是想要去蹂躏弱者的。

那文森特真是多了一个恐怖的粉丝呢。如果文森特一直这么强，那还好。如果文森特不强了，那他可就要小心了。

想到这里，贝翠西露出一个苦笑。

反正她和罗丝玛丽，她们两个再过几周，就会爆体而亡了。

黎明圣殿院出于“人道主义”将她们丢弃在这里。至少比一个狗笼子强……她是不是应该一边这样劝说自己，一边感恩戴德啊？

明明米娜长老已经选中她了。明明离她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只差一步了。

好不甘心。

贝翠西的视线落在地板上。脏兮兮的灰色地砖。

贝翠西发现自己正盯着一个银色的戒指，戒指的旁边有一张小纸条。

那是什么东西？之前出现过吗？

贝翠西能肯定她之前没见过这东西。

“罗丝玛丽，你看，门口好像有人！是文森特来看我们了！”

“真的吗！”罗丝玛丽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门口。

真是一只小蠢鹅。贝翠西暗笑着，趁着罗丝玛丽冲到门口的时机，悄悄将地上的戒指和字条捡了起来。

第二天，文森特清早就起来了。今天，他要和罗伯特一起去上贤者洛萨里的课。但是在那之前，文森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特里丝塔的帘子还没有拉开，肯定在里面睡得四仰八叉。文森特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周末是没有晨祷的。

他走到圣殿院外面的街上。有一家咖啡店早早就开门了。文森特进去买了几盒蛋糕和点心，用袋子装好。

回圣殿院的路上，看到托马斯和他的两个跟班，群星学级的詹姆斯和帕克，正在兴奋地交头接耳。

文森特隐约听见，托马斯说，这事做成了，你们好好感谢我吧。然后詹姆斯和帕克就激动地压低声音一连串感谢，和托马斯勾肩搭背，看起来有够夸张。

但是这三个人沉浸在他们的兴奋劲里，就没有余力来找文森特的茬。文森特觉得省心，挺高兴，就顺利带着一大袋子好吃的回到了圣殿院。

接下来，文森特按照昨天问到的路，站在了通往地下室的大门跟前。

把大门推开一道缝。

这里平时有警卫站岗。早上的这个时间是他们换班的时候，如果他们偷懒，接岗的人晚到了，就可以顺利进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问阿洛伊西娅要许可，肯定能进去。

今天，看来警卫偷懒了。

文森特于是走下台阶，大步向地下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