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明一下。”
陈顾看到老师有点为难，一时也明白他误会了。
品一口茶。
陈顾觉得确实有股苦涩中回味的清香，
“茶挺好，就茶吧。”
“符合您口味就好！”荀老师又笑着坐下了，并准备明天问问同事，这茶是在哪买的。
到时候再来个家访，顺路带几斤过去。
“哥……”徐晓航却看向满桌子的菜，他饿了。
但看到老师和自己哥哥交谈，他期间不敢插话。
可也感觉班主任有点追捧自己哥哥？
徐晓航虽然老实，上学又早，年龄才十六七，但还是能明白一些事情。
因为他爸爸和厂里的领导说话，与客户说话，就是一口一个哥，且态度也是这样。
“那先吃饭。”陈顾看到表弟饿了，也示意动筷子，
“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好好！”荀老师从善如流，又见陈指导一心夹菜后，却不敢率先说话。
陈顾夹了一口红烧肉下肚，看到班主任有些紧张，倒是想着吃人家的饭了，荀老师又对自己非常客气，不由先开口道：
“荀老师，我弟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呼’徐晓航竖起耳朵。
“晓航啊。”荀老师很快把筷子放下，
“挺好一个孩子，上课认真听讲，作业也按时完成，各科老师都非常喜欢他，经常在我面前夸他。”
‘老师这么看重我啊！’徐晓航没有说话，但心里很高兴。
他没想到自己在老师们的心里面，评价是这么的高？
他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陈顾也很高兴，知晓表弟确实是在努力学习，没有被‘街溜子阿豪’带坏。
“那学习怎么样？”陈顾关心第二点，“这次摸底的成绩出来了吗？”
“学习上……”荀老师因为吃过之前没有准备的亏，如今在整理措辞。
过了十几秒，他才试探性的说道：
“数学和语文的成绩出来了。
但我觉得评论一个人的好坏，不仅仅是在试卷的成绩，而是各方面的成绩与成就。
就以平常我的观测来说吧，我觉得晓航的性格，是非常好，和同学之间关系非常融洽。
又以作业与学习问题，我觉得他平常很努力……”
“老师。”陈顾感觉这次的回答有点不太对劲，便打断了一下，“咱们是学校，最后看的不还是成绩吗？
学校不论成绩，论什么？
所以他的这次成绩到底怎么样？”
“这个……”荀老师又思考了一会，才说道：“虽然晓航这次的成绩不是很理想。
但根据我的观测，我觉得晓航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笨鸟先飞，虽然是一个典故，但也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故事。”
得！
陈顾这次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位老师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变着法的夸自己表弟？
“先吃饭吧。”陈顾什么话都不听了，“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荀老师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也感觉陈指导有点不太高兴。
只是他平常开家长会，还有请家长以及家访的时候，家长们不都喜欢自己说他们孩子的好话吗？
也没见哪位家长对自己生气。
但那时候，面对的都是普通家长。
荀老师自然实话实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并一针见血的指明关键原因。
说话像是老夫子教书，非常不客气，根本不会这么委婉的表达。
可现在是有求于人，总不能当着面数落人家兄弟俩一番吧？
在荀老师想来，这是办事吗？
这分明是找事。
……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荀老师却坐立难安。
最后，陈顾擦擦嘴巴，拿出手机看向表弟，转了一千，并当面很明确的说道：
“我给你转过去钱了，你结一下账，剩下的拿着用。”
“哥……”徐晓航却很直接的点了退还，“老师一开始就结过账了，你不用给我钱。
我都在家里吃饭，平常也不买水，带的也有水，学校也有热水。”
“陈指导……”荀老师这时才赔笑着多言一句，“请您吃饭，怎么能让您拿钱，这说不过去……
我虽然不一定是一位好老师，但待客礼仪，还是懂得一些……这……怎么能让您拿钱……”
荀老师搓着双手，虽然不懂和领导交谈的技巧，但却懂得礼数要正。
同时。
正准备让表弟给老师转钱的陈顾，当听到这些话，又念着人家之前无论说什么，说到底都是捧着自己，也是说表弟的好话，便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表弟道：
“你下楼找找，看看有没有一辆尾号35的出租车。
如果有，你就在车上等我一会。
我和你老师谈点事。
如果没有，就先回家。”
“好的哥。”徐晓航很听话的下楼。
等他离开。
陈顾才看向面露希冀的荀老师，“现在我弟走了，我们就说点实话，不要再搞形式，也别拐弯抹角的说场面话。”
陈顾坐的四平八稳，和平常一样。
但让荀老师看来，或许是身份的加持，总觉得陈指导有一种威严的气势。
“我弟的文化课，是不是很差？”
陈顾询问。
“是。”荀老师这次很实诚，“堪堪及格……”
“那学校表现怎么样？”陈顾再次询问，“有没有什么好朋友，或者和谁有矛盾？”
“矛盾绝对没有！没听说他和哪位同学闹别扭。”
荀老师先是否认矛盾，才有点下决心的再次实话实话，
“晓航平常在学校的表现虽然很好，但也不怎么说话，上课也从不举手发言。
包括他和同学的关系也都一般，没有要好的朋友。
我身为班主任，其实也了解过这个问题。
我是怕他这样的‘孤僻性格’，会不会是和同学之间闹别扭，然后被孤立。
因为这件事，我以防矛盾再次发生，也偶尔找他谈谈心。
或许就是谈谈心的事，这孩子就觉得我平时对他很好。
然后今天我一说请您吃饭的事，这不，就急忙给您打电话了……”
“谢谢老师关照。”陈顾点点头，“其实他性格就是这样，给荀老师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没添麻烦一说。”荀老师却急忙摇头，“为人师表，这是我份内的事。”
“嗯。”陈顾了解到表弟的事情后，也不多拐弯，起身说道：“荀老师今天让我过来，应该不是单单吃饭的事吧？
你平常照顾我弟了。
你这边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请明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处理一下。”
“这这……”荀老师停顿了好几秒，才最终说出了心中的事，
“我听晓航说，您认识本市体校的领导，能拿到名额……
我孩子成绩不是很好，然后……您能不能帮我孩子申请一下……
关于补分的钱，您说个数……”
他手掌在衣服上搓了搓，很紧张。
一是，怕钱太多太多，他一位普通高校老师负担不起。
二是，陈指导帮不帮忙，还不一定。
三是，陈指导找的那位学校管事，又会不会因为手里分配的名额够数了，有心无力之下，无法再卖给陈指导面子。
陈指导又觉得找其他人的过程太麻烦，就不帮了。
此刻，荀老师很紧张，又怀有期待的看向陈顾。
‘体校？’陈顾听到这事后，还真是心里一愣。
因为陈顾真不认识什么体校领导。
那都是胡编乱造的。
但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表弟连高武学校都能报上，那到时找一找路子野的贺广余，让他帮荀老师处理个体校名额，应该也是简单的事。
或者，找老崔？
他是从省里下来的，多少也有点能量。
反正伸个手帮忙的事情，多认识个人，准没错。
说不定将来就有事情能让荀老师帮忙。
只是这些小事，就找贺广余他们，是不是有点太不对味？
合着自己在本市大楼内一个人都不认识？
就算是牵线搭桥，为人际关系网铺路，也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陈顾想了想，倒是忽然想到了真正属于本市大楼内的人员，小许。
他对于贺广余二人来说，是个小透明。
就是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十五层主抓教育的人，或者是体校的人。
“我先帮你问问。”
陈顾定下主意，看向紧张的荀老师，“这两天给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