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对不起

上元府，土圩村。

昏暗的房间，光照被纯黑色帘布挡住。

居于庭堂的一处床铺，躺着具“木乃伊”模样的人影。

他的双眼被一块厚重黑布蒙住，两只耳朵，鼻孔，嘴巴，都被带有诡异纹路的布匹塞着。

他的身体也是，浑身上下缠着绘就符号的白布，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娘，他们走了吗？”

“走了！娘没让他们进来！”

老妇人微开大门，往外面扫视几眼后，便缩了回去，对着“木乃伊”喊道。

“儿啊，你老是这样，会不会闷出病来？要不要我给你解开，透口气？”

老妇人目光担忧的看着躺在床榻上，七窍都被封住，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不，娘，现在还不能解开，我感觉很好。”

听见从身后传出的声音，老妇眼眶止不住的湿润了少许，语气甚是低落：

“唉，是娘对不住你，让你变成这幅样子，你爹走的早，要是你也有个。。娘就...”

按理来说，眼耳口鼻被封之人，是发不出声音的，就算有也只是呜咽呜咽的呻吟，可这道声音却又一次的响起。

“娘，不是你的错，朝廷征收血气，村中人自有配额，爹死后他们就把份额抢走，连条活路都不给。”

“是他们，是朝廷，是征收血气的错。”

“儿啊。”

老妇人又垂着脑袋，但却并未看向床榻之人，反而是对着眼前蹲坐在地上的土棕色大狗。

大狗眼中灵慧浮现，看起来十分通人性。

“娘，我饿了。”

大狗蹲在地上，狗嘴张开，露出两排森寒尖锐的獠牙。

“好，娘这就来，这就来。”

老妇人起身，竟将手臂放在狗嘴獠牙上！

轻轻一咬，丝丝缕缕的暗红色血夜从老妇手臂上浮现，滴落在狗嘴中。

片刻之后，狗嘴微微张合，竟口吐人言！

“娘，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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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楼外，靠着四八胡同的小吃街。

“老伯！我来结账了！”

迈着轻快步伐，手里揣着个沉甸甸的钱袋的杨三，一发工资，就迫不及待的往这走来。

李玉青走的匆忙，将正式队员的佩剑，还有足足三十两银子放在了千禧楼，交代给了千禧楼“宿管”，她叫做“礼漱”，长相圆润，看起来非常和善。

“小杨，有些时候没看见你了。

本有些愁眉不展，提着个旱烟吞云吐雾的杨老伯，见杨三来后，脸上不禁挤出道笑容。

“出去做了个任务，现在我就是正式员工了！”他提了提腰间制式长剑，还有别在胸口，刻有名字的“铭牌。”

“除魔卫杨三21092”

只是杨三的三字，制作的时候似乎有些瑕疵，中间一横太淡，看起来就像是杨二一般。

后接的数字则是编号。

“哈哈，小杨，有出息！”

将欠的银子递给老伯，后者数的没数就丢进边上装有钱财的罐子中。

“老伯，这会还有白吃白喝不给钱的吗？”，杨三随口问道，马恩提·奎因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人。

“没了！”

谈起这个，杨老伯眼睛都在笑的说道：“自己打你接下委托，隔天那些人，就把账结了！”

“我算了算，还多出了不少呢！”

见杨老伯脸上愁云散去，杨三心里更是高兴：“哈哈，那就好，老伯，要是以后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找我！”

“我可是除魔卫正式员工！”

二人又絮叨了一会，杨三将这几天的见闻，在村中妇女中打探消息的场面，都一一像讲故事一般，说给杨老伯听。

他真的很高兴，迫不及待的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没有任何目的对他好的人面前分享。

只是杨三兴奋的时候并没有顾及到杨老伯真正的情绪。

耐心听完杨三讲的经历后。

杨老伯忧心仲仲的看着安静悬在天际的玉京城，忍不住叹道：“有些时候没见过英子了。”

一旁啃着“地狱热狗”的杨三，见杨老伯这般惆怅的模样，心中顿生一丝感触。

“老伯，我最近学了手卜卦，给你起一卦怎么样？”

杨老伯一听，顿时起了兴趣道：“小杨，你还会这个呢？”

“其实不瞒你说，我之前就是干道士的！”

说罢，杨三拿出特意换的六枚铜钱，心中默念：“与圣同君，天地一秤，寰宇皆知！”

然后往地上一抛的瞬间。

意识体潜入人参果树空间，从尚且饱满的灵念团中汇出一缕，至天地秤中的盘子里。

“杨老伯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女儿。”

开玩笑，有现成的卜卦机不用，铜钱卦谁看得懂啊！

将这道意识协同灵念一并放在秤盘中，道袍虚影提起秤杆，上面秤砣在划有刻度的秤杆上，上上下下的滑动，似是这次的问题“质量”变数太多。

“是宫中之事影响的吗？”

话音一落，杨三的灵念团又汇走一丝，卷着这道意识往秤杆飞去。

“该死，看来用这招的时候不能用疑问句了！”平白消耗灵念，杨三脑中顿感疲惫了些许。

但这道问题远比杨老伯的问题简单的多，只见在秤砣的上空，缓缓书就一个“是”字。

看来附带“是”“否”的判断词，能够加快卜算的进度。

总结出一道规律的杨三，尚且在等待道袍虚影称量的结果。

过了片刻，但在现实中是极为短暂的时间，人参果树空间内的道袍虚影终是有了反应。

只见秤杆彭的一声，化作道金球，几经变化，这道金球变得血红，且带着深黑之色。

“血光之灾，凶卦？！”

“怎么会这样？”杨三忍不住喃喃出声。

“怎么了，小杨？”看杨三有些恍惚的模样，杨老伯心中不落登一下，以为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只是意识回到本体，杨三立即反应过来，微微笑着说道：“杨伯，吉卦！”

然后他指着地面上三圆三方的铜钱解释道：“山泽相圆，乳燕归巢！”

“乳燕归巢？”

“哈哈，小杨，借你吉言！”听的好话的杨老伯，眉头也没那么紧皱，心情也愉快了些许。

“那说不定还能见到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