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五十年前的恐惧

“当然。”会长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

他朝自己的儿子瞥过一眼，看见儿子将信将疑的眼神，他神情严肃地说：“我亲眼见过，所以我会那么坚信‘仙人’的存在，长生不老的存在！”

“所以你才要这么不竭余力地，耗费几十年的时间，满世界寻找那个《剑仙九流》真正巅峰武学吗？”侍从反问一句话，他少有地在父亲面前提出了疑问。

以往，他都是坚决按照父亲的命令行动，也因此成为父亲的贴身侍从，跟随他一起出入各种高级会议和重要场合，面见各国元首和神域负责人。

父亲是在把他当成下一任接班人来培养，他一直清楚父亲的苦心。

但也正因如此，他作为儿子不愿看到，自己的父亲整天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东西奔波。

他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武道概念中的“仙”。

要真能长生不老，与日齐辉，与天地同寿，那他们这些努力修炼元气的人究竟算什么呢？

那只是神话传说而已，他在心中跟自己说。

“差不多是在五十年前吧，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会长若有所思地说，他目光迷离，思绪飘到了隔了整整一个大洋的对岸大陆。

“那时的我，跟你差不多岁数，有幸得到老会长的赏识，跟在他们身边侍奉，亲眼见证了武道的覆灭。”

会长顿了顿，“所有人都以为那将是武道辉煌的陨落，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将不再有武道的一席之地……”

“可一个天剑宗外门弟子打搅了那美好的时刻。”会长冷冷地说，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恐惧，好像谈起那个人的名字就会出一身冷汗。

“我记得，在宗门里，外门弟子是最低级别吧？”侍从搜罗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武道知识，这倒不是他不爱学习。

其实，他的学习成绩每一科都接近满分，修炼境界也一直是同龄人中的名列前茅，就读的大学也是世界最高元素学府。

可是，武道实在是无人问津的学问，就哪怕是一本武学绝世秘籍摆在面前，人们大概率拿它去垫桌角。

没有人会对一个已经被扫进历史尘埃的东西感兴趣，除非他是历史学家……

“没错，那个小子武功不高，境界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登堂武师，战力更是无从谈起……”会长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子，结果他们都死了。”

“死了？”侍从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父亲的嘴里说出。

倘若换个路边的普通人，他大概也就一笑而过，可这是……天剑公会会长啊！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无不被周围人奉为经典。

“天剑公会初代成员对外宣称是病死，实际上他们都是被这小子给杀了，他们的战力不在战王之下，老会长甚至到了战灵段位，能打败他们的只有战神这个凤毛麟角级别的人物。”

“是被偷袭了吗？”侍从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声音微微颤抖，仿佛他也跟随父亲跨越几十年的时光，来到当年那场是非之地。

“不！”会长的声音嘶哑发抖，“他们仅仅只是与那个小子一个照面……就……就倒下了……”

“没有反击吗？”

“没有，完全没有一点反抗能力，老会长他们那些修炼元气几十年的老东西，在那个毛头小子面前……宛如蝼蚁，顷刻间就被斩下了头颅……”

“这这……怎么可能？”侍从被吓得结巴起来，嘴巴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武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那不是连妖兽都对付不了的三脚猫功夫吗？

怎么顷刻间斩杀了天剑公会初代成员？

这个消息就好像一颗重达几十磅的炸弹，在他脑海中炸开！

把他从小到大构建的世界观，摧毁湮灭！

过了好几分钟，侍从才缓过神来，从嘴里吐出了他思考许久，唯一的合理的推论。

“他是战神？”

会长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好像在懊悔什么。

“我当时实力小，那个小子放过了我，我本以为他就此停手，结果他冲上了云霄……”

“他要挑战神域？”侍从惊恐地喊了出来。

“没错。”会长冷冷地说，“那小子认为正是神域袖手旁观，才造成了天剑宗的覆灭，为此他要找神域复仇。”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神域浮空岛那可是神域的大本营啊！里面不仅有战神级别的恐怖老怪物，而且还有世界上一双手数得过来的……战皇啊！那可是足以改变历史的神明！”

侍从见父亲没有继续说话，一直保持沉默，结果必是令他出乎意料。

“难道……难道那小子到了战……皇？”侍从下意识地说。

父亲长久地沉默，显然是默认了侍从的猜想。

没错，那个天剑宗外门弟子居然成为了战皇！

如果说战神是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杀戮机器，一个人力量抵得上一个国家如此般强大，那么战皇，就是足以改变世界历史走向的人物。

翻开历史课本，整个人类历史上出现的战皇屈指可数，无不是拯救人类这个种族于水火之间的大英雄。

可没想到就在五十年前，战皇竟然出现在了那个行将就木的武道一个天剑宗外门弟子上！

这是何等的荒谬！

简直是把他和那些每日刻苦修炼的天之骄子，贬为了烂泥，踩在脚下一步一步登上云巅，与神域针锋相对。

“父亲大人，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你一直在寻找那个《剑仙九流》中真正的技之巅峰武学吗？”侍从敏锐地与父亲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联系起来。

即使这个联想在每一个天才看来，极其的可笑。

仅凭一个巅峰武学，就能让一个废物跃升为战皇？

这跟相信天上掉馅饼有什么不同？

一切……都是太荒谬了，可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父亲大人已经向他点了点头，他看见父亲的脸色铁青，冷汗涔涔，好像走了一趟鬼门关。

看来，那个天剑宗外门弟子给当时的父亲留下刻苦铭心的记忆，让父亲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回忆起来仍然会感到后怕。

这就是……战皇的威严吗？

如同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仅是一瞥，便足以让人感到心慌意乱，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