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左右为难

昨天后半夜的一场雨一直下到了今早才停，天上三三两两的碎云在那懒懒的飘着，跟教室里头吱呀吱呀转的风扇一个调。

一中的高三虽然享有唯一的空调楼，可规矩也多。

早于几点，气温低于多少摄氏度什么的都不被允许开，如果偷开被发现，还要扣班级周德育分，在周一的批斗大会上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于一玲正在纸条上跟宋清宁吐槽，说之前暑假提前返校的时候，有天最高气温都三十加了，学校还不发空调遥控，结果齐凯方河两个直接在桌上叠椅子，把板拆了按按钮开了机。

后面虽然没被教导主任抓到，却被陈翔那货告了状，还是老板出面才把事情挡了下来。

正说着话呢，齐凯那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咋了小玲，就一节课时间没见，就这样想你家大圣爷了？”

自打这阵子沉迷新猿神后，齐凯又开始自称大圣了，路边要是能捡个根棍，虎虎就能给你耍一套棍花叠棍势。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知不知道齐凯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那可是齐天大圣凯旋而归！

昨晚于一玲还收到了他的这样一条消息：【其实我是孙悟空转世，V我50，听我反攻天庭大计！】

“还大圣，我瞧你就是只吗喽！”

于一玲拿起书就是一拍，接着却忍不住关心道：“那段长没把你怎么样吧？”

关于陈翔这逼你可以挑出一个恶心人的地方骂。

可唯独有一点你不能质疑——有小报告他是真打啊。

齐凯在第四节课前就被喊走，想着等第五节自习课要结束了才回来。

“他都不如一只人参精能把我怎么样？”齐凯耸耸肩，“当然是一口咬死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要我不聚众斗殴也不让人早生贵子，他也拿我没办法。”

齐凯拉着领口抽了几下，“今天怎么还是这么热啊，方哥你不热吗？”

热？

没看见我冻都不敢冻吗。

方河抬头看了眼齐凯，又偷瞄了下边上笑容潋滟的宋清宁，“还好，心静自然凉。”

此言一出，齐凯默默收回正想拿抽屉里扇子的手，心想：还得是我方哥啊，装逼装得就是自然，这高冷男高的气质噌噌噌，不就上来了吗？

可是真不热吗？方河你额头都冒汗了。

方河：不懂就别说话，冷汗能算汗的？

等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齐凯就没了影，都说了是齐天大圣，踩筋斗云去食堂很河里吧？

“清宁，我中午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跟你们吃午饭啦。”

于一玲也拍拍屁股先走了，独留方河一人，向来处事不惊的小初南今天却只觉得屁股滑得很，在位置上待了会，悄悄起身准备离开。

少女的声音却幽幽响起，“方河同学，你要去哪？”

“超市。”

“噢~”

一声调子忽然拔起的语气词差点给方河听哆嗦了，看得宋清宁心中不忿，“你抖什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班级里已经没剩其他人了，宋清宁的声音也变得鲜活起来。

方河沉默了会，说：“每天抖三抖活到九十九。”

宋清宁：？

什么偏门俗语。

“那你还差两抖。”

少女说完，就这样直勾勾盯着眼前，大有一番你不抖干净不准走的架势。

坏，遇上高手了！

方河暗道不妙，都知道我是在扯犊子转移话题了，你怎么还跟我较真呢？

算我倒霉！

感受着掌心似乎至今还残余的温热，方河一咬牙，面无表情地抖起了肩膀，双脚跟着立起。

搞抽象？谁不会啊！

一抖。

两抖。

一点，都不，好……

宋清宁在第一秒钟的时候，还能绷着脸冷凶冷凶的，可也只撑了三秒，直接笑嘻了，露着一排的小白牙。

唇一笑，眉眼间就变的春风日暖也柔柔，有些乱花迷人眼的意味。

方河心中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这样一句，却又觉得如此也难以描述这副笑脸。

也能简单点，好看。

而被方河这样一凝视，倒是宋清宁开始坐不住了，直直站起，就往教室门口走，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方河面前这样笑得肆意。

不过……

哼哼，就迷不迷你吧？

还什么带都不带看我一眼，结果直接看傻眼了~

少女的马尾一甩一甩的，瞧着像是有个小人在那托举着，步步雀跃。

这样，应该是消气了？

方河想着，也跟着走出教室，没想一下就跟丢了，再回头一看，却见到宋清宁正大摇大摆地从隔壁一班的教室里走出来，手里挽着顾秋。

“走吧，请客去超市你。”

方河点点头，虽然不太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但也没多想。

女生之间的关系，哪是男生能够搞明白的。

今天的时间正正好，食堂正吃饭排队的吃饭排队，不爱去食堂只在小卖部买点面包牛奶零食当午餐的，也差不多散了个干净，显得超市还挺空。

方河拿了两瓶金典，给自己拿了瓶果粒多，就要去柜台结账，手里就被塞了包彩虹糖。

转头一看，是宋清宁。

“我要这个。”

一包糖而已，方河自然不会抠搜，大大方方的付了钱。

再一人分瓶牛奶，慢慢悠悠得走在前头，专找有阴影的路走。

虽然很想撑伞，但男生一般就是这样，干丢脸的事可以，前提是有人陪，身边要是没个哥们在，个个都是不把太阳当回事的好男儿。

至于蹭后头两个女生的伞，方河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前世又没拯救过世界，能有这种美事？

到食堂的时候，二楼已经空了大半。

那张柱子旁的小桌照样没人，方河过去把饮料放下，转头问：“我去打菜吧，顾秋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顾秋抬着头，又摇了摇。

“行，那我就按你之前吃的打。”

方河应着，刚要去呢，面前就多了两条雪白的少女的手臂，微微抬起着。

再一看，左边是一张崭新的饭卡，右边是一张套在粉色客套里的饭卡。

左边宋清宁，右边顾秋。

方河有些懵。

我这……该拿谁的饭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