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剧院

“会记得我的,对吗。”

记不得是第多少次次惊醒,恍恍惚惚的坐着,闭着眼在脑中又一次的构建梦中情节,像穿梭在一团迷雾般,得到的只有说不上来的无助感,我揉了揉眉心,想要把那些东西驱赶出脑袋

“在这发什么呆呢?”林晴拍了拍我,“偷懒呢?别在这坐着,被那个看到就不好了。”她比了个向上手势随即吐了吐舌头。

“她不会管我的,再说……我很久没工作了,最近没有人出的来,或许又重编了新的剧目吗?”我看相向林晴,“她疯了吧。”我指向脑袋。

林晴摊开双手,无奈的摇头。她那平时扬起的眉角拧成一团,是化不开的淤塞。但不过只愁了一瞬间,“给你看样东西”她就将我从座位捞起来,像拎着小鸡一样提着我的后衣领,我挣扎几下,但还是随她去了。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与我亲近的人,似乎曾经跟我很熟悉,不管我躲藏在哪里,总能找到我,她的眼睛看着我总像看着些别的什么的,含着一丝悲伤。不过平时都像个直爽的大姐。

剧院里总是飘荡着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我也不知从何时起适应了这些东西,竟然无一丝恐惧感,甚至理所应当的将这些东西算在工作人员里,这是怪异的,我甚至觉得有什么寄生虫寄生在我的脑子里吞蚀我的理智,但是事实证明,荒诞的事物太多了,根本无法解释。我冲黑牛打了个招呼,这是我们起的外号,它是一团黑影,形状如牛般,它身上的黑烟似乎旺了一下,许是很高兴我没有忽视它。

被拖到了卫生间,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这里,这里总有一种过浓的空气清新剂加莫名其妙的味道,不过今天有些不同,浓厚的铁锈味冲击着我的鼻腔,我被呛得睁不开眼睛,到处都是干涸的拖拽的血痕,和无法忽视的血手印,所有的镜子都被砸的稀碎,模模糊糊的照着人影。

“这?”我站直身子,松了松领口,房间四处诡异的花纹一看就是是一点点画上的,不是什么流畅的线条,更像是幼稚的小孩乱涂乱画。洗手台上百褶一把精巧的锤子,干干净净,甚至还用卫生纸攥了几朵玫瑰花堆放在旁边。“他还挺不错的,怎么没人来打扫?”

林晴小心避开那些痕迹走进去,踹开一个门,“在这呢。”我探过脑袋,记忆中穿着女仆装变态生物被诡异的塞在马桶里,虽然我很讨厌它没错,但是这副诡异样子实在让我发笑“他怎么出现在这的,难不成⋯”

“厕鬼已经不在工作人员名单里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林晴低声说着,用手稳稳的扶住了在后面跟着的我。

现在觉得有些惊悚了,按照常理来讲剧目完成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反杀了鬼王,侵入剧院,虐待工作人员…我愣了几秒,“好了,这事跟给她打个报告,这是她该操心的事情。反正会有人负责的”我瞧着被花团围着的小锤子,顺了一朵塞在自己口袋,“走吧。”可惜测鬼已经消失,不然的话我倒是想看看用了合中手段来反杀了这位以恶心手段闻名的鬼怪,但是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人发现,这四周明显是他在无聊等待的产物,林晴还在细细看察,对着那凌乱的花纹若有所思。我觉得无聊便往出走着。

剧院里还是如往常般安静,不知道是多少年代混杂在一起的装修风格,灯泡似乎为了迎合气氛忽闪忽闪的,走廊的木质地板咯吱咯吱地响,应该是躲起来的一些共存小生物。说实在的,这已经是我呆在这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了。剧院没有光照,甚至于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我渴望太阳,月亮,山间的风,事实上,只有在剧本里我才能够接触到那些幻象,更好笑的是现在连副本都进不去,好了,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又涌上心头。

如我所料,厕鬼的事情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就像只是在平静无波的死水投入一颗小石子,震荡过又归于虚无。最近的梦境时常会有那满屋的血印,我想象不出他是以何种心态悠哉地描绘,故地重游,我倚着墙,瞧着对面被打扫干净的卫生间,那个女仆鬼冲着郁言用着滑稽的姿势比划着它遭受了什么,比如被提起来用脚碾进马桶之类,郁言摆弄着记录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我不喜欢他,但无可否认他很好,性格温和,似乎没有拒绝过什么,我盯着他,消瘦的身体,并将每一寸肌肤都隐藏在灰色制服下面,头发很长,绑了马尾束在脑后,我想着,我似乎从来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总觉得有团迷雾罩在他脸上般。似乎做好了笔记,他冲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将它踢进了卫生间。

“它太没用了。”他苦笑两声,转身看向我,摇了摇头“毫无头绪。”他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顺手给了我他的记录本,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嘴唇很薄,鼻尖挺翘,刘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怪不得我不知道他的脸。

“谢了,真贴心。”我伸手接过慢慢翻看

“你最近要忙起来了,有个新的剧目你要去过一下。”

“怎么突然要我去了,不是不让我负责了吗?”我看着资料,和我那天看见的现场没有什么区别,那把锤子也证实了是弄走厕鬼的东西,毕竟是剧目里的物品,满墙的花纹也被一一记录,说真的,连在一起看也觉得只是幼儿涂鸦。

“这人很厉害啊,出演者名单有他吗?

“因为那个剧目有点棘手。”他长叹一口气,“那个是新人。曾经有记录也不会这么难找了,毕竟厕鬼已经……应该会当做特殊事件收录吧,不是什么大事。”他看了眼手表“开餐了。”

“走了。”我把册子直接丢回他的身上。

今天的菜单是番茄炖牛肉,浓郁的酸甜酱汁裹着软烂的牛肉,这也算剧院难得一见的珍馐了。特意多要了几勺,随便找了个空位正打算动筷。

“你去找郁言了?”林晴端着餐盘挨着我坐下,动作幅度有些大了,汤汁溢出如同溅出的浓稠鲜血,滴了几滴在我的旁边,我盯着面前的碗,嘶……有些反胃了。

“你要进那个剧本,是新剧目。”林晴拿过我的碗,“我向上面推荐了你。”

我心说怪不得,一个两个的都知道我要工作,知道消息的速度比我这个本人还快的多。

“请(主视角)到708室。”广播突然响起,我抬头望着,正起身。周围的人有些惊讶,看向我。

我摆摆手,点头示意了下。话说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自从醒来后恢复原职,由于受伤我大概丢失了我接触剧院的所有记忆,只有零星的尝试和一些碎片化的即视感,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避我如蛇蝎般,但是却不是什么厌恶的情绪,是恐惧。

我应了一声,往出走,郁言正端着餐盘冲我点头示意,提醒我“二楼走廊尽头右手那间。”我走进跟前,他突然塞进我的口袋什么东西,“或许会有些帮助。”他神色如常。

我搁着口袋抚摸着它的轮廓,很像一把锤子,“谢谢。”

二楼。我讨厌的地方,它不同于其他楼层的普通阴暗氛围,简直把鬼出没写在门面上。幽红色的小灯笼照在楼道口,烛光并没有让视线变得清晰,摇摇晃晃,倒平添了几分诡异,走廊里的黑暗如墨一般浓稠,像坠入深海般使人窒息,细微的呓语夹杂着脚步声,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陷入其中。

或许事情的开始是一只蝴蝶振翅飞翔,那么一潭死水也未必不能因为一颗石子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