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利诺和曼顿在走廊碰面了。

外面的媒体已经开始躁动了，西西尔集团公开发话给警察局施压，要证明自家继承人的情报，曼顿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有人在搅局，舆论往负面的方向一刻不停，但他认为外界在传的霸凌并不是毫无依据。

利诺手搭在部长肩上问：“发现了什么？”

“克洛洛.....”

“谁？”一个新名字。

“死者给男友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提到了她。”

利诺扭开一瓶水递给曼顿，一老一少坐在地上并不顾及形象：“她有什么特别的。”

“死者最后见到的这位是她大学的霸凌对象。”

啊，一切都连接起来了，他想肯希菲尔所隐瞒的就是这一段在她看来被外界知道会相当不光彩的经历，但是作为男友的加文却如此轻易的坦白了。

两人交谈一番。

利诺确定，加文也就是死者男友认为死者是被以前的霸凌对象所报复了，那么作为男友的自己多少会受到牵连，从而影响自身所在家族，集团。于是他急于撇清关系。所以他对曼顿部长所说的话中几乎没有自己的身影，主角都是肯希菲尔，莫拉和格雷森。

真是淡漠的爱情啊。

尤妮加和利诺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房间很安静，利诺能隐约的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现在利诺才发现尤妮加长得有点像猫，眼尾上挑的蓝眼睛，短发翘起来很像是猫耳朵。

没等利诺开口说话，尤妮加已经做起了自我介绍：“尤妮加·塔洛，今年二十四岁，花园日报记者。”

利诺一挑眉示意她继续。

“啊就是我实在是没有作案动机啊，监控是我和肯希菲尔无意间撞坏的，你可以找维修工人求证。晚上我在房间。”

“不知是否可以问一下莫拉，也就是死者的死亡时间。”

“我认为这是暂时保密的，女士。”

她柔了下头发，利诺瞟了一眼，猫耳朵立起来了！

她有些无奈：“好吧，那天晚上只有前台接线员和酒店的客房服务生可以为我作证，我的不在场证明。”

尤妮加盯着利诺叹了一大口气，嗅着味儿的小狗狗警察，不过我并不讨厌。

“我们可以先说点别的。”利诺开口道，对方弯起双眼：“当然。”

尤妮加坐正了身体然后说道：“想聊点什么？爱好，职业还是......”利诺不停按着签字笔的按钮，不同于尤妮加的端正，他已经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开口道：“不如来谈谈你和莫拉的高中生活。”他抬头喝了一口说。

尤妮加眯着眼睛透过塑料水瓶底看向利诺被扭曲的脸上，她知道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利诺发现尤妮加的气势凌厉了一瞬。

但在他放下手后她又恢复成那个小小的“新鲜出炉”的记者。

啧，他越来越好奇了，一个可疑的结多有意思。

不过现在还有正事要干。

“也许你从肯希菲尔的口中已经知道了我和她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尤妮加把手放在桌上，垂下眼皮，显得有些落寞。

落寞？为什么作为经历着利诺相信尤妮加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怎么会有落寞的情绪呢？至少在他看来能避免校园霸凌是一件好事，除非尤妮加有别的什么看法......

不过为了隐瞒一些事情利诺还是这样说到：“别担心，不过是确认一下。”正常情况尤妮加应该是不知道加文已经透露了一小部分事情。

利诺的态度明显对比肯希菲尔温和很多，对待明显有所准备的猫猫记者尤妮加也许普通交谈来说更有利一些。他对对方怀疑的远远不止这个凶杀案。

门开了。

一个警员走进来冲利诺点头。

克洛洛找到了。

一行人上了天台。

曼顿已经在上面和她在无声的对峙了，对方还是穿着带血的工作服，见到人来犯人差不对了。她轻飘飘的开口：“我要见，尤妮加·塔洛。”

酒店外的媒体围出一个圈。

但天台上是与地面上截然不同的“热闹”

利诺陪同着尤妮加上前，两者站立在一米外，克洛洛木然地盯着她，至于周边的人？谁在乎。

“你不一样......”

“尤妮加·塔洛，我现在认识你了。”

“你会走得更高一些，我害怕了。”

“好怕，好怕，我觉得母亲不会想我变成这样，也许我做错了，但是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好多东西：“我是凶手。”

克洛洛自顾自的说着话。

“等等！”

尤妮加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但永远都慢了一步。

利诺半个身子伸出台沿一只手抓住了克洛洛的上衣。

尤妮加赶紧过去帮利诺把对方往回拉。克洛洛干脆利落的割断了衣服，身后的警察落后一步赶来但是来不及了。

一切发生的很快。

尤妮加看着她下落。

“下一个小羊。”

她瞳孔骤缩，自己好像看到克洛洛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身旁的人复述道：“下一个小羊......”

啊，她确实说了自己没有听错，但是她说错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小羊啊。

尤妮加踏出酒店大门，啪嗒，啪嗒，有东西打在一旁的树上，下雨了。深处的小巷迎来了久违的客人。雨下大了，小巷子里有些积水。

她想，也许不该这样的，克洛洛的自杀是谁也没想到的，但在思考问题之前还有个电话要打：“轩尼诗女士，任务完成了。”她尽力让自己做到冷静。

“做得很好孩子，这次是你一个人外派，我很担心你，但万幸一切都结束了，不过我也有一点不满意。”声音听起来是一名优雅的女性。

“我想我做得完全没有问题。”

“在好好想一想，孩子，我并不需要给你提示。”

啧，尤妮加胃里开始翻涌着酸水，整个口腔都是麻的，下雨的沉闷空气在一拳一拳攻击她的肺部，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方也许是不想再让自己想下去：“玫瑰不管红白都不需要太多没品位人的欣赏，我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么低俗的事，孩子别让我失望。”

一瞬间尤妮加感到窒息“别让我失望......”但自己已经让太多人失望了，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要她怎样才能不让你失望呢？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是对的。

“对不起......”是对不起别人，但对象永远不可能是你轩尼诗。

轩尼诗女士隔着电话的声音像玫瑰的刺藤将尤妮加收紧：“好孩子。”

呼——她长舒一口气，把被雨淋湿的头发抹到脑后，有些头重脚轻。

天空被遮住了，眼前的灰色被黑色占领，却令人安心。尤妮加忙低下头，只看到黑色的风衣下摆，微冷的手牵着另一支。

被雨伞庇护了。

......

一把黑伞被利诺恰好收入眼里。

“黑熊老大。”利诺拍拍曼顿的肩膀，示意对方往窗外望。

手被曼顿一掌挥开：“滚远点！”但也听从他的话顺着方向望去，嗯？有点不确定再看看：“尤妮加·塔洛，那个记者？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她有嫌疑但这个案件与人家确实无关。”

金毛懒洋洋的靠在窗上，余光瞟见她上了车。

“我感觉......”话说一半利诺停住了许久没有下文。

曼顿觉得这小子简直莫名其妙，狠踹他一脚“滚！”

“还有个事，我把这次事件的非官方媒体的第一发布权给了花园日报哦。”利诺跑远了对曼顿说道。

气死人了，曼顿一下子怒发冲冠，面色黑中透红。

“谁给你的权力！给我滚去写一万字的工作报告！”

坐在车上，用毛巾把头发的水擦到半干安静的车内才响起第一个声音：“你好，牧羊犬。”

男人从后视镜看见了对方得逞的笑容，咔嚓一把木仓抵在对方的头上：“当然你也好眼睛。”

咦——尤妮加做出一副被苍蝇噎住的表情吐槽道：“你不要提这个名字啊，还有不要在车上用狙击木仓指人，保险也没开这跟在车里横了根杆子有什么区别。”

男人默默收回“杆子”，把装着木仓的吉他包递给尤妮加：“你的礼物。”

“你去外派就给我送这个？君复你真是个犯罪分子......”

“你不是？”

“所以我每天都想被逮捕啊，不过还有事没有做完。”

君复伸手将别在尤妮加衣领上的窃听器取了下来。

“总算拿走了。”

尤妮加顿了一下紧接着说：“牧羊人，很不满我把事情闹大了。”

君复推了一下眼镜：“她叫我去见她。”

“对不起......”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对不起。

“我们早就说好了”君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