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存真战战兢兢地从警察厅离开,回到警察署后,就听说日本宪兵队又开始在街上抓人了。
他并没有当回事。
带着特务队,就要出去与许孚山汇合。
没有多远,就被日本宪兵队拦下来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日本人要抓捕的目标,正是许孚山。
沈存真愣在原地,心里想着:
“这是怎么回事?
许孚山为何会杀日本人?”
没办法,既然现在日本宪兵队封路了,沈存真只有掉头回去。
……
第二天。
就在索菲娅去荟芳里上班的时候,许孚山就在房间里睡大觉。
噹噹!
他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一阵敲门声。
许孚山立刻清醒过来,将枕头下面压着的手枪,死死地攥在手里。
他知道,日本人一直在抓他。
他必须保持警惕。
如果发现意外,立刻从房间里逃出去。
四处看去,只有一个窗户。
从窗户跳到外面,是有个后门。
后门那里是一条小巷子。
但是,他不敢去小箱子里。
万一日本人就在那里等着呢?
因此,他慢慢走下床去,朝着厨房里走去。
之前他与索菲娅勾搭到一起后,就怕有一天出事,没法从房间里逃出去。
所以,他提前在厨房最里面挖了个地道。
地道直通城外。
门外,两个警察还在不停地敲门。
日本宪兵队没抓到人,直接将火气发泄到南岗警察署的身上。
没办法,警察署只能责令各街甲巡长,一大早就巡视。
如果发现可疑之人,立刻上报。
就在两个巡警等的不耐烦时,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嘭”的声音。
两个巡长窃窃私语,谁也不敢破门而入。
没办法,他们只好跑到街上,抓着一个日本宪兵的胳膊,就说房间里有动静。
来来回回,五分钟就过去了。
等到日本宪兵冲进屋子里时,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需多找,很快地就看见了厨房里面的地道。
旁边还有倒在一边的水缸。
此时,周本鸿在干什么呢?
中村泽树抽调他,带着几个警察,跑到城门口值守去了。
今天,城内异常混乱。
日本宪兵队在抓捕许孚山。
市警察厅特务科和警察署特务系,在分头抓捕忠义赌坊的人。
忠义赌坊的背后之人,周本鸿并不清楚。
但是,表面上的管事,名叫何马方。
年纪三十出头,与周本鸿差不多大。
整天舔个大肚子,在街上四处闲逛。
他负责的是忠义赌坊,同时还间接控制其他十来个地下赌场。
这次从同学录名单上,知道这些赌场的人,都是红党的外围。
虽然林宽重有点不相信,但还是下令抓人了。
当然,中村泽树也不遑多让,一直在与市警察厅特务科抢功劳。
何马方已经失踪,手下的打手也四处逃窜。
中村泽树为了不放走何马方,就让周本鸿一大早去了城门口。
美其名曰,与驻军协作。
满洲国军和日本宪兵队一起负责城门的值守,人手也是够的。
现在警察署又派来一队警察,挤在城门口,这让满洲国军很是不满。
他们还在私下里吐槽:
“老子平时就靠查过路的人,捞点油水。
现在你们警察也要抢走?”
纵使心里不满,但是,满洲国军的小兵,却不惹麻烦。
毕竟,市警察厅特务科的密侦也在。
密侦不是别人,正是郎树勋。
当市警察厅特高股长林宽重知道,周本鸿提前将名单泄露给了中村泽树。
在气愤之下,只好提前进行抓捕。
为了不让中村捣乱,还将郎树勋派出去,对周本鸿进行监视。
只要周本鸿做什么,郎树勋就跟着做什么。
就在周本鸿和郎树勋斗嘴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有争吵声。
重点是,还是两个男人在争吵。
他们赶紧带着人跑过去,想要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树林之中,何马方拉着许孚山的胳膊,不让他走。
刚才,许孚山从地道里跑出来后,慌里慌张的就要走。
没想到,一下子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何马方走在前面,哪里想到,身后会有一个人撞他。
啊!
何马方一下子摔在地上,右腿突然被手里的匕首扎透。
疼得哎哟直叫。
许孚山看见这个场景,自然是赶紧跑啊。
却没想到,坐地上的何马方,死死地攥着许孚山,不让他走。
周本鸿率先赶到现场,举着枪让许孚山不要动。
他心里已经犯了难。
昨晚在杀佐藤虎太郎时,许孚山究竟看没看到?
在市警察厅特务科那里看到的报告,说是许孚山杀了日本特高课的人。
因此,日本宪兵队责令,特务科协助抓捕。
周本鸿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再看看面前被何马方拽住的许孚山,顿时就犯了难。
他应该怎么做?
许孚山在被何马方拽住,无法脱身之际,看见周本鸿已经跑来了。
心里更是慌张不已。
想着:
“周本鸿?
他娘的,昨天他杀了日本人,害老子被宪兵队追捕。”
虽然心里对周本鸿很是气愤,但他知道,必须尽快脱身。
不然,引来宪兵队,恐怕小命不保!
就在这时,许孚山一狠心,直接伸出脚,狠狠地踢向了何马方。
何马方吃痛,只能松开手。
许孚山刚要跑,就听见“嘭”的一声,周本鸿的枪响了。
一颗子弹正中许孚山的心脏,很快地就没气了。
“周本鸿,你在干什么?”
随之赶来的郎树勋,怒气冲冲地质问着周本鸿。
半个小时后,南岗警察署内。
周本鸿正靠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着烟。
他在城外将许孚山枪杀了之后,赶来的郎树勋怒气冲冲地将何马方带走。
临走之前,郎树勋还威胁他:
“为什么要开枪?
你是不是在杀人灭口?
等着吧,你就等着日本人给你抓进宪兵队吧!”
出乎意料的是,日本宪兵队似乎并没有反应。
赶回市警察厅的郎树勋,虽然在股长林宽重那里,添油加醋地损了周本鸿一顿。
但是,林宽重却没有任何反应。
林宽重的心里想着:
“不就死了个日本特务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他而言,反正这次顺利找回同学录名单,同时又将何家赌坊的人全抓了。
这件大功劳,在市警察厅已经挂上了号。
日本人特务科长已经答应他,近期一定上报民政部警务司,为他请功。
即使周本鸿行动可疑,林宽重也不准备深究了。
但是,南岗警察署特务系系副中村泽树,似乎很是恼火。
明明他与林宽重都抓了何家赌场的人,为什么省公署的电话只打给自己?
在电话里,高官对着中村泽树就是一顿臭骂。
中村气愤之下,也在思考。
难道何家赌场的背后之人,是日本人?
如果单单凭借一个滨江高官,是没法护着何家的。
现在在哈尔滨的日本人势力,只有日本宪兵队、特高课、满铁、关东军驻军四个势力。
“究竟谁是何家的保护伞呢?”
中村泽树在办公室里,思考起来这次同学录底单引发的何家赌场案。
大会议室内,郑路辉正在与周本鸿插科打诨。
郑路辉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既然叫法大同学录,为何没有一个法大学生?
你用何家赌场来糊弄日本人……”
周本鸿听见这话,掐灭了烟头,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郑。
远在沙曼屯的索菲娅,看见屋子里一片凌乱,许孚山也失去了踪影。
顿时心中一惊:
“他被抓了?”
想到这里,拎着的包,也攥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