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斑回到库房,换了一身奴隶服。
这身不太合适,有些肥大,但好歹洗过,不臭。
他把猎豹尾巴塞进一个空着的木箱里,叹口气。
此地没有冰箱,现在又是夏天,还好位于地下的死牢库房没那么热,但这肉肯定也放不了两天。
最好尽快把尾巴处理掉。
刚放好尾巴,换了衣服,李斑又听见树人狱卒在头顶喊话。
“都给我滚过来!”
李斑连忙出门,离开库房的时候,还给库房的大门上了锁。
这锁防不了树人狱卒,但能防其他奴隶。
李斑用手扯了扯锁,把钥匙插进稻草捆起来的头发里,连忙跑出去。
他在巫世界的身体是留长发的,像古人那样绑成一个髻。
没有簪子插发,但可以藏小钥匙。
李斑出去的时候,鹿和克也到了。
他因为锁门,是最后一个到的。
这次站在外面的是树人乙。
他看了李斑一眼,难得没说什么,心情不错。
“今天新来个奴隶,先负责运粪种田。”
“是,是。”克连连弯腰。
鹿低头敛目,但是小吐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又要做饭擦地,又要种田施肥,人都要累傻了。
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杀青年奴隶了。
树人乙对鹿说:“你继续负责煮饭洒扫。”
“是。”鹿恭恭敬敬地回答。
狱卒又走到斑面前,“你今天表现不错。”
李斑跟着弯腰,“谢谢大人夸奖。”
“晚上去给十三号送饭。”
李斑连连点头。
因为有两个老人在,树人乙只分配了任务,没有详细给克讲规矩,就颠颠走了。
看起来挺匆忙。
李斑估计他是回去吃饭了。
三人散开,鹿主动给克讲解种地施肥的注意事项,克连声道谢。
李斑看了几眼,就回了库房。
到了晚上,树人乙送来一只装在木笼子里的拟态鼠。
这只拟态鼠个头有点儿小。
李斑照例把笼子开口对准铁笼开口,想把拟态鼠倒进去。
谁知那拟态鼠个头小,但身体灵活,竟然一爪子就抓向李斑拿着笼子的手。
李斑的动态视力立刻发现对方意图,抬手躲过,然后反手用力砸在拟态鼠手背。
拟态鼠手被李斑砸得变形,李斑趁机把老鼠倒进铁笼。
一进铁笼,拟态鼠就老实了。
和它的几位前辈一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李斑见状,还挺高兴。
前两只拟态鼠转移的时候都没有偷袭他。
但他从来没有放松警惕,因此这回才能在第一时间反击。
恶狠狠地关上铁笼门,李斑忍着没隔着笼子捅拟态鼠一刀。
出发前,他用刀在新得到的猎豹尾巴上砍下来一小段,随后推车进入地牢一层。
猫女靠在墙边,盘腿坐着,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看着紧张一些。
她睁眼看见李斑推着拟态鼠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是第三次。”李斑打开牢房小门,将铁笼口小心打开对齐。
猫女拎出拟态鼠。
敢偷袭李斑的拟态鼠在猫女手中老实得和鹌鹑一样。
即使知道猫女会吃掉它,也没有半点儿反应。
“为什么拟态鼠在铁笼里和在你手里都不会乱跑?”李斑问出了这个困扰许久的问题。
“自然是我用气势压制了它。”
连续三天吃饱饭,可猫女依旧是狼吞虎咽,似乎怕食物随时会被拿走。
是那种长年累月下养成的习惯动作。
吃完最好吃的尾巴,猫女才说:“至于那个铁笼,你不知道它里面曾经装过什么东西。有些东西,即使只有少量气味残留,也足以压制拟态鼠的本能。”
等猫女把手中的拟态鼠吃干净,她突然对着李斑嗅了嗅。
小小的鼻翼一张一张的,几乎要凑到李斑身上来。
李斑立刻后退,一直靠上身后的墙壁才停下。
猫女撇撇嘴,“说你傻,戒心还挺多。”
“事关重大,不得不防。”
“不就是一条命吗?奴隶的命最不值钱了。”
说完她又嗅了嗅,“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不对,不是你的肉味……你身上有肉?你给我带肉吃了?”
李斑冷笑,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一小截尾巴。
“是啊,不值钱的奴隶给你带肉了,不过你应该不稀罕不值钱奴隶带的肉吧?”
猫女“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在胸前抱拳摇晃着,“值钱,值钱,你最值钱了,我可太感谢你了,请一定要把肉给我啊!”
李斑无奈地把一小截尾巴丢出去。
这次他准确地将尾巴从两个栏杆之间扔进去。
猫女张开嘴,连毛都不拔就吞了下去。
李斑也是无奈。
他不知道猫女是怎么做到在傲慢和不要脸之间无缝切换的。
猫女一口吃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又开始对着李斑搓手,“这只是一小截尾巴,肉质不错,你那里一定还有吧?再给我一点儿吧?”
“这种肉我能吃吗?”
“可以,而且能量很多,对于刚刚开始练功的你更是有提升体质的作用。”
猫女虽然脸皮厚,但说话倒是诚实,并没有因为想多吃肉就故意骗李斑。
“等我以后弄到肉,再给你带一点儿。”
猫女没要到更多的肉,但收下李斑画的饼,勉强接受。
接下来,李斑又在猫女的指导下,继续练习他那入门级的拳脚功夫。
练出一身汗,李斑准备回去,却看见树人甲过来巡视。
树人狱卒一天会巡视一次,时间多在黄昏时刻。
李斑跟猫女学习功夫的时间一般都选在上午。
但因为他今天外出了,所以下午才回来练习。
结束时正好遇上树人甲。
“大人。”李斑迎了上去,装作正好去找树人狱卒的模样,“我可以用水房的灶把您赏给我的尾巴煮了吗?”
树人晃晃悠悠地走着,吃饱了撑的。
“去吧。不过不许把明火带出水房。”
李斑得了允许,送走树人甲后,连忙回到库房拿出剩下的尾巴。
犹豫一下,他砍下来三分之一尾巴重新放好。
随后他拿着三分之二的尾巴,来到坑底水房外。
“鹿,狱卒大人让我把尾巴煮了。我要用一下灶台。”
鹿闻言开门出来,看着李斑手里血淋淋的尾巴,一脸羡慕。
“我来帮你煮吧。”
“不用,狱卒大人让我来。”
说完,李斑就从鹿身侧挤过去。
鹿看着李斑拿在另一只手里的剔骨刀,只能默默让开。
“你别用锅,那个我一会儿要煮饭的。我给你拿个小桶。”
说完,鹿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铁桶,还去缸里舀了半桶水。
铁桶放在小灶上正正好好。
李斑用剔骨刀,借着灶火简单处理了皮毛,其他的实在不会弄,干脆整个扔进桶里煮。
很快,铁桶里的水就沸腾起来,飘起白色的浮沫。
李斑用刀撇去浮沫,等看着肉变色了,又要了点粗盐放进去。
给奴隶做饭的水房里也只有粗盐了,没有其他调料。
即使如此,肆意的肉香也让水房里的两个人拼命地咽口水。
看着差不多了,李斑拎起铁桶的木把手就往外走。
“等我吃完就把桶还你。”
鹿追到门口,阻拦不及,用力跺脚。
等李斑走远了,她回身关门……
却突然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