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荥阳郑氏

众衙役见麻杆如此强硬，心中也有些发怵。

毕竟这些军卒都不好惹，那高个的眼神一看就是舔过血。若真动起手来，未必能占到便宜。

县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哼，你们以为这公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我乃朝廷命官，代表着王法。你们若敢反抗，便是与朝廷作对。”县尉色厉内荏地说道。

王法？

你这也叫王法？

未审先判，欲加之罪，这就是你所谓的王法？

四人相继冷笑。

县尉一时语塞，这时，那小吏凑到县尉耳边低语：

“大人，这可是郑公子特意交代并点了名的。”

县尉闻言一怔，轻拭额间虚汗。

旋即愤慨不已，厉声道：“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格杀！”

“住手！”府衙外传来厉喝。

紧接着“刷刷刷”冲进来十数位手持长枪的军卒。

“张县尉，你的手伸得太宽了吧！”

“石雄，你要造反不成？”县尉见到来人，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太师椅上。心下直呼：“完了！错失良机，恐怕自己的仕途也将止步于此。他此前已预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不分青红皂白，斩杀再说，可还是慢了。”

“有救了！”马猴说道。

“难怪未见伍长，原来搬救兵去了。”肥肠长吁一口气。

麻杆抖动满脸的麻子，少有的咧嘴一笑，果真难看。见赵玄疑惑，解释道：“小玄子愣啥，石雄是自己人，你现在便是顶替他的位置，他跻身九品，位居折冲队正，管着大几十人呢。”

赵玄闻言，如释重负。悄然撤去捻指，不着痕迹地在屁股上抹了一把。那捻诀之处早已渗出汗水。倘若再晚一息时间，那白骨幡此刻恐怕已经在大肆收割神魂。

“还愣着做甚？不舍得走？”伍长老黄从石雄身后走出，朝着不为所动的四人怒声道。

“休想走！”

此前押送赵玄等人的士卒此时由暴熊领着，再度出现。

暴熊拎着一柄大槊，气势凌人。

“啪！”

石雄抬起手，兜头兜脸地朝着暴熊脸上呼了一巴掌。

暴熊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瞬间肿起老高。

他怒目圆睁，刚要发作，却在看到石雄那冷峻的眼神后，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石雄冷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人。”

暴熊紧咬着牙，腮帮子鼓得老高，却不敢再言语。

他不过一个伍长，上面还有伙长，能借来这些士卒，可不是他的能耐。然而身前站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折冲队正啊。

暴熊眼中闪过怨毒，但现实面前又不得不忍下。

伍长老黄怒视着赵玄四人，喝道：“还不快走！等着留下来管饭吗？”

四人如梦初醒，连忙跟着石雄和老黄往外走去。

“好大的军威！”

还未走出府衙，一名华袍公子哥，在随从拥簇着，缓步走来。

“荥阳郑如意！”华袍公子哥傲然道。

“折冲队正！”石雄拱手。

“折冲队正就不必说教什么了。”郑如意抚摸脖子，一条赤色伤痕赫然在目。

“荥阳郑氏，无出其右，大乾世族门阀，五望七姓之一。”石雄猛地一震。

“少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暴熊捂着涨红的脸，委屈地走上前。

“晚间去春香阁，好好抚慰你。”郑如意示意暴熊退下。

石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郑氏一族在大乾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皇族。

郑如意神色傲然，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赵玄几人身上。

“就是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亲眼目睹他们逞凶杀人，若不正法，如何视听？”郑如意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石雄微微躬身，道：“郑公子，此事或有误会。”

郑如意冷笑一声，道：“误会？县尉大人已经断得明明白白，何来误会？”

赵玄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也明白此时不能轻举妄动。

马猴低声骂道：“这狗仗家势的东西，晌午就该弄死他。”

肥肠也握紧了拳头，满脸怒色。

伍长老黄上前一步，沉声道：“郑公子，我等皆是戍卫营士卒，若有过错，自当由军中处置，县尉大人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你算什么东西？”

郑如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道：“戍卫营又如何？犯了罪就得受罚。”

“郑公子，你这般仗势欺人，就不怕遭报应吗？”这时，一直未说话的麻杆突然开口道。

郑如意怒极反笑，道：“报应？在这岭南道，我郑氏就是天，谁敢让我遭报应？”

石雄连忙拉住麻杆，示意他不要再说。

郑如意身后的随从纷纷怒目而视，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伍长老黄望向石雄，身形微晃。

石雄暗叹一声，笑着上前，拱手道：“能在这岭南边关，与郑公子相遇，真是三生有幸，不如我做东，给郑公子接风洗尘。”

“算了吧，是什么人都能与我萦阳郑氏，同桌共饮的吗？你也配？”郑如意大踏步走进公堂，在县尉点头哈腰的恭维下，一屁股坐在那张象征公正的太师椅上。

狂！

给人的第一感觉。

赵玄心中腹诽不已，心中更是忽然想到一个人。

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来人，给我拿下当庭仗杀！”县尉在郑如意授意下，挺直腰板装腔道。

“诺！”

衙役得了命令，提着水火棍，互相对视，谁也不敢当那出头鸟。

“郑公子，此事存在诸多疑点，还请郑公子高抬贵手。”石雄面色阴沉，再次微微躬身，对郑如意说道。

郑如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伍长老黄深吸一口气，说道：“郑公子，凡事都要讲证据。县尉大人未审先判，已经不合规矩。若再如此草率行事，恐怕难以服众。”

郑如意冷哼一声：“服众？在这岭南道，我郑氏的话就是规矩。谁敢不服？”

“哼，莫说我不近人情，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郑如意微微扬起下巴，双眼转动，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缓缓开口：“这样吧！你们不是很会打吗？那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几人互相厮杀，最后活着的人，便可安然离去，如何？”

说完，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眼神中满是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