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简单的试探

“嗯?”

“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吗?”

何生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几个丫鬟正在往他嘴巴里送醒酒的茶水。

沈老爷们意识到了家丁们有些不对劲,挑着眉毛问道。

“老……老爷,我们是在揽月居发现何大夫的!”

“砰!”一声,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不为别的,那揽月居,正是若舞的院子。

若舞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何大夫,眼珠子不停转溜,下定决心后,她跑到了何生面前:

“何大夫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知道恒儿想学医,便时常来教他。”

“可……可这大白天的……”

说完便哭了起来,捂着脸,贴到了沈老爷身上。

她身上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沈老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若舞贴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不管用来呢?

清醒过来的何生望了望四周,吓得直哆嗦,忙接过了若舞的话:

“哎哎哎,是我的错!”

“我活了这几十年,第一次见到恒儿那般有天赋的孩子!”

“急着倾囊相授,没想到给姨娘惹麻烦了!”

若舞跺了跺脚,伸出手勾了勾沈老爷:

“老爷?”

“您听到没有?”

沈老爷冷哼了一声,命人将沈恒带了过来。

沈恒打着哈欠,左瞅瞅右瞧瞧,一副没耐心的样子。

“爹,县衙的人来干什么?”

“沈繁被判死刑了?”

沈夫人气得当场给了他一巴掌:

“他是你兄弟!”“他是你兄弟!”

“你怎么这般恶毒?”

沈恒哭着冲向了若舞,却被沈老爷给拦了下来:

“我问你,涌泉穴在哪里?有何功效?”

沈恒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爹,你身体不舒服?何大夫就在这里,问我干什么?”

沈老爷继续问道:

“黄莲有何功效?”

沈恒还是答不出来:

“爹,你没事儿干拿我逗乐子呢?”

沈老爷将茶杯砸到了若舞身上:

“很好,现在你给我解释解释。”

“你这天性爱学医的好儿子,怎么连这种问题都答不出来?”

若舞哭得更厉害了,跪了下去:

“恒儿面浅,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原本能答的,也答不出来了!”沈老爷额头上青筋暴起:

“够了!”

“拖下去拖下去,先关到柴房里!”

他都搞不明白了,先前是怎么把这么一个撒谎不眨眼的女人,捧在手心里的!

沈恒并不知道来龙去脉,还以为他们娘俩依旧是沈老爷心尖尖上的人,连忙吼道:

“爹!你干什么?”

沈老爷一脚踹在了他胸膛上:

“滚!”

“把他也给我关起来!”

府医担忧地看了看两人,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只能怏怏地低下了头,蜷缩在了角落里。

发生了这种事儿,府医在沈老爷那里的可信度,已经降到了零。

不需要和仵作对质了,他直接掀开了老太爷棺材板上的白布,让仵作进去验了尸。

仵作掰开了沈老爷的眼睛,又掰开了他的嘴巴,用银针取了血,仔细地观察着。

不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

“沈家老太爷,是中毒而死的!”

沈夫人和沈老爷都不敢相信:

“怎么会?”

老太爷喝的药,吃的东西,都是他们夫妻俩先亲自试过的,怎么可能有毒?

棠棠踮起了脚,偷偷瞄了一眼沈老太爷,补充道:

“我知道呀!”

“师傅说过,上古时期,毒与药本就是一家!”

仵作收拾起了银针,摸了摸胡须,欣慰地说道:

“孺子可教也!”

“《周礼》中曾经有这样的记载:聚毒药以供医事。”

“也就是说,古时候毒和药本就是放在一起使用的。”

“有的东西,用对了就是药,用错了就是毒!”

“老太爷肝火过旺,阳气过盛阴虚不足,给他吃些补肝滋阳之药,渐渐地,药就成了毒。”“年轻壮小伙儿,吃错药不过是火气过盛流鼻血躁动不安,但老太爷年龄大了,如此乱补,他显然是吃不消的。”

“还有……我在老太爷的舌苔下,发现了少量的赤汞……”

药方是府医开的。

药是他抓的。

老太爷被气死的结论,也是府医给出的。

沈老爷气急了,抓起了桌上的镇纸,狠狠地砸到了何生头上:

“混账东西!”

“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哪里对不起你?”

“为何要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府医抱头鼠串,鲜血流了满地,一股刺鼻的腥味,传到了棠棠鼻子里。

几个壮实的家丁凑上前去,把府医按在了椅子上,他又结结实实地被镇纸砸了三下。

一开始还在挣扎,到后边直接翻起了白眼,不动弹了。

苏敬文害怕出人命,赶紧拦下了沈老爷:

“通常来说,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有人许给了他更多的好处!”“您消消气,这个人,暂且由衙役们带回去,日后慢慢审。”

“要是您手上出了人命案子,对沈家影响不好不是吗?”

沈老爷依旧是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他又没有理由对着苏敬文这个外人发作。

再者说了,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狠狠地将镇纸砸到了桌子上,踹到了三张椅子,方才捂着胸口坐了下去:

“哎!”

“家门不幸啊!”

“这个人你们带走吧!”

衙役们架着府医,正要往外边走,却又有一行人冲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面容和沈老爷有五分相似,不过目不聚光,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威严感。

他先是跪在老太爷的灵柩前一通大哭。

然后又站起来,擦了擦眼泪,问道:

“大哥,你不是答应我,要把雍州城的三家酒楼都转给我吗?”

“怎么还没弄好?这都三个月了,我请来的伙计们在已经不乐意了!”沈老爷张了张嘴巴,那三家酒楼,是他好不容易打理起来的。

怎么会同意转让给这个不成器的二弟沈行远?

但仔细回想下,好像……

好像真的答应过这回事儿。

他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不停翻看着账本。

天呐!

他整个人快晕过去了!

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