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龙城寨“陆氏牙科”
- 1950我在香江当牙医
- 暖风机启动
- 2117字
- 2024-09-20 17:39:08
冰冷的金属触感直抵脸颊,锐利的森寒锋芒让惊醒过来的邵启琛后背寒毛竖起。
“小赤佬,侬昏头了?”
“站着都能睡着?”
邵启琛的右手抓住那还想拍打自己脸颊的手腕,目光从那两指间手术刀锋利的刀刃闪过。
右手掌心一颤,他抓着手腕的手就被抖落了下来。
“还发什么呆,没看到没酒精棉了吗?”
手术刀的刀背重重地磕在了一个长方形的白色搪瓷器皿边缘上。
“哐!哐!”两声!
这才让邵启琛彻底清醒过来。
“我这就去拿!”
聚焦起来的视线往这间仅有10平米不到的诊所一扫,唯一刻板的印象就是逼仄,简陋,可又异常的整齐利落。
转身走了几步来到一个暗红色漆皮翘起的柜子前,双收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深褐色玻璃瓶。
瓶身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但邵启琛就是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医用酒精。
扒开玻璃瓶塞,往搪瓷器皿中倒入酒精,没想到下一秒脑袋上又被重重敲了一下。
“倒这么多,侬个小赤佬当是白开水?”
“还勿盖起来,放棉花!”
疼的邵启琛眉头一拧,转头看向穿着白大卦,满嘴上海口音的诊所牙医叶善海。
“知道了!”
麻利的盖好瓶塞,将器皿柜第二层放着的棉球抓了一小把进去。
叶善海站着跟坐在椅子上的病人说了两句,就夹起棉球给器具简单的消了一下毒。
邵启琛放好酒精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发现竟鼓着一个大包。
手指轻轻一碰就跟被针扎一样疼痛,这也让他陷入到了昨天晚上的一段记忆当中。
狭小的巷道拐角,有两个人在阴暗处交谈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飘进了邵启琛的耳朵里。
带着一身疲惫准备归家的邵启琛,抬起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想睇吗?”
“嘿嘿!”
“想啊!”
说完还吞咽了一口唾沫。
“话畀你知啊!”
“5毛一支,由头到尾,包你够味!”
“风吹手震,各安天命嗝!”
“知啦,知啦!”
“拿着啦!”
黑暗的角落里面“哧啦”一声响,一点如豆般大小的火光窜起,点亮了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
“看啦,别眨眼!”
邵启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点橙红色的火光向前移动,呼吸也不由得跟着屏住了,喉结下意识的上下耸动了两下。
吹过一阵风,火光很快就熄灭了。
“我买够两支啊!”
“呐,两支!”
“哧啦”一声,火光再次亮起。
没过一会,火光再次熄灭。
那边传来了,女人催促的声音。
“快点啦,衰老!”
“你当验尸体咩?”
很快火柴再次被点燃,火光朝着前面越凑越近。
“喂,你靠这么近!”
“想纵火呀!”
在粗重的呼吸声中,火光熄灭。
一想到那火光下是怎么样的一种旖旎风光,邵启琛就觉得有些燥热。
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现在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死动静。
现在那边的交易结束,有些血气上涌的他再次迈开脚步向前走去。脚步发出的动静也不过是稍微吸引了一下,那转角处男女的目光而已。
那边男人粗重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女人却浑然不在意,在邵启琛路过的时候带着轻笑招揽到。
“靓仔,想看吗?”
“很便宜,五毛一根就得。”
邵启琛的目光有些厌恶的从半靠在墙上,完全不在意有人路过,还在上下做着动作的男人身上掠过,看向那个半掩在黑暗中的女人,最终还是克制住冲动的念头,呛了一声。
“大婶省省啦,你声音听着比我妈年纪都大。”
这些火柴女大都是上了年纪“道姑”,没钱追龙又无力上岗后想出的捞钱法子。
她们找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或者像这种不见光的地方开门做生意,一根火柴五毛钱,让那些没钱的咸湿佬用一根火柴的时间上下看个通透。
不管身后火柴女传来的嘲讽声音,邵启琛低声给自己打气。
“火柴女而已,等我有钱了必须得找城寨最好的。”
正当他思绪翻飞,满脑子左拥右抱念头时,只见前面墙上紧贴着一道小巧纤细的身影,正无声无息的向上而去,还来不及惊骇出声。
后面一道破风声传来,只觉后脑一疼,邵启琛的记忆到此处就中断了。
“女鬼?”
“操!”
女鬼的猜想刚起,就立马被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的邵启琛给否定了。
虽然九龙城寨“鬼妈妈”之类的恐怖故事他曾经也有耳闻过,但要说这世间真有鬼他还是将信将疑的。
最重要的脑袋上肿起的大包,让他明白他就是被人暗算了。
也不知道哪个冚家铲做的,不过想想自己要穿过去的位置是龙津道,便也不太意外了。
整个九龙城寨纵横交错着二三十条街巷,有八条各具特色的主要街道,其中“龙津道”被称为罪恶集中营,关于“黄、赌、毒”的档口几乎都集中于此。
做这些生意的人希望客似云来,因此取了“龙津道”这么个名字,寓意“聚龙通津”。
因为这里夜晚游荡的人不是帮派分子就是五毒俱全的老道或者赌徒,所以平常他在过去的时候都十分小心,没想到就这么心猿意马一会子就让人给放倒了。
气归气,但想到总归是因为这样他才被拉到了这个世界这个年代,只得呼出一口浊气,等以后再把那个装神弄鬼的扑街给抓出来。
“吾拨侬看过,侬脑子应该么啥问题个呀,哪能像只戆大一样啦。”
给客人看好牙齿的叶善海,摘下泛出黄褐色的手套,用手指在他的后脑勺上用力按压了一下。
那酸爽的感觉,让邵启琛直接呲出了满口白牙。
“疼!疼!”
叶善海这才松开了手指。
“晓得痛,就么啥事体了。”
邵启琛清楚这个说起话来,听着有些尖酸刻薄的叶善海其实对他还是不错的,要不是收留他跟着学手艺,他一个孤儿在城寨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师父,现在看病的病人已经走了,你就不用满嘴上海话了吧,听着都累!”
“侬懂啥么子,要勿是吾讲吾是上海宁,阿拉牙科生意哪能会噶好?”
叶善海说着话拿起茶杯大口喝了一口茶水。
“侬只小赤佬懂只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