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实务历练，人情世故，都是修炼

小旗林振这也是为宁渊考虑，才说出这么直率的话来。

毕竟学政大人刚刚上任，就遇到这样的事，哪怕能查到是鼠妖出没杀人，辽东巡抚杨镐都会落得个失察的罪名，但毕竟是府学里发生的事，又是学政大人监考，这失职的罪名，肯定是会被人拿来攻讦的。

宁渊点点头：“多谢大人忠告，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都说出去了，掷地有声，自然不好再更改。”

林振愣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没再多说。

宁渊小声问：“血巫的事，可有下落了？”

林振摇头说：“本来今天就是要去办这个事，如果临时有急事，都还没来得及去查办。正好等你办完事，一起去查办。”

“啊？！我……还没回家呢，今日恐怕是去办不了。”宁渊赶紧推辞。

林振嘿嘿一笑：“等总旗大人出来了，你去跟他说。”

正说着呢，凌总旗从衙门里出来，看到宁渊，笑了几声：“哟，秀才老爷来了，恭喜老弟高中案首！这是来拜见学政大人？”

宁渊点头。

“去吧，学政大人在里头等着。快点办完事，去查血巫的案子！”

宁渊来不及多说，赶紧进门。

学政衙门，冷冷清清的，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捞着一个人，都能直接闯入。

也不需要通报，宁渊直入大堂，里头同样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仆在收拾杯盏。

这学政衙门，前头是办事场所，后头就是学政熊廷弼的官邸。

大明神朝，凡是主官，有办事衙门的，都是这种格局。

熊廷弼坐在那里，双目微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事情。

“学生宁渊，拜见恩师！”宁渊上前见礼。

熊廷弼睁开双眼，对着宁渊苦笑着摇头：“老夫不日就要离开辽阳，前往南直隶，就任学政。你如今有秀才功名，可入书院读书，修行，准备乡试为重。老夫跟院长齐休打声招呼，也就是了。”

宁渊却笑着说：“恩师何出此言。学生既然拜入师门，就岂是出尔反尔之人。不过恩师既然能跟齐院长打声招呼，要是能让学生进书院一览典籍，那倒是好事。”

熊廷弼看着宁渊半饷，豁然哈哈一笑：“也罢，你这脾性，很老夫年轻时，倒是如出一辙。好，老夫会跟齐院长打声招呼，这点脸面，老夫还是有的。”

宁渊大喜，躬身道谢。

熊廷弼沉吟道：“你对文道修行，并无师承。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横竖还有几天的工夫，老夫会为你整理一份册子，你可时时揣摩。”

“是！”宁渊大喜过望。

能写在纸上，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传承方式。

毕竟有神通心眼纳炁在手，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他都能通过文字领悟。

“锦衣卫凌云飞，你跟他去查过府学鼠妖杀人一案？”熊廷弼问。

宁渊老老实实回答：“是！凌总旗说我是目击者，带着我去府学鼠妖出没现场查勘。而后又去城南义庄，见到被鼠妖所杀的三人尸骸，双腿森森白骨上，弥补啃噬齿印，足可见三人的确是被鼠妖所杀。”

熊廷弼长吁一口气，叹道：“如若没有这个证据，老夫就会被朝廷罢官问罪。”

“老师，这鼠妖出没，很是蹊跷啊。”宁渊小声问。

熊廷弼满脸的无奈：“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过问，还是以读书修行为重。”

“是！”宁渊心中一凛，连忙答应。

“府学里那颗黑松树里头的事，更不要过问，切记切记！”熊廷弼满脸严肃，很是郑重其事的提醒。

“是！”宁渊更是赶紧答应，“只是那是个什么东西？”

熊廷弼正色道：“惹不起，不要去想！”

“是！”宁渊直接把这事给压到心底，当做没见到过。

凌总旗这么说，如今熊廷弼也这么说，那这个东西，绝对是他如今不能去触碰的。

当做不存在就是。

“老师，凌总旗如今正在追查血巫一案，学生跟这个案子也有些牵连，凌总旗也拉着我一起去查办。”

熊廷弼无奈叹口气：“凌云飞已经跟老夫说过这事，既然你能帮到他，那也无妨。不过你修为不够，凡事以保命要紧。”

“是！”

宁渊心里明白过来，原来凌总旗前来，也是提前跟这位恩师打声招呼的。

熊廷弼接着说：“锦衣卫在朝中，名声不佳。不过你还只是个秀才，能协助查办血巫一案，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文道修行，并不只是苦读圣贤书，养浩然正气，写锦绣文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实务历练，人情世故，都是修炼。你可记住了。”

宁渊心中一阵，这几句话，可是信息量有点大。

真正的肺腑之言。

要是在书院里，那都是些学院派，恐怕就纠结于圣人典籍，穷极皓首才是修行。

那就是另一个修行理念，跟熊廷弼这种实务历练，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从学政衙门出来，凌总旗三人果然在等着他。

就连马都给他准备好了。

这一次上马，宁渊就熟练了许多，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生涩。

就连凌总旗也是“咦”了一生气，大为惊讶看着他：“你这学得很快啊，这是第二次骑马吧。”

宁渊一笑：“没骑过马，可也看过三位大人上马下马啊，跟着学就是了。”

“那也不可能学得如此之快！”林振很是不解。

宁渊这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自似乎是自然而生就能学到的东西，恐怕的确是不同寻常。

莫非还是神通心眼纳炁的缘故？

读书，写字，办事，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凝聚精气神，也就是能凝炁。

而他通过双眼去“看”，神通心眼纳炁激活，自然而然就能“吸”炁领悟？

或者说，他这样表现出来的，就是悟性奇高。

凌总旗三人在马上看着他，都在等着宁渊的解释。

宁渊心头这么多念头闪过，笑着说：“也许是我悟性高？”

没想到凌总旗很是严肃地点点头：“嗯，恐怕就是如此。你有如此悟性，如今高中案首，正好今年就有乡试，一举夺魁，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