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弥。几架私人直升机在海的正上方盘桓,顾穆一面指挥着队员救人,一面注意平板上的雷达分布实时图。
“他们人来了,刚到伽弥边界。”
“次次都没让他们得手,这次当然也不会,我在基地等你的好消息。”
“喂…喂!”顾穆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队!找到黎良了!”
“保证他安全的情况下,尽快带上来。”
“是!”
黎良已经被深潜队员找到救出水面,几人漂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你说…呸…基地里面那位在想什么?又要救人…但又要等着人跳了之后…呸…才救。”
“你都在RN了,还能是为什么。”
“早知道去FEN了,反正都抢不过这边,不费劲。”
“工资又没这边高。”
“袁队!交给我吧。”莫宇和队员已经降落到水面。
“砰!”一枪声惊起飞鸟阵阵,顾穆掌在平板上的手收紧了一点。
“我说师傅也真是的,怎么知道我救到人了还帮我替我放个…没有颜色的烟花?”顾穆接通了那边打来的通话。
沈砚:“少耍嘴皮子,你们都得意那么多次了,这次也该轮到我们了。”
“nono,每一次,我们都当仁不让。动不动就几次一次的,你们果真是草食动物。”
“又要说再见了。”顾穆说完挂断电话,带着队伍潇洒离去。
“我们从哪边来,他们就往另一边去,我们什么时候到边界,他们就什么时候救到人,每每如此,次次如此…”
沈砚的眉头已然拧成一团。“砰”,泄愤的一枪,像海浪一般,忽起渐灭。
……
“又是晚一步!你们的一步到底是什么?!次次都晚一步!你们当行动是散步吗!”
一阵沉默后,简时把手里的杯子往墙上猛地一砸,玻璃四溅,沈砚往后退一步躲开飞到脚边的碎片:“明明最先发现人的是我们,但最先赶到伽弥的是他们。”
“把伏夏给我叫来!”
沈砚点头,刚踏出门,便听见简时重重的砸墙声。
伏夏删除完数据关闭电脑,沈砚正好开门而入。
他一眼就看见坐在懒人沙发里的伏夏,电脑已经合上,被她抱在怀里。
如往常一般,伏夏穿着吊带抹胸衣,下身是牛仔低腰短裤和白色高筒靴,堪堪落过肩头的黑色卷发披散在脑后。
“头儿找你。”他靠在门框上点了支烟。
伏夏:“新衣服,好看吗?”
“好看,但,头儿不会在意你的衣服。只会在意你一次次的消息滞后。”
“那不怪我,你知道的,我昨天才知道RN植入的病毒,那病毒躺了那么久,我要费很多力气才能解开。”
“真的假的?”
伏夏只是笑,绕开他的话题:“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忘记给噜噜喂吃的了,那傻孩子会饿得嗷嗷乱叫,所以麻烦你晚上跑一趟。”
沈砚扫了她一眼。
……
“简队。”伏夏喊得字正腔圆,听不出一丝心虚。
简时看着她,太阳穴突突地跳:“你们情报局的人都是饭桶吗?!为什么次次都让对面捷足先登!伏夏!我留你那么久,你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对不起简队,没有早点发现病毒是我的问题,我保证,下一次不让对面那小子趾高气昂。”伏夏低着脑袋,头发盖住脸庞。
“下一次?你还知道有没有下一次?万一就是这次让RN找到什么了,你拿什么来见我?”简时快步走近,“伏夏,我不要下一次,我要的是每一次!他们掌握的比我们多太多了,我已经落后了!”
伏夏这时才抬头,桃花眼里藏不住的自信:“就相信我一次吧,简队。”
简时歪了歪脑袋,他有点摸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他有时希望她那么有底气,有时又担心她那么有底气。希望是她捏着所有重要的资料,她有能对抗那边的自信和方向,FEN不会像无头苍蝇;担心又是因为她什么都拿得准,要是当了组织的叛徒,带着一身机密离开,自己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曲终人散,两年白干。
“下次,下次我要见到他。”简时又看着她,呼吸加重地说道。
“是。”伏夏这一声,答得很淡。
……
“记忆芯片的提取怎么样了?”傅野洗了个澡就来了的基地直奔数据中心。
“解析卡在了27%,对应的时间节点是……2017年8月5日。”
顾穆坐在大屏幕前,全息投影屏幕上的数字在他和傅野面前不停地滚动更新。
“在此之前,他的意识曾停止过一段时间,之后又瞬间崩盘,波动评估值将近95%,”顾穆抿了口水,“是因为16年那场被迫终止的学术报告吗?但时隔一年,反射弧也不至于那么长。”
“他那么频繁地跳海寻短,又被我们一次次捞起,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在房间,好像做了一场空的大梦。想来也是蛮可怜的。”
傅野靠在桌子上,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是可怜,是奉献。芯片是他要求植入的,他希望通过我们能解开AWD(aware world)的谜团。即使痛苦如此,也要咬牙承受。”
16年,黎良首次在大众面前提起伽弥的种种奇象,直上云霄的花,早汐晚潮,还有总是带着晨光的蝴蝶…伽弥存在那么久,这些不至于等到16年才被人发现。但事实是去过伽弥的人都意外失踪,却又意外回归。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都丧失了有关探索的一切记忆。唯一一个有部分记忆的,就是黎良,他想给大家一个所见所闻,但由于各界不想引起民众轰动,学术报告进行到一半便被强硬终止,伽弥也被列为禁区,黎良也被传出是精神病患者。
顾穆一时心情复杂--傅野和自己的母亲双双葬身伽弥,他们找遍了整片海域却换来死不见尸的结果,他们都太想靠近那个世界,太想解开所有的谜团。有什么比真相更能抚慰万千灵魂,与傅野和他自己的伤痛的吗?没有,只有真相,只能是真相。
“这个,得等上十天半个月了。”傅野朝进度条抬了抬下巴,傅野点头。
傅野的指尖转着咖啡杯的杯延:“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顾穆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没回过神来:“什么?”
“那张很多蝴蝶在海里飞舞的照片吗?”
傅野的手停下来,慢慢地点了下脑袋。
“那个…18年9月因为被证实为真实照片引起轩然大波…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媒体是8月中旬…拍摄时间是…8月5日。”
“18年8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