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鼓起勇气来，卡莎公主

“还好。”

莱恩随口应着，汇聚魔力在手掌上，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伸入那个洞口，像是刮腻子一样在里面涂抹着。

他在给克蕾姆清理那些残留的物质。

在没有伤到主要的骨架时，哪怕是亚种，龙族的恢复能力也能在一个月之内将这种伤势消除掉。

但星射兽的攻击蕴含着龙渊专属的侵蚀之力，极大地阻碍了自愈效率，用游戏术语解释就是“被命中的单位受到的治疗效果-50%”。

放着不管的话它连简单的止血都要好久才能做到，看依琳的脸色，估计撑不到那种时候。

他的身体接受过群星洗礼，魔力发生过质变，正巧可以做到将这些侵蚀之力清理掉。

克蕾姆的身子在微微抽搐，疼痛顺着契约传递到依琳身上，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卡莎伸手想要搀扶，但是脚上的伤让她没能撑住依琳的身体，还是艾可顺手抬了一下，才避免了她们倒下的窘样。

贵族们也凑了过来，看他们抖动的唇角，似乎想要呵斥莱恩，却又在注意到依琳和公主的默许后闭上了嘴，选择旁观。

伤口的直径得有一米左右，标准的圆形，后面莱恩甚至要爬进伤口里才能把最里面的处理掉。

这让他浑身都染上了属于冰龙的晶蓝血液，头发上也凝上了冰渣，显得颇为诡异。

不过好在，全都结束了。

“谢谢。”依琳对他点了点头，在艾可的搀扶下倚靠着克蕾姆的尾巴坐了下来，她腹部的伤势也已经被她用魔法处理过了，并无大碍。

说实话莱恩觉得她挺惨的，传奇阶大法师外加上冰龙坐骑，在主线爆发之前她几乎能在大陆上横着走，哪怕是巨龙也能斗上一斗。

结果遇到一个纯纯的超模数值怪，环境还正好对对方有利，没有因此丧命真的运气足够好了。

那些星射兽的出现绝对不正常，他虽然有在觉醒记忆后开始布局，但几乎没有涉及过渊兽，不应该影响到那道封印才对。

要说最有可能的，或许就是他的那些偷摸离开他的召唤兽了——然而它们不应该知道渊兽的存在才对。

有个贵族走上前来，询问依琳接下来的打算。

“我认为我们需要中止这项行动，龙渊内存在有未知的敌人，依然坚持前往签订契约，无疑是在自杀。”

“我也赞同直接离开，奥涅夫勋爵的死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不能让殿下冒险。”

莱恩打断了还要顺次发言的第三个贵族，指了指头顶：“直接和它商量吧。”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这一片大地，狂风掀起，吹得人衣角翻飞，莱恩眼疾手快，挥手用魔力扯住了艾可的裙摆——在场众人中只有她穿的是裙子。

浑身漆黑的巨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笨拙，落地之时的轻轻振翅便卸去了大部分的力度，让这原本能砸出深坑的动作变成了一道闷响。

对比克蕾姆和这头黑龙的体型，就会知道为什么冰龙哪怕长得和巨龙很像，也会被称作是亚种了。

克蕾姆的身长大概只有十几米，算上尾巴能有二十余米，而这头黑龙光是站着，昂起头颅就有三十余米高，体长估计超过六十米，几乎是克蕾姆的三倍。

狰狞的鳞角狂乱但又富有规律地生长，宛若天然的盔甲披覆在它的身上。

它的每一片鳞上都密布着符文，正是这些自它们出生起便自行运作的符文支撑起了它们庞大的身躯，让它们能够灵活得像是路边撒欢的野猫。

虽然个头小了一半有余，克蕾姆也没有因此胆怯，反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以表示它的不满和怀疑。

黑龙并没有回应它，而是凝视着卡莎：“公主殿下，站在吾背上。”

虽然有敬称，不过语气里丝毫没有敬意，甚至带着浓重的命令色彩，它甚至不屑于稍微低下头颅。

它只是打开了一侧的翅膀点在地上，简陋地做了一道台阶。

被这种巨形生物盯着是很有压力的，哪怕卡莎昨天曾隔着窗户看到了广场上的巨龙，现在身体也下意识地颤抖着。

她紧张地攥着项链，恐惧感慢慢地在心底蔓延。

现在他们这群人里唯一能算得上战斗力的依琳已经重伤，也就是说如果这头黑龙想要在这里把他们都杀了，根本不会受到任何阻挠。

她深呼吸着想要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可在对方的威压之下，牙关不受控制的紧紧锁在一起，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同伴，期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些鼓励。

但她失望的发现，那些年轻的贵族们都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巨龙，此刻正无一例外地被震撼着，好似与美杜莎对视一般一动不动。

那个曾张开过洁白羽翼的女孩自顾自地低垂着脑袋，脚尖抿着地上的土块，像是学堂里无聊等待下学的稚童。

她看向依琳，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莱恩，发现他正在皱着眉搓着身上的污血，样子随意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咔。”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卡莎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伸出手，轻声念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莱恩……”

她咽了口口水，鼓起了勇气：“……莱恩，我……该怎么做？”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以前一直带着的“先生”一词。

黑龙稍稍扭动脑袋，锁定了那个魔力气息很神秘、体味又异常和同族接近的人类，没有说话，似乎也是在等待着一样。

“你们不是说要拒绝吗？”莱恩掏出手帕擦拭着衣服，反问道。

“是的，拒绝……”卡莎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她没有回头和黑龙对视，她怕自己再被对方压得说不出话来：“巨龙先生，我拒绝继续签订契约。”

看着似乎无所谓的莱恩，她觉得勇气正在慢慢回归。

“吾名为塞纳萨斯。”巨龙又看向卡莎，灿烂的黄金瞳宛若射灯一般照亮了她，“为什么拒绝？”

这目光灼灼宛若实质，刺得卡莎忍不住抱着胳膊。

她咬了咬嘴唇：“我们的人受了重伤……”

“签订契约只需你一人前往。”黑龙扫了眼她的脚，“你的伤势也不会造成影响。”

“我……”

卡莎还想说些什么，莱恩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塞纳萨斯，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是否清楚龙渊里的家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