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牙尖嘴利

熟人?

一声沈妹妹,叫得沈清棠心头莫名。

她不记得,在这宫里除了李常在,她还有第二个姐姐。

沈清棠回头看去,一个身穿鹅黄襦裙容颜娇俏的少女,跟她身边衣裙华丽的女子打了声招呼后,就眨巴着一双杏眸神色欢喜的向她走来。

是春禧宫主位昭媛柳氏玲珑,以及其宫内的贵人张氏乐瑶。

张贵人?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位张贵人有情谊所在?

收敛心神,沈清棠对那位衣裙华丽的女子,屈膝行礼。

“芳华殿贵人沈氏见过柳昭媛,张贵人。”

“前些日子,便听闻皇上破例封了一个小宫女为贵人,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妹妹你。”

张贵人绕着沈清棠转了一圈,转而又跟柳昭媛欢欢喜喜的介绍道。

“柳姐姐,她便是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位。”

说着,张贵人又亲亲热热的伸出手,沈清棠一时不察,便被她抓住了手。

“还没恭喜妹妹呢,我就说以你的姿色,纵然一时落选沦为承露殿宫女,又岂会一直为人奴婢,你瞧这不就时来运转,后来者居上了呢?”

张贵人笑语晏晏,她的每一句话,都叫柳昭媛变了脸色。

挑剔的目光,从沈清棠佩戴了青莲玉簪的十字髻,再到那身绰约多姿的广袖月白琉仙裙,最后盯着她那张仙姿玉色的脸,神色不悦的冷哼出声。

“从宫女到有封号的贵人,姝贵人当真是手段了得。”

柳昭媛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清棠的不喜之情。

柳昭媛言语如刀直戳人心,若换作她人只怕早就卑微到无地自容,可惜被她冷嘲热讽的人是从新世纪而来的钮钴禄.清棠。

就像是听不懂一样,沈清棠笑的羞涩,“昭媛娘娘过奖了,无非是皇上喜爱嫔妾,嫔妾才会被封为姝贵人,嫔妾伺候皇上时日尚浅,以后还需跟昭媛娘娘多多请教呢。”

天生丽质难自弃,谁让皇上偏就喜欢她呢?!

一眼扫过,柳昭媛顿觉那抹笑容,碍眼的很。

“姝贵人进宫时,就有传言道你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是牙尖嘴利的很。”

被柳昭媛贴脸开大,沈清棠也很无辜。

“昭媛娘娘,非是嫔妾不愿改,只是皇上喜爱嫔妾耿直爽利,您不喜嫔妾说话,那嫔妾不如绞了舌头做哑巴?”

沈清棠满是血腥的恐吓之语,不仅是柳昭媛,就连张贵人都变了脸色。

姝贵人这么癫,皇上他知道吗?

绞了舌头做哑巴?

谁敢!

“好一个姝贵人,本宫记住你了!”柳昭媛暗啐了口晦气,一甩腕间桃红披帛冷喝道:“张贵人你想叙旧姐妹情,只怕人家瞧不上你呢,还不快随本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瞧着愤然离去的柳昭媛,石榴、安兰也搀扶着沈清棠往朱红宫门而去。

安兰视线收回,担心道:“小主,今日是您正式在后宫露面的日子,此番得罪了柳昭媛,只怕——”

“无妨。”适当的锋芒,才能叫人不轻易的欺了去。

她确实是要立花瓶人设,但也没说要掩盖锋芒,做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只要不成为众矢之的她便暂时是安全的。

沈清棠主仆三人跨过门槛,被朱红碧瓦的坤宁宫所吞没时,两道人影从拐角缓缓走出。

“娘娘,奴婢就说您昨夜睡得太迟,您看今日请安都险些误了时辰。”

“这不是赶上了吗?”良妃玉手掩唇,哈气连天道:“迟有迟的好处,你看,这出好戏可不就让本宫赶上了?”

大概是真的困极了,良妃望着坤宁宫的方向,困的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你那日所言,仅展现了姝贵人十分之一的口才,瞧瞧这都把柳昭媛给气成什么样了?姝贵人嘴这般利,看来倒是本宫庸人自扰,做不了那护花使者了。”

短短几句话,萍儿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自家娘娘打了多少哈欠,分明自己都困的不行,却还一门心思的想着庇护姝贵人。

就她家娘娘这般,一会儿珍贵妃还指不定怎么立规矩呢。

想到珍贵妃,萍儿不禁打了个颤,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娘娘您这样去请安,恐会被贵妃娘娘问责,奴婢给您用点凉油吧?”

“无需担心,皇后娘娘最是护着本宫,本宫岂会怕了她。”良妃轻哼一声,却配合着萍儿歪了歪脑袋,“失了仪态,终归是不美的。”

凉油用上,瞬间提神醒脑,呈现在良妃眼中的世界,都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这边再来一点点……”

……

坤宁宫,蛙鸣蝉噪。

前殿大厅,众妃嫔齐聚一堂,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嫔妾芳华殿贵人沈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厅内,除了柳昭媛冷哼一声,余者都齐刷刷的看向沈清棠。

十几道打量的眼神落在身上,沈清棠毫不怯场的行礼请安,

行云流水般的请安礼,仪态标准到叫人无错可挑。

高坐上首鎏金凤临宝座的叶皇后,视线从沈清棠身上收回,珠圆玉润的脸色满是温和笑意。

“快快起来,皇上说你身体不适,都已免了你来请安,难为你还来,属实有心了。”

叶皇后话音刚落,不仅是柳昭媛变了脸,就连别人都微妙了眼神。

才侍寝,就得如此殊宠,莫非当真是未来的珍贵妃第二?!

在众多猜忌的目光下,沈清棠温软一笑,羞涩道:“能给您请安,是嫔妾此生修来的福气呢。”

沈清棠说的情真意切,捧的叶皇后身心愉悦。

“难怪皇上会这般喜爱你,便是本宫瞧着也心喜不已。”

“可不是,姝贵人这嘴跟抹了蜜似的,甜的很。”迟来一步的良妃,搭着萍儿的手出现在众人视线内,“这以后看谁还敢说你牙尖嘴利,本宫第一个不服,皇后娘娘您说对不对?”

良妃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柳昭媛当即脸色一黑,而沈清棠本人却羞红了一张脸。

“嫔妾见过良妃娘娘。”所以良妃是听她墙角了吧?

隔墙有耳,古人诚不欺她。

“本宫都还未给皇后娘娘请安,你起来吧。”说着,良妃对叶皇后屈膝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今日来迟,还请娘娘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臣妾。”

怀疑自己被内涵了的柳昭媛,当即扯着嘴角道:“皇后娘娘仁慈,良妃姐姐今日便是跟珍贵妃一样不来请安,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责备您。”

后宫谁人不知,众多妃嫔里,叶皇后最是喜爱良妃。

而珍贵妃,后宫张扬跋扈第一人,最为叶皇后不喜。

如今刘昭媛一句话,便将良妃与珍贵妃画上等号,可谓是有多用心险恶。

叶皇后扫一眼柳昭媛,又看向良妃,见她眼下脂粉都遮不住的黑影,顿时叫银杏姑姑将人请至身边。

“怎的如此憔悴?柳昭媛说的对,你便是不来,本宫亦不会怪你。”

良妃在下首位置坐好,带笑的眉眼,饱含打趣意味的看向沈清棠。

“与其问臣妾,皇后娘娘倒不如问问姝贵人,姝贵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