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公跟青山寨的阿青早就熟识,在好酒的催化下,两人聊了很多也聊得很开心。
阿青则表示他们青山寨一向以种粮酿酒为生,此次祭祖他们准备的只有一条蜈蚣。虽然也培养了不少的时间,但阿青却很清楚这样的蛊虫放在苗疆百寨中其实根本排不上号。
青山寨参加祭祖节一直以来都是以祭祀先祖为主,其次则是销售酒水以及给寨子里的适龄男女一个相亲的机会。斗毒也都是重在参与,几百年来就没听说过青山寨出过什么厉害的蛊虫,至于蛊王和蛊圣更是一只都没有过。
但青山寨因其位置特殊,能够靠酿酒为生,有时候遇到收成好的年份,甚至能将他们所酿的美酒卖到中原地区去。所以对炼毒养蛊一道并没有太深入的钻研,其实苗疆百寨之中真正苦心钻研炼蛊一道的都是那些上千人的大寨子。
这些寨子实力雄厚,有着足够多的资源去试错,并且每一代人里面总有那么几个对炼蛊一道极有天赋的后辈出生,这才使得他们能够将先祖所传下的炼蛊术代代相传。而每次祭祖节上,最热衷于斗毒的也都是这几个寨子。
其他小一些的苗寨大部分都是以参与其中为主,没想过靠着斗毒来给自家苗寨扬名。
一夜休息之后,又有不少寨子里的炼蛊师陆陆续续赶到。其中有一个寨子只来了两人,其中一个背着一个巨大的木箱。这引起了李凤歌的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毕竟苗疆百寨每一个寨子都跟其他苗寨有所不同,有的是服饰,有的是饮食习惯。但基本上也都大同小异,不然也不至于同来这里祭祖。
就这么休息了几天之后,其他苗寨里的人也都开始赶来。这次来的可就不止是各个苗寨的炼蛊师们了,而是苗疆百寨里每一个寨子中的年轻男女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
随着人们的逐渐增多,祭祖节也越来越近。其中红苗、白苗、绿苗、花苗四个大寨来的人最多,而这四个寨子也正是苗疆百寨中实力最强的四个寨子。
他们的人安顿下来之后,便立即开始了祭祀大典上的布置,各寨的彩旗插在各自的驻地,又把祭祀的祭台安排人搭建起来。
将贡品摆上,最后由所有人一起推举出苗疆百寨里最德高望重的几名老人上前将一篇长长地祭文念诵完毕,之后就是所有苗人一同上前叩拜先祖,乞求风调雨顺,家畜兴旺。
整个祭祀流程繁琐而枯燥,但每一个苗人却都十分的虔诚。或许这就是他们流落南疆也没有完全分裂的原因所在,也正是靠着这样的一股劲头,才使得他们从九黎部一路南迁到现在仍然还坚挺地活在这片天地,而没有如同其他民族一样不是被屠戮殆尽,就是彻底融入了汉家文化,忘记了自己的血脉。
对先祖的祭祀仪式足足举行了整整一天,直到日暮西垂这才结束。等到祭祖结束之后,第二天各寨的青年男女们便在祭台前的空地上吹起了芦笙,跳起了竹竿舞。如果不会吹芦笙,也不会跳舞的,还可以对唱山歌,这是每一个苗人都会的,也是大部分苗族青年男女们了解对方最直接的办法。
老人们也都开始互相交流,每一个寨子都有自己的特长,由于十万大山的阻隔,使得苗疆整体十分闭塞。祭祖节正好可以让各个寨子相互交流,互相学习,以此来促进发展。
而青年男女们则在悠扬的芦笙曲中,欢快的竹竿舞中寻觅着自己梦中的情人。这种事情刘阿姐和阿铁王子自是不用参与其中的。可面对这么多的青年男女,他们又怎么会不去赶这个热闹?
于是各个村寨的青年男女们就这么和气地融汇在了一起,对着这茫茫大山诉说着他们的欢快,歌颂着他们的生活。这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时刻,每一个人都沉醉其中。
而这样的放松要一直持续整整三天,这三天时间里,青年男女们都在找寻着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而当两个人牵上手的那一刻,他们就会离开人群,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诉说衷肠相互交换定情信物。等到祭祖节结束之后,年轻的男孩子便可以拿着姑娘给到的信物和准备好的聘礼去到姑娘所在的苗寨中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娶回到家里。
如果在祭祖节上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也不必担心,因为自己寨子里总有人找到。到时候等他去接新娘子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跟着一起去,如果运气好也能赢得别的寨子里其他姑娘的芳心。
毕竟祭祖节只有那么几天,而苗疆百寨来参与祭祀的人少说也有数万,两个人没有相遇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也算是给了那些个倒霉蛋儿第二次寻找真爱的机会。
如果这样还没有姑娘看上自己的话,那就可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毕竟朋友接亲可不止是一次两次,跑的寨子也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这都找不到媳妇儿那只能是自己的原因。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便来到了各寨斗毒的时间了。原本跳舞的场地被清空,随后便是各寨的炼蛊师们带着自己辛苦炼成的蛊虫上去大展身手了!
由于场地足够大,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便是各寨的炼蛊师们直接登场,而后开始找寻自己的对手。而斗毒除了是祭祖的流程之一外,还是解决各个寨子之间矛盾的一种办法。
比如说两个相邻的寨子因为水源问题产生了争议,就可以直接通过斗毒来解决。怎么解决?当然是胜利者说了算啊!难不成还要失败者说了算?
只是由于苗疆百寨同宗同源,即使是获胜了也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比如说一片山或者一条河什么的即使胜者得到了支配权,也只会占据好的一部分或者大的一部分。但无论如何也会给失败者留下一些,不至于将对方逼至绝路。
斗毒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是炼蛊师们想要切磋一下,就可以找到对方挑战。毕竟这是苗疆,斗毒也主要是为了祭祀,所以并没有产生什么完整的比赛规则之类的。
看了这么多天热闹的李凤歌,也终于在这时候被何阿公他们三人带到了那片空地之上。对此李凤歌还是有些忐忑的,自从穿越之后这么大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见。
而他也趁机观察起了各个苗寨所带来的蛊虫,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之前青山寨那条筷子长短的蜈蚣放在这里根本就不够看,有比碗还大的蝎子,也有生了角的毒蛇,还有比巴掌还大的花蜘蛛等等各种各样的毒物。
这些蛊虫每一个都充满了毒性,跟这些毒物一比起来自己这么一条浑身雪白的蛇还真就算不得有多显眼。而在这其中尤其以红苗一族所带来的那只蜈蚣最为特殊。
李凤歌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只蜈蚣已经长到了儿童的手臂大小,而且那只蜈蚣的背上还生长出了两对既薄又轻的透明翅膀!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李凤歌忍不住在心底惊呼这不就是后世某位大大写的‘六翅蜈蚣’的缩小版吗?只是这只蜈蚣只有两对翅膀,而没有像某本冒险小说里写的那样生了三对翅膀。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红苗一族所炼成的蛊王了吧?这只蜈蚣虽然体型比不过李凤歌,可除了体型之外它每一样都比李凤歌强。
一身的躯壳坚硬如精铁,一对口器就算没有毒只要咬到人怎么着也能撕下一大块血肉来。人家既然是蛊王,那毒性还能差得了?而且还生了两对翅膀,弄不好对方还会飞也不一定。
除了那些常见的毒物之外,李凤歌还看到有人拿出了一窝炼制已久的蜂蛊,还有较为罕见的蟾蜍用来炼成的蟾蛊,这些都算不得最少见的。最少见的还得是一个李凤歌都没有见过的一只奇怪的蛊虫。
那虫子只有巴掌大小,但全身上下却被一层厚厚的硬甲覆盖,背生鞘翅,头上有角,而嘴里却不是寻常昆虫那样的口器,而是一排又一排的细小尖锐的牙齿。
这是李凤歌从来没有见过的蛊虫,而这样的蛊虫不止是李凤歌没有见过,就连整个苗疆百寨中的人们也都是第一次见。
炼出这只蛊虫来的是一个最靠南方边陲的一个小寨子里的炼蛊师,他们地处偏远虽然也属于苗人,但却跟其他寨子的交流少之又少。如果不是每次祭祖节他们都会来这里祭祖,只怕不少寨子里的人们都已将这个边陲小寨给遗忘了。
而且这个寨子里的人一直都表现得有些神秘,他们在祭祖后并没有与其他村寨的人交流太多,也没有青年男女与其他苗寨的人对吹芦笙,对唱山歌,跳竹竿舞。
仔细想来,这个寨子里的人甚至都没有与其他苗寨的人通婚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很不合理,可由于这个寨子的规模实在太小,男女老少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四十多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而这只奇怪的蛊虫,人们也都当他们是从边陲处得来的什么罕见的毒虫而已,并没有将这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