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登山围拢教师,见他异样神情皆不解。纷纷问道:“你看什么?浑沌干啥?”教师答:“下棋。”“深山旷野,与谁下棋?”教师沉默不语。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字:“天!”俗人浅见,喳喳追问“赢了还是输了?”教师细细数目。数至右下角,见到那个决定胜负的劫。浑沌长跪于地,充当一枚黑子,恰恰劫胜!教师崇敬浑沌精神,激情澎湃。他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胜天半子!”,费老正给徒弟们读着《天道》,虽然每招收一名新的徒弟,都会读一遍,但他们总能看到那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以身入局,定要胜天半子的师父。
费老继续说道,“是啊,棋如人生,可人生却不像棋局那么黑白分明,沟壑纵横,我们每个人都身处一个个局中,有小局有中局有大局,小局取财,中局取人,大局取国。如果布局有段位,那么大概会分成这几个层次:最高一层就是老天爷做的局,也叫命运。次一层就是你感觉自己入局了,但是找不到证据。再一层就是你明知是局却心甘情愿入局。最低端的局就是一眼被人看穿,主局的人却还不自知。你的认知层次越高,布的局就越没有痕迹。其实这是谋略不是骗,而是一种高深的智慧高深的计策。想要心想事成达成目的,就要懂得如何做局,下水要懂水性,做局要懂人性,破局要懂变通,就这些东西你看不懂你是要吃亏的,看懂了就可以为我所用。而能看懂局的人都是懂人性的人,能破局的人都是懂变通的人。如何懂变通之人性,那就需要学习你的知识储备量要足够大,见识要足够多,逻辑思维要缜密,所以我一直要求你们要活到老,学到老。”
乔立恒跪在费老面前,双手敬茶,请费老收下。这乔立恒也是苦命之人,父母刚去世,几个哥哥为了争夺家产竟将他赶了出来,流落街头。好在遇到同乡的发小乔立鑫,将他带到了费老面前,让他拜费老为师,一起捞偏门。在当时的南国,经历了一次大动乱后,百废待兴,虽然实行了一些利商的开放政策,但发展的势头如浪潮,有些人凭借些许幸运迎潮而上,立在潮头,而有些人却被浪头拍死在沙滩上,这潮头之上,风险无限,也诱惑无限,一些别有用心者选择铤而走险捞偏门,而费老就是集大成者之一。这费老曾经也有稳定的工作,毕竟也是那年公考的榜眼,就因为那次的动乱,流离失所,被迫走上了做局偏门这条路。然而,费老的本事却大得很,走偏门至今已经有十来年,这么多年来,他做的每一个单子,都没出什么差错,更没出现过被“差佬”逮住的情形。
费老笑着说道,“年轻人,要拜师得交入伙费才行”乔立恒问道要多少,“你身家的一半”,乔立恒松了一口气,道“我现在身上只有两元四毛,我给您一元二毛”,费老笑呵呵地说“我已经拿到了”,乔立恒慌忙从口袋掏出用布袋包好的两块四毛,只见只剩一块二毛,他吃惊得嘴巴张大,大得至少可以塞进五条肠粉,费老慢慢拿出皱巴巴的一块二毛,里面还有一些一分的钱币,都已经发黄,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钱。原来,费老接他的茶杯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费老的手艺太过精细巧妙了,就像是女人手里的绣花活儿,巧妙到让人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费老又对乔立恒说道,“年轻人,我说要你家当的一半,并不单单指这一点钱,还指今后二十年,你通过走偏门赚来的钱,你赚多少,都要给我一半,这是入行规矩。”
乔立恒愕然了,二十年,这太长了吧。但又转念一想,费老都七十多了,还能不能活二十年还尚未可知,何况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可是可以收益终身的。再说了,当时的南国普通人基本没有什么出路,他没有什么手艺,虽然是高中毕业,但找工作基本都是靠三传播的,母婴,性,血缘等等,哪怕进厂做工人,下井挖煤都需要关系和后台,他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的路只能跟着费老,便同意他的要求,就算是成功拜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