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的此子，令我曹孟德好生羡慕

随着华雄被关羽斩首，西凉军士气大跌，盟军由于关羽斩将之势，越战越勇，将华雄所带数万兵马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十八镇……不，应该说是十九镇诸侯联盟的首战告捷，诸侯们大肆庆祝，酒肉满目帐中，好不痛快。

然而正当诸侯们喝的尽兴之时，曹操却佯装醉酒过度，从主帐中退了出来，随即便带着曹昂以及几个军士往自己军帐走去。

“父亲，今日盟军首战告捷，天下振兴，为何却见您愁眉不展，莫非是有心事？”

路上，曹昂见曹操一言不发，心事满满，忍不住开口询问。

曹操负手行走，在夜色下哪里还看得出半分醉意？

他看了一眼曹昂，深吸一口气道，

“盟军的确首战告捷，可却只是剿灭董卓三万前锋人马罢了，真正的西凉铁骑尚未出征，万不可掉以轻心！”

曹昂愣了愣，不解问道，

“父亲可是见诸侯纵欢过度，担心后面大战会败？”

曹操摇头，沉声道，

“十八镇诸侯会盟于此，与西凉军交战，只有一战，此战胜，盟军已然胜了大半，后续之战无需多虑。”

曹昂更加疑惑，

“那为何还见父亲如此忧心？”

曹操看了看他，犹豫片刻后反问道，

“昂儿，你观之此战，首功者应是何人？”

闻言，曹昂怔住，随即皱眉思索道，

“自当是刘备，若非其二弟关羽斩了华雄，盟军士气必不可能如此强盛，华雄所领的西凉大军，也将趁势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曹操再次摇头否认，

“非也。”

曹昂有些疑惑，“莫非父亲觉得首功者另有他人？”

曹操没有回答，而是踱步走到了斜坡，趁着夜色望向了袁绍军帐中那烛光响起，不时传来女子轻笑声的帐篷，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喃喃道，

“昂儿，你可记得前些时日，祭台上，袁熙与诸侯的赌约？”

曹昂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提及这件事情，当即回道，

“自是记得，当时孩儿还在想，熙弟如此莽撞，实在是不妥。”

曹操却冷笑一声，

“你觉得袁熙此举，只是莽撞？”

曹昂被曹操莫名的反问惊了一跳，面露疑惑道，

“莫非父亲觉得，熙弟此举还有其他意图？”

曹操并未为难曹昂，只是幽幽叹道，

“袁绍自渤海起兵，凑齐十八镇诸侯在酸枣会盟，讨伐董贼，此刻起，袁绍之名已然是名震天下，威风四海，可这些为父都不曾在意，你可知为何？”

曹昂被问懵了，

“孩儿不知……”

曹操自语自说，

“那是因为为父深知袁本初为人，他虽出身于四世三公，却好谋而无断，即便其名声现已贯彻天下，为父也不曾惧他。”

说罢，他转头看向曹昂，

“昂儿，天下……大乱将至，汉室危矣！”

话落，曹昂瞳孔猛缩，

“父亲慎言！”

曹操却不管不顾，淡淡道，

“有何言不得？董卓霍乱朝纲，天子年幼，群雄掌兵，诸侯起义，此乃亡国之兆，更是大乱之兆，我等必然要先做好准备！”

面对这样敏感的话题，曹昂只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而曹操则继续道，

“诸侯联盟，口号固然喊的响亮，可你观今日，仅仅只是挫败一个华雄，便大肆庆祝，毫无顾忌，言语中尽是对董卓的蔑视和轻蔑，酒过三巡后，甚至已然有人高谈天子之过，他们这些人中，有谁，又是真心想要匡扶汉室的？”

说到这里，曹操固然满脸讥讽，面露轻蔑之色。

曹昂听着曹操借着酒精大肆言论，冷汗已然直冒，

“可这些……与父亲您刚才提及的熙弟，有何干系？”

曹操看了看他，面露凝重，

“天下大乱之后，必然是群雄割据，昔日的盟友，必然会成为敌人，届时，你觉得何人才是为父最大的对手？”

曹昂面露惊愕，似是已经知晓父亲的意图。

“是袁绍！”

曹操斩钉截铁地说道，

“袁本初将来，必然会是我曹操，最大的对手！”

曹昂猛吸凉气，瞳孔瞪大，似是细思极恐。

曹操转过身继续负手，

“就如刚才为父所言，即便袁绍名门天下又如何？号令天下又如何？我曹操，不惧他，可是如今……”

曹昂不解地抬头看向父亲，“如今……”

“袁熙！”

忽然！

曹操口里再次提及到袁熙，

“我如何想到，好谋而无断的袁本初，竟生得此子，令我曹孟德好生羡慕！”

曹昂惊了！

彻底惊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从未听得自己父亲对一个孩童有如此高的评价。

即便是他在曹氏家族中已然是最为优秀的长子，也不曾听得曹操对他有过只言片语的赞誉。

顿时间，他心中冒出几分不甘，

“父亲为何会对熙弟有如此高的评价？”

“以孩儿之见，他顶撞父亲之威，在祭台之上公然挑衅其他诸侯，而且他生于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如此显赫地位，竟拉着自己兄弟对一看门护院之辈拜为奉誓，此举实属不堪，丢人现眼。”

曹操看着自己长子愤然模样，也并未责怪，只是神色淡然的开口道，

“为父仅且问你，换做是你，你敢悖逆为父之意，公然与天下大半的诸侯对峙否？”

“我……”

曹昂仅被其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神色满是异样，最终只能咬了咬牙颇为不甘道，

“孩儿……不敢！”

但很快又道，“可此举乃是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之礼，父亲岂能以此为荣？”

曹操看着他心有不甘，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

“倘若为父告诉你，袁熙此举，只是为了替他父亲夺权，你……又以为如何？”

轰！

此话一出，曹昂脑海轰然炸开，

“夺……夺权？”

曹操点了点头，随即目光深邃道，

“这看似叛逆的背后，却是此子以身入局，为其父夺了十八镇诸侯的兵权，从华雄斩了潘凤那一刻起，为父与其他诸侯带来的兵马，就已然不属于我等！”

“即便这兵权实际上还是在我们手上，但至少在联盟之际，我等调动兵权，都得看袁绍的脸色，更何况，此子之举，还顺带着收获了刘关张这三个猛将的人心。”

“此逆，乃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之逆，昂儿，你且再说，你……如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