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以为会和步怡回到K大的宿舍楼，白弦心中还有一些羞怯，却没想她带着他拐进了隔壁的的住宅区，东拐西拐的走进了一栋大楼，步怡输入密码后走进了大厅。

“步小姐，下午好，有您的一个快递，挺重的，需要帮您送上去吗？”门卫室内的男子亲切的问候到。

步怡看了看他指着的箱子，意料之外的大，显然不是自己搬得动的东西，“那麻烦您一会儿送上来。”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男子礼貌的回应到。

步怡礼貌性的告别后，二人走进了电梯，白弦站她在身后，看着一层一层变化的显示屏攀谈到，“没想到你住在这么高级的小区里。”

“哪有什么高级不高级，这儿住的基本上都是周围学校的老师，大学教授普遍年龄都比较大嘛，所以物业服务更亲切一些而已罢了，都是学校留住人的计策。”步怡靠在扶手上，解释着，“这地儿虽然也没那么偏僻，但肯定比不上市区内啊，老师们住在这儿肯定得保障人家日常生活的便利性嘛。”

说着电梯就到了十一层，出了电梯，只有门对门的两户人家，步怡转身向左侧走去，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只尾巴竖得高高的小猫冲着她喵喵喵的叫着，亲昵地蹭着她的小腿，她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乖乖，妈妈给你拿好吃的。”

白弦跟着她走进室内，锁好了房门，小猫并不怕生，看到他之后凑了过来闻着他的味道，也许是觉得这个人类没有威胁，便也蹭了蹭他的腿肚。

“你的小猫好像很喜欢我诶，它在蹭我！”白弦欣喜地说到。

“它只是把你标记为所有物而已。”步怡换好鞋子转过身，做出一副高高在上地样子，向一侧利落地甩出手，并发出狂妄的笑声，高傲的说到，“哼哼哼，区区两脚兽，接受朕的赏赐吧！现在你的身上有了我的气味，它会保护你不受其他猫的侵害，服从朕吧，你将得到朕最大的庇佑！”

只见白弦拱手低头，用着铿锵有力的声音大声说到，“谢主隆恩！”

一时间，步怡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配合演出的白弦，“那，那就这样！”只见她转身一溜烟儿钻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手上拿着猫咪零食出来，见白弦还站在门口，才意识到忘记给他拿拖鞋，“鞋柜里有备用的拖鞋，新的，你自己拿吧。”

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猫似乎知道美食的到来，立刻钻进她的怀里撒起了娇，迫不及待的用嘴接过零食，嚼得咔咔作响。

白弦换好鞋后，坐到步怡对面，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好可爱的小朋友，该说不说，你俩的毛发手感竟然一模一样。”

“啥？”步怡和小猫同时抬头看向他，猫咪的脸上似乎也满是惊讶。

“你自己没发现吗？”白弦伸手挑起一绺垂在她肩侧的头发仔细摸了摸，另一只手抚摸着小猫的皮毛，仔细对比了一下之后，“真的一模一样。”

“那就说明小瑰夏被我养的很好嘛，是吧。”说着步怡抱起小猫，亲昵地用头顶蹭着它的肚皮。

“瑰夏？是咖啡豆的那个瑰夏？”白弦询问到，一般人起名都是叫拿铁、摩卡之类的，叫到这么细还是头一回见。

步怡点点头，继续用脸蹭着瑰夏的身子，“不过倒不是因为咖啡所以叫瑰夏，而是瑰丽的夏天，它是夏天出生的小猫嘛，恰好遇到它的当天喝到了一杯很甜的瑰夏，所以就叫瑰夏了。”

“确实是个好名字。”白弦接过瑰夏，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步怡起身向一个房间走去，“这边还有两个孩子，但是每次开门它们总往外冲，有次顺着安全通道跑到了32楼，把我累个半死才抓回来，所以后来我出去的时候都把它们关在这里，瑰夏是最乖的，所以‘开门可见’。”

房门刚推开，就看到两道残影，步怡笑着转身，弯下腰一手一只抱在怀里，又给它们一猫一吻，“左边这位小朋友叫耶加，右边这位叫雪菲，它俩是亲姐妹哦。”

显然，这两只小猫并不喜欢长时间被抱着，一扭身便跳了下去，好奇的闻了闻白弦以后，对他并没有提起兴趣，转身就去找瑰夏玩了。

“它俩是在草丛里捡的，捡到的时候就已经挺大了，还是更爱自由一些吧，但是一顿饱和顿顿饱，小猫咪还是分的清的。”说着步怡又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一进屋白弦就知道这是步怡自己的房间，屋内简洁的可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偌大地房间空空荡荡，床上用品和家具清一色的纯白，在纯白色的空间里，一团小小的黑一动不动地团在床上，步怡伸手戳了戳它，小东西伸出了粉色的肉垫，睁开眼看到步怡后，没有任何顾忌的窜上了她的肩头。

“这是新来的小朋友，所以先住在我屋，名字还没想好，要不你给它起一个？是男孩子哦。”步怡拿出一块小零食送到小黑猫嘴边，只见它大口咬紧，跳到床上，两口就吞下了肚，转身走到步怡身边，用头蹭着她的手背，便又得到了一块零食。

见到自己的“孩子们”的步怡就像换了一个人，从紧张局促变得柔和了许多，进屋后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一点，虽然在之前的相处里也能看到她的笑容，但此时此刻更加美好。白弦靠在门框上听她津津有味地讲述着小猫们的故事，如同在欣赏一副艺术家的生平巨作。

“对了对了，说是给你拿吉他的。”正逗着小黑猫的步怡突然想起吉他的事，拉起白弦的手就向第三个房间走去，“这个房间我当作书房和练习室用了，有点乱，别介意啊。”

被称为书房的房间窗帘被拉紧，地上堆叠着一摞又一摞的书籍，飘窗上铺放着舒适的坐垫，一个简单的小桌子上紧凑地摆放着两台电脑。穿越“崇山峻岭”，墙边立着四把吉他和一把贝斯，其中一把吉他正是猫团主唱用的那把，地上是错综复杂的接线和效果器，一台巨大的音响立在墙角——和步怡的卧室是完全相反的光景。

正当白弦仔细端详同款，在想哪一把是猫团送的时，步怡一把推倒了她身边的几摞书，一声巨响后露出了一个琴箱，“这把我不太用，你拿去玩吧，每个月都会拿出来保养一下，应该没问题，最多换下琴弦。”

巨大的琴箱上是猫团三人各自的签名，白弦接过来后搬到了客厅，几只小猫好奇地凑上来闻味儿，发现并不是什么好吃的就散开各玩各的去。

打开琴箱后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鸢尾蓝的琴身上印着几株同色系的简笔鸢尾花，是代表着猫团的logo，指板上也有同样的花纹，琴弦和品弦上没有一点锈渍，本以为被压在一堆书下多少会疏于保养，实际看来却非常惊喜，就算说是全新的都不为过。

从琴箱里拿起来的时候，白弦瞬间明白了步怡为什么不用它，琴体整体加厚，重量明显上升，试弹之后发现音色更加清亮干净，弦距被恰到好处的调低，更方便演奏。

“这把琴真不错啊。”白弦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步怡看他喜欢，便摆摆手，“喜欢就拿去吧，太沉了，我背着太累，而且拿着偶像的琴去演出的话，说不定能大获全胜呢。”

“我只是好奇，所以跟来看看，再怎么说也是别人送你的礼物，再转赠给别人不合适。”白弦推辞到，但喜欢溢于言表，满眼放光，就差整个人贴上去了。

步怡挠挠胳膊，打了个哈欠，“我什么时候说送你了，我是说让你拿去玩，我想要的时候就会拿回来了，它自从来了我家，就第一天被拨了两下，如今得以见日，你要好好用它才行，它也开心的。”

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在甩掉负担，琴被精细保养也不像不在乎，于是白弦如获至宝般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拨弄着琴弦，心中感到涟漪缓缓荡开，越看越是喜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一定会珍惜的使用的。”

“其实昨天在台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应该属于你。”步怡突然说到。

“怎么讲？”白弦收好吉他，等步怡的解释，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两个字——“直觉”。

步怡倒了杯水给他后，自己回到厨房给“孩子们”准备饭，之后又清扫每个房间的猫砂盆去。白弦干等着闲得无聊，便回到书房里看看她平时都在看些什么——被翻到破烂的专业书籍，看起来全新但在里面写满了对内容的吐槽的哲学小本，天文地理、物理化学、文学历史等各种各样的书就这样被随意的堆在屋里，看着眼前的乱象，白弦着实有点烦躁，纠结片刻后干脆着手整理起来。

步怡打点好小猫这边的事后，走进书房，看到白弦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正抱着一大摞书的白弦看到她的表情，不满的来了一句，“怎么？我可是在帮你忙，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帮忙整理这件事，我对你表示感谢，可是，你整理完我就找不到了……”步怡戳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说到，生怕惹怒他。

“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么乱你是怎么找到东西的。”白弦喘着粗气，手里却一点都不停，“这么乱，连落脚的地儿都快没了。”说着就差点被脚边的书堆绊倒，好在他反应快，只是晃了下身体。步怡不好拒绝，只能听之任之，自行开溜。

看步怡刚出去不久，就听到屋外传来水声，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的白弦循着声赶忙跑过去，却发现步怡正在浴室洗澡，阵阵香气从门后飘了出来，惹得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于是连忙溜回了书房继续整理，考虑到步怡有自己的摆放习惯，便只是把书堆理顺后堆在了墙角，基本顺序尽量保持了原样，又让房间空旷整洁了许多。

步怡清洗干净后，换回自己平时的衣服，回到书房，只看到白弦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景色挺好的，为什么要拉上窗帘啊。”他看到步怡进来后问到。

“过会儿阳光直晒的时候你就不问了，书被阳光晒到很容易变黄褪色，纸页也会变脆。”

听到这话白弦立马把窗帘拉了回去，只留了一个缝隙通风。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屋子就你一个人住啊，租金应该不低吧，而且这么大的屋打扫起来岂不是很费劲。”他对着说话声音大点都有回音屋子东张西望，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中想的却是见到梦中情房了，也很羡慕步怡可以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不是我租的房子。”步怡突然想到什么，非常认真地盯着白弦，“你是程教授的孩子，程教授是你的妈妈，这个房子是程教授婚前的房子，那么就是你的妈妈的房子，四舍五入就是你的房子诶！”

步怡的话让白弦大吃一惊，他并不清楚家里具体的经济情况，只知道小时候每个月都可以得到一些零花钱，想要的东西只要能说出合理的理由，爸妈都会买品质不错的给他，所以家境应该算还不错，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在K大旁边有这么大一套房子。

步怡不知道白弦在震惊什么，继续说到，“大一的时候选了第二专业嘛，两个专业加起来课程还是蛮多的，在宿舍的时候经常学到晚上两三点，室友意见挺大，我就搬出去住啦，后来学校查寝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事，通报批评来着，程教授看到以后就说自己有套空房在学校旁边，让我过来住，于是我就在这啦。”

白弦并没有过多在意步怡在说什么，妈妈在他心里向来就是个善良又开明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控制欲有些强没什么不好的，会把房子给自己的学生住完全有可能，但是她在这儿有套房是完全没听说过的事，能在婚前就买得起这么大一套房子，就算是校方给了优待，也不是随便就买得起的啊，毕竟这可是重点学校集中地的学区房，如果是外公外婆出资……老两口平时生活也挺节俭，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想到这些，白弦觉得自己的母亲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见白弦沉默良久，步怡递给他一叠稿纸，开口打破了沉默，“不是说要确定一下合约内容吗，拿这个记吧，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写完交换确认。”

“还挺谨慎。”白弦回过神，笑着接过，步怡临时用一堆书堆了个板凳，坐在他对面，“你们说让我加入，我要负责什么呢？”

“主音吉他。”

“你不是主音吗？刚拿到了那把鸢尾花就不干了？”步怡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你弹的更好啊。”

“不是说多多去备考吗？缺的不是贝斯吗？”

“贝斯可以再找，我也有认识的其他贝斯，这你不用操心。”

“三人乐队变四人乐队？”

“是的，我觉得你加入会让乐队更上一层楼，我还是负责唱，兼节奏吉他，你负责主音，之后一起创作新曲。”

听他这样说，步怡瞬间失去了兴趣，本就是因为他们三人的完美协作而心动驻足的，短短十分钟的感动就这样一闪而过了？“如果你还是负责主音主唱，我就加入，贝斯我也会，顶替多多就可以了。”

为了留住步怡的琴声，白弦只能放弃让她做主音的决定，但他也想看到弹吉他的她，尽管会贝斯独奏的贝斯手比较稀缺，但还是更想看到她弹吉他，“那这样，我负责主音，你负责节奏，找一个贝斯替多多，等他考完试回归就行，演出的时候协同solo总可以吧。”

步怡想了想，告诉他没问题后，白弦提到合约的事。

“合约这一块是经纪公司出，一会儿我大概你给说一下内容，和他们签的时候要注意几个点，比如分成这一块，我是想给你分比较多的，福利待遇这一块也是想借你加入的机会争取更好的，所以在谈合约的时候，咱们看情况互相帮帮忙。”

白弦放下稿件，翻出自己的电子合同，一通讲解之后，却发现步怡早已神游得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提高了分贝问，“听懂了吗？”

被召唤回现实世界的步怡想了想刚才灌的耳音，摇摇头。

白弦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其实狗哥和多多也没太明白，合同都是我看着帮忙对的，你就记着多要钱，多要福利待遇就行，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做得到。”

步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起白弦之前说的红线的事便问到，“还有昨天说的那个红线……是不是得有个标准啊。”

“我不是说了吗，标准和赔偿都由你来决定。”白弦带着浅浅的笑说到，本来他是想自己定的，但是因为之前步怡非常强烈的表示要自己和其他几位队友考虑她的看法，便退让了些，可眼前的步怡却冥思苦想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要不，红线这事儿，就算了？”

半小时后，步怡的这句话让白弦大跌眼镜，可是话说出口哪有又收回来的道理，现在取消了，到多多和狗哥那里又是新的话茬。

“随便什么都好，拟定一个，之后再改也行。”

“随便啊……随便啊……”步怡挑起一侧的眉毛，歪着头饶有趣味地说到，“那就……亲我嘴唇的人要付一百万，更进一步以指数叠加。”

“步步老师的吻真值钱啊！”白弦一个字一个的吐出来，手底下却是一笔一划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