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地方是没有任何光明的,光子似乎无法通过屏障到达这个地方。直到某个清晨的某一个时刻里,他才得以见到久违的白光,他无法睁开双眼,以一只老鼠的身份再次来到这个世上。他出生了,被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放置在了一团柔软的刨花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似乎是孟婆汤只喝到一半就被踹入凡间的灵魂,他附着在了一只老鼠的身上,浸润并占据了它的大脑,与他融为一体,从那位“母亲”的腹中分娩出来,再一次见到了阳光,也再一次获得了生命。那束白光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重生,但却没有告诉他,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自己现在始终无法理解脑海里的一些景象,虽然熟悉,但他无法证明这些记忆到底是谁的,并不是这只老鼠的,它才刚出生,或许是前世的自己吧!是的,应该是这样的。他似乎记得,在脑海里有一个叫做”前世”的词语,可以赋予这些记忆合理的解释。尽管其他老鼠都认为他是因为受不了人类禁锢而发了疯,所以产生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幻想。“是这样吗,没有,我清楚的记得,我是一个人,我不是老鼠!你们才是老鼠!我不是老鼠!”李老鼠是这么说的。
他时常会否认自己是一只老鼠的事实,并且他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人,因为他可以像人类一样思考,像人类一样使用工具,像人类一样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还是老鼠吗?还是说,他是一个人?是一个拥有人类灵魂的老鼠?是一个拥有老鼠身躯的人类?还是半人半鼠?
在外人眼中,他没什么特别的,顶多是一只聪明的老鼠,不会是老师,那是物质、视觉层面上定义的老鼠。但,在他的内心中始终确信,自己还是一个人,不会是老鼠,那是精神灵魂层面上定义的人。但,正确的,究竟是我思还是他想,你要求个绝对的标准答案,他究竟是个什么?这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就连他自己现在都没有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他已经没有答案很久了。他没有答案,所以他责怪老天为什么将他变成了这样,这样可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玩,他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人,却没有了人权,他是一只老鼠,却没有老鼠天真而简单的思维。或许他是幸运的,或许他是独一无二的,但是他是痛苦的,在这个本该不属于他的地方存在着。
他的宿命是什么?他的使命是什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似乎一切只是偶然发生的,或许只是分子间的相互作用。他是那亿分之一的概率,是来自宇宙深处某处角落的那抹余晖。
之后,他似乎也不再思考自己的前世,像一只老鼠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活着,直到成年。
等到之后的某一天里,他获得了逃离这里的机会,这是他离活着最近的一次,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被男人拿了出来,他们的实验需要用到他,在他被男人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那一刻,他发了疯似的一口咬出了男人的手指,看见鲜血飙出,疼痛感遍布男人的整根手指。
“啊——,该死的。”男人大叫着松开了手,手在空气中甩动,将手上的老鼠也给甩了出去。
李正兴被甩到了一个台子上,他从通风管道里出来,之后去到几十里外的海滩旁,一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之后在那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沿着管道走着,随着后面的一阵凉风袭来他被裹进了污水之中,在浑浊的水中他睁开了眼,和里面存在着的蚯蚓、蟑螂什么的和他一起挣扎着,之后就被送入了海中,不知了去向。
等到了某一天的上午,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还活着!在海星港南部的一座岛屿——天堂门,他在一处沙滩上。天堂门是海星港南部的经济中心,高楼组成的钢铁森林,李正兴在马路上穿行并欣赏着这壮观的美景,这是他从出生以来还未曾见到过的景象,或许在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看到过,如今是一只老鼠,用老鼠的视角观察这些巨大建筑物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李正兴清楚的记得,在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大概是小的时候,他有这么一个哥哥,叫林沄偲,由于父母在国外的缘故,沄偲住在父亲的好友家,李家掌门李一峰夫妇的李氏庄园内,他们家还有个女儿,叫李晓。正巧那年自己的父母也出国工作,李一峰是他的大伯,所以他也住在了李氏庄园内,从此,和那位哥哥还有自己的堂姐度过了整个童年。
沄偲是海星湾大族长林氿的儿子,林氿曾是海星港大学的天才数学家,林家祖上精通算学,出了很多数学家,他自己也遗传了林家的数学基因,从小精通几何、拓扑、代数,尤其对拓扑学非常感兴趣,博士毕业后直接在海星港大学数理解析研究所担任所长,第二年晋升理学院院长,在年轻时获得多个数学界的国际大奖。后来他被海星湾人推举为新任大族长。
他在任期间,让这座海星港南部的沿海小县城逐渐发展成为海星港的科学中心,如今这块软红香土之地更是海星港最为繁华的金融中心。
比他更有才华的是他的妻子,他初中时期的同学——潘蓉,一位在海星港大学备受尊敬的生物学家和数学家,不光拥有沉鱼落雁之容,从小还是海星湾镇出了名的才女,论数学,不比林氿差,论生物,林氿比不上她,潘蓉在合成生物学上的成就更是让海星港大学的合成生物学更上了一层楼,她培养了大批优秀的科学家,为海星港的合成生物学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两个人简直是天生一对!只是可惜,两人最终死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林雅的手上,就是沄偲的哥哥,他现在似乎也不认他。也是靠马有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沄偲在天堂门,他在市区的边缘拥有一套小洋房。此时的沄偲在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内,穿着一件橘黄色的衬衫与牛仔裤,披着一件白大褂,戴着胡桃木边框的眼镜,右手拿着一杯热咖啡,在电脑桌前坐下,一坐便是一个上午。他无儿无女没有妻子,自己一个人住,六十多岁的年龄,却拥有着二三十岁的外貌和嗓音,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保养的如此之好的,他的几个好友也拥有这种神奇的魔力,似乎是少数几个血统纯正的海星湾人的特异功能。这是别人传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有一件事讲真的,就算沄偲自己和别人解释了自己的年龄,别人不看身份证也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小伙子竟然是一个年龄上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人家。
他是一名生物黑客,在他的小洋房内有一间设备齐全的生物实验室,可以完成大部分科研工作,一些昂贵的设备他可以去天堂门大学借场地去做。他住在这屋子里,待了也有二三十个年头了,没整出啥特别的成果,我不清楚他之前的学术成就,但现在看起来应该也就一位普通大学研究员的水平,庆幸的是他自己每年都能获得国际生物安全委员会还有几位教授朋友的资助,使得他可以通过和企业合作开展一些横向课题来获取一些报酬,干了几十年大横向,现在也实现了财富自由。
他这人喜欢小孩子,本科时学的是师范类生物科学,有本教师证,有的时候会去一些学校当当生物老师,短期的那种,也有人要。因为他教的很好,他以前是大学老师,在海星港大学的时候教学工作就做的很不错。教几个初高中生当然不在话下,他带的学生也没有成绩差的。
在半年的教学工作结束之后他还得到了几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学生,沄偲喜欢这几个男孩儿,他们在生物方面的天赋很好,也是生物黑客,只是没有好的实验环境没办法做一些尖端的研究,沄偲就带他们到自己的实验室去做。现在几个学生都高中了,周末也都在沄偲的实验室学习,可能一直要待到大学。
最近沄偲又闲下来了,可能会去一所高中当生物老师。
他这人也有些怪,虽然说保养的好像二三十岁的样子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因为他的声音、长相和年龄不符有些奇怪这个原因,而是他的心智也会让知道他年龄的人怀疑他真的六十多了吗?似乎还是一位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这人比较幽默,很好相处,并也从早到晚一直保持活力四射的状态,参学术会议的时候常常让其他比较内向的学者感到不适或者想要逃跑,而越是这样越是让沄偲感到兴奋,他似乎特别喜欢捉弄那些内向的他的学者朋友们。他还和现在的年轻人混得非常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心智和思想没有变老还能更新迭代的。
并且他非常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发光的老鼠、产奶酪的酵母还有长的飞快的稻谷什么的,稻谷他自己也不敢吃,应该不是那种可食用的,他捣鼓的,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好玩儿他就捣鼓,就像用科学创作艺术一样,其实科学和艺术本质上也确实差不了多少,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庆幸李正兴不会出现在他身边,不然也会变得闪闪发光。但不好说它会不会来,至少在那节生物课上,沄偲带的那只老鼠确实挺像李正兴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逃走了,不知去向。
在冬天的清晨里,难得遇到了像火焰一样强烈的阳光负载着热浪穿透窗户,洒在教室的每个角落,使得冬天的教室也变得不再那么寒冷,没有开窗,教室里靠窗的位置成为了最绝佳的休眠环境,海沧就在那里睡着,即使是嘈杂的讲话声、奔跑声此起彼伏的像海水一般向他袭来,他依旧可以像海里的一颗生蚝那样镶嵌在那张桌子上,一动不动。
上课铃没有叫醒他,似乎还在睡着,没有被任何人打扰到,像一头冬眠了的熊。
此时,一根金针菇粗细的蛇信子贴在了海沧的鼻子上,湿湿的感觉似乎触发了海沧的几丝警觉,于是缓慢的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前面悬浮着一颗黄色的卤蛋,上面有两颗黑色的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黄色玉米蛇将舌头缩了回去,保持原来的姿态,看着海沧。反应过来的海沧才大叫着差点摔倒在了地上,随后窜到了后面的柜子上,这不由的引起全班学生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胆儿那么小。”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笑声传入海沧的耳中,他抬头一看,蓬松的头发如同云朵一般,加上水汪汪的眼睛,美丽的容貌使得身穿校服的嘉瑞很难不成为班花级别的人物,成绩优异,是班里的班长,她的性格非常的活泼开朗,开朗到海沧在边上都会变得内向,让海沧内向的另一个方面是她比较喜欢做些恶作剧,比方说现在双手捧着一只黄色的玉米蛇,来到海沧的座位面前,迫使玉米蛇与海沧亲密接触,吓得海沧跳到了后面的柜子之上。
玉米蛇是沄偲带来的,嘉瑞曾在十五分钟前的办公室里向沄偲提出这样的请求,沄偲果断的答应了,毕竟他也十分期待熟睡的海沧会以何种姿态对待这种令海沧自己感到害怕的生物。而现在的沄偲正在门口看着海沧,他看见到全部过程,无论他如何忍耐,也掩盖不了那种笑容从内心浮现在脸上。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想法,嘉瑞同学如果还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就告诉我。”沄偲挥了挥手离开了门口。
海沧从柜子上下来,生气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但不出声,攥着拳头,内心的火苗无处发泄,咬紧牙关的样子还是让嘉瑞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无奈,他只得放在心里缓慢的将它掐灭,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的恶作剧会以何种形式何种时间来到他身边。
转过身去,不知什么时候,一名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男同学在角落中用相机记录下来刚才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拿着相机看着快门的天鹏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出这句:“嘿嘿,非常好,我要保存下来。”️
“我去,你有病吗?”海沧急急忙忙的喊道。
“记得发我一份哦!”嘉瑞说完就慢慢悠悠的朝门口走去。自古以来就有这样一句话——要留清白在人间,所以,海沧便用手臂锁住了天鹏的脖子随后说道:“你最好是给我赶紧把这东西删了!”
“哎哎哎,别这样,哈哈,我这就删。”
于是,他便在海沧的监督下删除了视频,直到他离开,海沧才松了一口气,这节是体育课,准备下楼的海沧打算先坐在椅子上歇会儿,在口袋中的手机不由自主的蹦出了明亮的提示音,今天早上他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随后他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静音后准备放回口袋,但是,看见手机上班级群里的消息不由自主的从屏幕上涌动出来,好奇驱使着他打开了打开了班群,发现天鹏早已把视频传到了班群里,于是在这节体育课中,自由活动的两人在校园中自由的奔跑着。
“诶!你的这两个学生体能挺好啊!都绕着学校跑了三四圈了。”在楼上的一位女老师望向窗外看着楼下正在奔跑的两位,对窗户边上拿着相机拍照沄偲说道。
“这么美好的瞬间,得给他们记录下来。”
“下个星期你就教他们班了对吧?”
“对啊,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怎么,又想用那条玉米蛇来吓唬他们啊?”
“同样的计谋我不会使用第二次。下次借只蜥蜴过来。”
“真是够损的,还得是你。”
沄偲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相机说道:“包的,那必须是我啊!”
“宋老师,你的电话。”另一位老师办工桌前喊道。
“好的,马上来!”她转过头去说道。
“我还有事,你慢慢看着吧!”
“ok!”沄偲回应道。“再拍几张。”说完这句话的沄偲继续拍摄着精彩画面。
周末的早晨,因为窗户没有关的关系,一片树叶落在了海沧的脸上,他醒来才发现床上到处都是树叶。本想好好再睡上一觉的海沧顿时没有了再继续睡下去的念头,他便起来去整理起那看上去十分糟糕的床铺,应该庆幸的是,没有落上鸟粪,但是树叶上说不准会有,大差也不差了。
他思考了一下,“算了换个被套吧!到时候再换。”
这个到时候已经说不准是哪个时候了,可能是上午,也可能是下午,也可能是之后某一天的上午或下午,但绝对不是现在。在周末的时间里,往往都是如此的富有活力与生机,如同他生下来到现在就是为了周末而活着的,想必也一定是因为不想上学的缘故,他想懒懒的躺在这柔软的床上,再继续糊着这张好久没洗的床单,贴在枕头上享受冬眠带来的快乐。尽管到了高中,尽管学校已经变得很有趣,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枯燥与乏味了,毕竟学校会包容他的偏科并在兴趣爱好与优势学科上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但每天早上的早课却没有改变。海沧喜欢一觉睡到中午的习惯也没有改变。
“海沧,你的床单已经很久没洗了呦!赶紧放洗衣机洗一下吧!”林雪在门口是这么对海沧说的。
长长的头发都已经够到腰间了,黑的发亮,长的似乎可以在海沧的脖子上打个结。眼睛也是十分的大,像洋娃娃那样的眼睛,无需假睫毛的装饰,已经可以在下雪的时候在睫毛上积上一层薄薄的雪霜,湿润的嘴唇比樱桃白些,好似刚才喝过水那样,高鼻梁,穿着那种白色的毛茸茸的长款毛衣,遮住了她的牛仔短裤,白色的长筒袜子,脚上套着双棉拖鞋。
“等会儿。”️
“等到什么时候?过年?赶紧的,把你那狗窝给我收拾收拾。”🫤她摆了摆手,不会给海沧偷懒的时间,“你看看你,妹妹六点钟就起来了出去晨跑了,你也不知道向她学习学习。”
“啊——呜。”他打了个哈欠,用还没有睡醒的那种感觉回应道:“跟她学什么啊?她跑的有我快吗?”️
“嗯……..就算是这样,早点起来学习学习,或者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好吗?”
“不好。”
林雪没有说话,攥着拳头,像是要把海沧捏碎的感觉,随后说道:“难道睡懒觉对你来说就这么好吗?难道你没有什么负罪感吗?”
“有一句话说的好,不要因为你睡懒觉而感到自责,因为早点起来你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
“嗯嗯嗯…………..”她有些生气的发出了那种嗯嗯的声音,随后继续说道:“你除了犟嘴还会什么?”
“我还贱!嘿嘿。”海沧笑着说道。
她攥着的拳头立马松开,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轻轻说道:“扣你零花钱。”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抑制了海沧的嘴贱,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不再嚣张,嘴巴里的声音也慢慢消失。🫠
“姐姐?”林小枫穿着运动服站在林雪后面,她扎着一个丸子头,干干净净的,和头上顶了个鸡窝的海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回来了?”姐姐说道。
“嗯,你们在干嘛?”
“我在催你哥把床单洗了。”🫤
“你也别催了他就这样。”随后看了看海沧,“嘻嘻。”
“笑什么?”海沧问道。
“果然有一种狗窝的感觉。”妹妹回应着。️
“不要给我叫,啊——呼。”
海沧寻思再睡会儿,没成想电话来了,他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一看,是雨辰打来的,他同学,也在沄偲的实验室学习,不像海沧比较活泼,不怎么话多,人比较直,说话不委婉,不怕得罪人的那种性格,有问题直接说出来,海沧喜欢这种性格,但这人有个毛病,倒不是说是毛病,可能就是海沧比较讨厌他这一点,报忧不报喜,在一般情况下,没问题他埋头干,有问题他才说,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不是出问题了,就是问题要来了,一般第一句话就是:“实验出问题了。”所以海沧不想接电话,但是又怕耽误事儿,还是接了,拿着手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实验出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雨辰问道。
“你说呢?你这个点打电话不是实验出问题了还能是什么?”🫥
“实验出问题是一点,我不是因为实验出问题了才给你打电话的。”
“那是什么?”
“林哥(三人是这么称呼沄偲的),他叫你去明天的校园开放日,带几个初中生参观,顺便教教他们一些生物知识。”
“这不是林哥的活吗?”
“林哥说他周末出差。没空,学校里的生物老师需要去外面开会学习,学校就我们三个有这个能力。”
“所以叫我们三个…..”
“不。”电话那头的雨辰打断了海沧的话,随后说道:“只有你一个。”
“我一个?”
“对啊。”
“不是林哥呢?”
“在边上。”
“让他接电话。”️️
“怎么了海沧?”沄偲在电话那头问道。
“林老师为什么叫我去?为什么不叫他们去?”️
“他们两个统一口径,就推荐你去。”
“是啊?我们没什么实力,你去,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嘿嘿。”边上的天鹏跑到沄偲边上对着电话说道。
“好好好,都这么搞我是吧?海沧回应道,随后还小声的嘀咕着:“我本来还想着明天睡个懒觉呢,还给我安排上了。”🫠
“放心,回头请你吃饭。”
“ok,那没问题。”
“周天上午九点,都是初中生讲的好一点。”沄偲说道。
第二天的上午如约而至,在一间教室,嘴上说着不情愿的海沧现在却给几个初中生讲的头头是道的,根本停不下来,心里暗喜:我也当上老师啦!哈哈哈!
在教室中一位初中生向海沧发出了疑问,蛋白质和细胞的关系是什么?
“如果你把一块肉放大…….”
“谁的肉?”当中的一个男孩儿问道。
“我是说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割你的肉。”️
“不不不,那算了。”
“那我继续,如果你将一块肉放大,你看到的会是什么?答案是一个个排列整齐形状相同的油泡,他们是细胞,细胞膜本质上就是一种叫磷脂的脂质所组成的流行性的膜。
你可以把细胞看作是一个工厂,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纳米机器,多种多样,大部分长得奇形怪状,表面坑坑洼洼的长得就像嚼过的口香糖,我们叫它们蛋白质,他们由一类分子积木,大概有二十多种,我叫氨基酸,组装而成的,组装蛋白质的本质实际上就是拼乐高。”
“那我们可以创造不同形状的蛋白质吗?”
“当然可以,这就是我们合成生物学的工作之一,通过设计不同形状不同功能的蛋白质,我们可以创造出不同结构的分子机器还有纳米工具。我们可以通过一种叫核糖体的蛋白质制造机器,将一种叫mRNA的蛋白质图纸给它,这是一种核酸,这段核酸上编码的就是组成这种蛋白质所需要的氨基酸信息还有组装顺序。”
海沧在学校讲得不亦乐乎,雨辰和天鹏倒是在实验室苦不堪言,两人在一项研究中犯了难,两人便把下了课的海沧找了过来,下午叫到了实验室,一起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海沧都忘记这茬了,忘记了手头上还有个棘手的项目。
这项研究由海沧发起,三人共同开发了一种分子积木,一种可在常温中储存的纳米载体合成零件,由于其强大的抗降解能力,使得其在药物递送方面拥有非常巨大的优势。
小分子很小,它可以扩散至全身,他们会漂浮到需要他们的区域,也会飘到不需要他们的地方,漂浮在血液、组织中犹如一群毫无自我意识的树叶。所以你如何保证小分子漂浮到了一个正确的地方?漂浮到了患病的组织?一般情况下你无法控制。因为他像一片树叶那样无规则的飘荡着,这就导致小分子口服药可能出现在致病组织中的浓度不高,在健康组织中也分布,就会导致疗效不高,副作用大等问题,所以需要开发药物递送技术,研制药物递送载体。
海沧几人设计的这种载体性能更加优秀,像一辆车,可以将药物包裹在里面运送到特定的细胞,你甚至可以将部分不致死的细胞毒药放置在载体中去攻击癌细胞,不用担心毒药会出现脱靶和副作用。这种坚固的载体的确是一项十分有意义的研究,项目在刚起步的时候进度不算慢,也不算难,但是越到后面进度就越慢,越到后面就越难,越到后面瓶颈越多,看似理论上可行的东西不一定在实践中一定可行,这个项目倒是把三个人折腾的不轻,海沧的耐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磨殆尽,从一开始的好奇,再到快乐,再到现在,项目已然成为了一个负担,但是海沧这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格使得他迟迟不肯放下这个项目,发誓要和瓶颈期打持久战。
海星港大学生物物理研究院的林兀博士研发的全新的细胞分子成像技术,通过粒子探测技术,对水分子的追踪可以确定细胞内的蛋白质结构和形状,通过AI对影像进行处理,可以实时追踪细胞内的分子、蛋白质的互相作用和信号通路。
因为这个项目是在沄偲的推荐下才得以获得资助的,所以为了报答沄偲,林兀将第一台量产的粒子显微镜给了沄偲。
现在这台显微镜被放置在沄偲的实验室,基本上都是三个人在用。
这个显微镜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像一个冰柜上焊了一个黑色的大锅盖,像个黑色的大穹顶。它可以像战斗机的舱门一样向上开启,穹顶外壳的内胆是金色的,看上去像是镀金的,穹顶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台子,你可以将一块特殊的细胞培养皿放置在台子的中间,这个培养皿看上去和普通的培养皿没区别,但却与普通的培养皿有着本质的的区别,它使用特殊材料铸造的呈像工具,用来辅助显微镜成像用的。
显微镜下,液体中,一颗颗巨大的排列整齐的油黄色囊泡在屏幕上十分的清晰,巨大囊泡如同一颗颗星球,膜的表面镶嵌着一个个稀奇古怪的膜蛋白,他们随着流动的膜磷脂移动着,就像海上漂浮的船只那样,只不过这个叫做细胞膜的水面十分平静。有的蛋白质像表面凹凸不平的棒子,有的像一块被嚼过的口香糖埋藏在细胞膜的表面露出一部分,有的像一扇电动阀门,我们管这叫离子通道。
这个硕大的星球周围,一个个由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组成的纳米微球,直径在200nm,上面还镶嵌着一块块分子榫头。
榫头可以与细胞膜表面漂浮着的蛋白质受体卯眼结合,受体被触发,受体与纳米颗粒因为分子榫头和蛋白质卯眼结合的缘故拴在了一起,抓住纳米颗粒的受体触发了内吞作用,受体和纳米粒子所在的磷脂区域开始向下凹陷,直到细胞将纳米粒子与受体包入内部,形成了一颗在细胞内的小型囊泡,囊泡表面镶嵌着一块分子泵,将囊泡内的P H值调低,在酸性环境下的黑色纳米粒子开始变得不稳定,黑色颗粒集体散架,原先装载在纳米粒子中的药物分子释放了出来,黑色颗粒破坏囊泡,囊泡破裂,内部的药物分子释放了出来,在细胞内发挥了作用。
这就是三人所设计的超级分子积木,不会降解,还可以在常温下储存。你只需要将这些黑色分子颗粒放在溶液中他们就会自己组装成空心的纳米粒子,非常方便。虽然简单方便,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小分子药物不会自己游到快要封口的纳米颗粒内腔中,雨辰经过分析还发现黑色颗粒所产生的斥力还能使部分小分子远离纳米粒子,这大大降低了纳米粒子的包封率,就是药物在纳米粒子内部的含量。
“就像你包饺子,人家是薄皮大馅儿,你的就里面包着一粒肉末,这疗效能好到哪儿去,还不如不用载体的效果好。”海沧对两人说道。
“看吧,再想想有什么好方法可以降低分子斥力和提高包封率的。”天鹏说道
“我看够呛。”雨辰说道。
几人正在讨论着,楼下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石头剪刀布。”
最终还是让海沧下去开门。他十分不情愿的下楼,随后打开门。
“嗨!”一位女生的声音飘入了海沧的耳朵
“额…….宋可。”海沧的脸上写着无奈和不情愿的表情。
宋可是李博雅的研究生,博雅是海星港大学生科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海沧的发小,目前正在与他正在合作一项课题,宋可作为博雅的研究生也参与了这项研究。
宋可的一头卷发,栗棕色的,披在肩膀上,头上一个蝴蝶结发卡,它们随着微风飘动在空气中散发着些许栀子花的香气,飘向海沧。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立领,短袖,腰部位置往下略带些褶皱,腰部较窄,可以凸显她的身材,胸口应该是用比鞋带稍微宽些的黑色绳条扎成的蝴蝶结。海沧看的入迷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诶?看什么呢?”洁白的手在海沧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颜色的衣服有点像林哥家阿黄的狗窝!”️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顺便用手指了指身后阿黄的狗窝。也的确,阿黄的狗窝的确是白色的,在门口的宋可看着里面盘着睡着的阿黄和他垫在下面的白色狗窝。
“你!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的比如夸夸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什么之类的,还在那儿给我狗窝都说出来了!怪不得没女生喜欢你!”她双手插着腰脸凑近海沧,但海沧的内心和外表十分平静,也没有后退的迹象。
“咋了?今天打扮的怎么这么好?”海沧问道。
“待会儿去和闺蜜逛街,然后现在…….。”
“那怎么到这里了。”
“不要打断我。”️
“ok,你继续。”
“我这边有个样本给林老师。”
说着将一个装着冰块上面还有一根吊带的小盒子给了海沧。
“你进来吗?”
“当然!好不容易走过来了,当然是让你给我泡杯咖啡啦!”说着宋可便走进了屋子。
海沧在门口站了半天,反应过来关上了门,随后快步小跑跟在宋可后面。
“好啊,是来送样本顺便来恶心我的是吧?”海沧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实则内心已经窜起了火苗。
“当然不是啦!送样本是顺便的,恶心你才是主要目的!”
“你!”
“怎么了?”
海沧被气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又菜又爱玩的小朋友。”宋可继续说道。
海沧攥着拳头,脑子里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攥着的拳头又松开了,他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是啊,是啊,我的确很菜,在学术圈里顶多算个不起眼的街头艺术家。哎呀,不像您啊!您可是高贵的学术裁缝啊!”️
“你说啥?”
“学术裁缝。就是自己没有好的idea,把别人的idea拿过来东拼西凑,所以,咱叫这种人“学术裁缝”,没毛病。”️️
“呵呵,是谁的论文被谁抢发了我不说。”
“你!你也就欺负欺负比你小的高中生了,你还会什么啊?”
“我15岁就考上大学了,你这成绩,啧啧啧,25也不一定能读博吧?”宋可用一种柔和并带些许戏谑的语气说道。
“诶!你,人身攻击了!”
“你还不是一样啊?”
“你也就欺负欺负高中生了,学术裁缝。”
“我也有原创的好不好?”宋可反驳道。
“呵呵,那你现在不还是裁缝吗?”海沧说道。
“你!”
全程两人都在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没有发火或者大打出手的意思,只是在那里互相阴阳怪气,下了楼的天鹏随后快步走来说道:“诶诶诶,别吵了,别吵了,师姐,他就这脾气让着他一点。”
“诶!我说天鹏,你怎么帮她说话呢?”
天鹏凑到他耳边悄悄说:“诶!算了算了,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都算一个师门的。”
“诶!她抢发我paper!还……”
“怎么了,不就是我们两个的想法相同吗?在学术领域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再说了,我又没有剽窃你的,你气什么啊?”
“我就是讨厌你这种发完论文还嘲讽别人的人!”
“我可没有嘲讽其他人哦!现在应该是到现在只嘲讽了你一个人吧?毕竟我是第一次知道有idea相同的人是自己的师弟并且还是一个小孩子。我忍不住就想逗逗你,嘻嘻。”
“嘿!学术裁缝,怎么还不延毕啊?”海沧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诶!你!”
“没办法,老了?你也就会水水刊了,是吧?”
“那你又有什么好的文章呢?我的小师弟?”
“我!”
“怎么了什么事情。”雨辰下了楼,看见几人在客厅站着,也不坐下,随后在一边看着海沧与宋可拌嘴,坐在沙发上吃着薯条。边上站着劝说的天鹏扭头看向后面的雨辰,雨辰嘴上叼着的薯条还没进入口腔,他摆了摆手示意天鹏过来。
他伸出手上捧着的一盒薯条,天鹏拿出一根放入嘴中也躺在了沙发上,随后看着两人拌嘴。
“怎么了,这是?”
“师姐和海沧每次都这样,没办法,一个嘴欠,一个嘴欠的厉害,两人撞在一起也难免会这样。”
“怎么办?”
“等会儿,他们两个嘴累了就停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停止了对话,似乎正是天鹏所说的嘴累了的缘故。
“喝点水,待会你们俩继续!”雨辰拿着两杯可乐走到两人面前。此时的两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像是刚从健身房出来一样。宋可累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海沧是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阿黄走到海沧身边闻了闻,随后靠着海沧的大腿原地转了个圈之后躺下,躺下的时候还不忘发出“嗯——”的一声。
听到动静的沄偲下了楼,看见沄偲的宋可随后站起来说道:“林老师!”
“你好啊!怎么了你们两个,这么累,我猜猜,是不是又拌嘴了?”
“你猜的没错。”天鹏说道。
“都是同门的兄弟姐妹互相谦让谦让嘛!”沄偲说道。
“是啊,是啊,毕竟街头艺术家和学术裁缝在工作方面意见不同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海沧继续开始犯贱。
“诶!没讲够是不是?”
“对啊对啊,继续啊?”
“打住,海沧,不要再说了。”沄偲说道,:“你这嘴确实厉害。”️
“当然了,还是获得了我林哥的真传。”
“确实和我那时候很像。”
“哦,都这么晚了,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打扰大家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宋可说道。
“那慢走啊!”
“嗯,林老师再见!”
“唉,每次遇见她都感觉遇到遇到恶魔了一样。”🥹
“她还有一段时间就毕业了,她导师还放她出去实习了。”️
“快毕业了,也就是说这家伙再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太好了!”🥹
“哈哈,她对你来说这么恐怖的吗?”
“没办法,每次遇到她我都会像刚跑完马拉松那样无力。感觉不是在和她拌嘴,更像是竞赛!”
“挺好的,锻炼锻炼嘴皮子。”沄偲笑着说道
“额…….”海沧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段时间我要出差,寒假你们三个就去天堂门大学继续做你们的实验。”
“林哥这是横向没做成提款跑路了?”海沧开玩笑死的说道。
“额…….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猜的。”
“几个朋友要合作新项目,要去海星港大学开个会讨论一下顺便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哦。”
“你们三个就去李亮和刘平的课题组。”
李亮和刘平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基本上都是24岁博士毕业,直接成为教授,是当代天堂门生命科学领域的新星。
“我知道他们,但是,我们能去他们实验室吗?之前学校校长给他写推荐信我们都没进去。”️
“能,放心,你们林老师我有路子。”
“你跟他们打招呼了?”
“没有,我还没写推荐信。”
“那他会让我们进去?”雨辰问道。
“没问题,他会的。”沄偲回答道。
深夜,天堂门大学李亮博士在自己的书房内,办公桌前坐着,合上笔记本电脑完成了今天一天的工作。手机上的提示音告诉他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上面的标题为推荐信。
“最讨厌这些为了考大学而去把科研当工具的高中生了,真是虚伪。真有实力自己写信来找我面试啊。”李亮博士嘴上嘀咕着,还是点开了邮箱软件,打算用实验室工作繁忙为由写拒信。点开之后上面是这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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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天堂门大学李亮教授:
我推荐三个初中生寒假到你实验室学习研究,如有疑问请与我联系。”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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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校长发的,这么有实力?”李亮说着查看了上面的邮箱地址,上面的邮箱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拒信还是照常的发送。信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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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实验室里最近比较忙,不太有时间去培养初中生,请另寻课题组,谢谢。
李亮博士教授
天堂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合成生物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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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收到了一则消息,来自他学术生涯第一任导师——林沄偲。
“呦呵?臭小子,给我写拒信?”在微信中写道。
“林老师又开始恶搞我了,您直接发微信告诉我不就行了?”李亮写道。
“对了,到底是谁啊?”李亮继续写道。
“你的三个师弟,海沧、天鹏还有雨辰。”
“哦!我知道,听你讲起过,天赋都不错。”️
“我的学生在经验上不能和你比较,但天赋上绝对不在你之下,能叫你师兄,他们会差吗?”
“我没说过他们什么,林老师,完全可以。但是,寒假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一直上您那边吗?”
“他们,就是没有驯化过的野马,活力四射,教他们不累,管他们真累啊!我打算寒假出去旅游顺便回老家看看,三个小祖宗就送给你们俩了,我看看你们能不能管得住他们,嘿嘿。”
“这…….好吧,我尽量。”
“海沧,林海沧!起来!”啪!一位女老师拍了一下桌子,海沧慢慢吞吞的起来。
“都高一了还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一点都不着急。来,解答一下这一题。”
“好的,老鼠,哦不是,老师。”
海沧的口误引得下面的同学笑声连连。
“好了安静。”老师拍了拍桌子随后让海沧继续。
海沧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根据上面的示意图描述SARS-COV-2病毒入侵的过程。
“额……………什么东西”海沧小声的说。
“站着,下一个,就,嘉……….”老师说道
还没等老师叫下一位同学海沧接着回答:“首先SARS-COV-2的刺突蛋白分为S1、S2两个部分,S1的多精氨酸切割位点在S结合ACE2之后被细胞膜蛋白酶切割,之后S1脱落,S2细胞膜融合肽展开与细胞膜互相作用,有研究表明S2……..”
“好了好了,我们大家都听不懂,不要再讲了,这些知识到了大学再知道也不迟,你先坐下吧。找另一个同学说一下。”
“牛啊,海沧。”台下有人小声说嘀咕着。
“嘉瑞,你来,简单说明一下病毒侵染的步骤。”老师说道。
“好的老师,是,吸附、侵入、脱壳、合成、组装、释放。”
“很好,那么我们继续…….”老师继续讲着,海沧就又继续睡着。
“海沧,还在睡觉呢?小心考试不及格挂科了。”嘉瑞小声的说道。
“放心,老子是最牛的。”迷迷糊糊醒来的海沧回答道。
“哦?真的吗?”
“包是真的。”
“到时候成绩出来拿给我看。”
“当,当然可以了,不就一场生物考试吗,我不带脑子都能考满分。”
果然,最牛的海沧不出所料考了一个最牛的分数,全班唯一一个不及格,非常抱歉,这次考试可不单单只考微生物和生物技术哦!海沧看见自己的分数感觉自己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被人拿来当下饭的笑话讲出来,一个生物天才竟然在一场生物考试中考了一个不及格,这谁受的了?拿到试卷的海沧瞬间感到一种不安的感觉,幸好老师没有当面报分数,不然绝对会在班级成为笑话。
“诶?海沧,你考了个不及格啊?好像全班,只有一个诶,不是说,最牛的嘛?果然是这样呢!”边上的嘉瑞用一种带些许戏谑的语气攻击力丝毫不亚于宋可,甚至比她的讽刺更具攻击性,还故意将音量放大,使得班级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在边上窃窃私语。
攥紧拳头的海沧在这个星期已经是第十五次攥紧他的拳头了,手似乎像一只一块非牛顿流体一般从柔软到质地坚硬。想发火,面对一个女生又无法发泄出来,只能憋在心里,流露出些许浮现在脸上,两排牙齿紧紧的咬住,生气的像是火爆辣椒。
“怎么了,要在你头上放个烧水壶吗?”
“哈哈哈哈哈。”全班都被嘉瑞的话惹得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海沧你这人,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她。”天鹏笑着说道。
放学后终于算是解放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书包并跑回了家,回到家的海沧一下子扑到床上,随后躺下准备小睡一会儿。
咚咚咚,家门口似乎传来了敲门声,虽然声音很小,但现在的海沧那耳朵,灵敏的就像那只老鼠。
“哦!你来啦!快快快,快进来。”姐姐在家门口说着,声音传到了房间里床上躺着的海沧的耳朵里,他又像老鼠那样用耳朵接受着信号,似乎感到了几丝不太友好的气息。
“林雪姐,你在家干吗呢?”
“我啊?还在赶稿子呢?”姐姐的双手举过头顶,腿盘在在沙发上伸着懒腰。
“海沧在吗?”
“嗯?海沧,一直都在啊,他没出来吗?海沧!”姐姐呼喊着,海沧慢慢悠悠的,像只米缸里被人发现的老鼠,生怕出来被嘉瑞阴阳。
李嘉瑞和林雪是好友,他们都是小说作家,而且还都喜欢数学,林雪是天堂门大学数学系的学生,之前还作为嘉瑞的竞赛辅导老师,帮助嘉瑞拿下了金牌。很久之前就认识了,遇到海沧就喜欢捉弄他一下,每次来都搞的海沧不知所措。海沧这个人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他的自信建立在渊博的知识与独特的智慧,这是同龄人少有的,他可以通过与他人进行比较以此获得优越感,但是嘉瑞这里不同,她似乎根本找不出什么缺点,成绩非常优异,生物也不差,并且擅长海沧并不擅长的文学还有数学,这使得海沧无论从那个角度丈量都无法体现出他相对嘉瑞有什么明显的优势。
他在朋友面前有的时候显得有些神经质,在嘉瑞面前大部分时候呈现出极度内向的状态。他非常不情愿的从房间中挪动出来,相对缓慢的速度向沙发方向前进,这种缓慢不易被察觉,或许是海沧拖延时间的方式。
沙发上,海沧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嘉瑞开口道:“海沧!”
“嗯,你好。”海沧回应道。
“这次生物怎么考了个不及格啊?”
“嗯?嘘!!!”海沧急忙让嘉瑞住嘴,但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全班就你一个生物不及格了。”嘉瑞继续说道,看起来她很喜欢捉弄海沧时候的感觉。
“嗯?海沧,怎么回事?”林雪转过头望向海沧。
“没,没什么,失误了,失误了。”
“嘉瑞考的怎么样?”林雪问道。
“嗯…………..”嘉瑞没有说话。
什么嘛!你也不是也考不好,一定是成绩也不好,心虚不敢说了对吧。海沧是这么想的,面上已经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了。
“这次考试扣了五分,九十五,本来可以考满分的,唉,粗心了。”
“这已经很好了,不像某些人,考一个不及格还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呢。”尤其是后半句,姐姐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看着海沧说出了这句话。
“嗯?嘉瑞你呲,呲,呲。”说话声音是如此的小,攥紧拳头的次数到这里已经是第十六次了。
“嘉瑞,你还知道海沧的其他考试成绩嘛?”姐姐温柔的说道。
“海沧,不光是生物,数学也不太好呢!”️️
“哦?怎么不好了?”
“就考了六十分。”
“哦?海沧,是这样吗,退步那么明显吗?我记得之前你都能进前五名的。”姐姐看向海沧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很平静,可能是因为嘉瑞在身边。
海沧无法忍受来自嘉瑞的嘲讽,他用困了为由想要回到房间,开口道:“我,我感觉有点困了,昨天没有睡好,太累了,所以,我就,就先进去了。”
“嗯?好不容易来你家一趟呢,就要去睡觉了?”嘉瑞疑惑的看着海沧说道。
“唉,没办法,我的确有些困了,就先去房间睡会儿了。”
“嗯嗯,你先去吧。”
结果与海沧预想的一样,他如愿以偿的回到了房间,至少在现在,他不需要应对来自嘉瑞的嘲讽,但这并不代表他安全了,晚上林雪也邀请嘉瑞在家里吃饭,妹妹也是一个不让自己省心的主,坐在嘉瑞身边就像某种化学混合物加了催化剂那样剧烈的产生着化学反应。海沧全程都是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就像一根蔫了的鸡毛菜一样,坐在那里,不太活泼的样子。
晚上八点,林雪他们也总算是回了家,海沧也慢慢悠悠的进了小区门,只是在小区里面方便驾驶员扩大视野的凸面镜上,可以清晰的在海沧后方的马路边,看见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他隐隐约约感到背后一丝发毛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幻觉,他转过身去,车已然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