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云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房间里的那位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张天师送的那把黑剑放在桌子上,一切都静得出奇,这不免让李墨云觉得十分怪异。这房屋虽然四处漏风,但是昨晚自己睡得甚是踏实,甚至是这些日子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他走出屋子,院子里的一堆破烂好像在提醒他,这里早已荒废要速速离开。李墨云伸了伸懒腰便溜达到大街上,街上的小贩已经出摊,都江城内到处都是卖小吃的声音,李墨云随便找了个小摊坐下叫喊道:
“老板,来两个春饼卷豆芽”。
“好嘞”!
转眼两张卷饼送上桌前,李墨云大口吃着,边吃边想要不要再回廖府,不等吃完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谁,可那人走到李墨云桌前,用鼻孔朝着李墨云说道:
“李墨云,有段时间不见,怎么落魄到了吃街边摊了呀?不会是被廖家人抛弃了吧”?
“呦!李秀南,你爹没帮你娶到媳妇,是不是回家哭鼻子了啊”?
“哼!贱人”!
李墨云本以为这货过过嘴瘾就好该走了,谁知道李秀南坐在自己对面,朝老板大喊:
“两个春卷,多放肉”!
“我说李公子,您不是瞧不上咱这路边摊吗”?
“谁让你吃得那么香呢?像八辈子没吃饭一样”。
“我说李秀南,到时候我去广阳府选上公职,你是不是得朝我叫老爷了啊”?
“笑话!就你,你不会真的觉得你能选上吧?算了跟你这种傻子,没什么好说的”!
“哎!可惜,谁让我有点功夫呢”?
“现在早就不是比谁武功高的时代了,你个落伍的猴子”!
“无所谓,有口饭吃就行”。
李秀南盯着李墨云看了好一会,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
“蠢货”!
“我吃完了,李公子慢慢享用”。
李墨云起身离开,身后嘈杂的闹事仿佛就是一个世界,逃离了又要陷入另一种纷乱之中,不过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本来便是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顾虑的呢,人只要能这么想就不会烦恼,但愿如此。
在大街上溜达,李墨云不知道去哪,他想不出自己属于哪里,又或说是哪里属于自己,他想到下月初一还要去广阳府,最终还是决定回廖家,到了廖府,大门正敞开着里面的人正不知道在张罗些什么,仆人们见到李墨云立刻与他打招呼,廖陆行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抬手行礼朝李墨云说:
“昨夜亏待了李公子,希望公子不要记在心上”。
话音刚落昨天晚上的那个男子也同廖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廖雨静介绍:
“这是我表哥,昨天他回来仓促,来不及介绍,你不会介意吧”?
“你好表哥,我是廖雨静的男朋友李墨云”。
只见那表哥的神情瞬间顿了一下,然后又转至十分邪魅的笑,与李墨云问候道:
“昨夜有所不知,亏待公子了”。
“还不知表哥尊姓大名”。
“姓陈,字石”。
李墨云看着陈石表哥,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来福提醒过他,廖家的老爷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他相信廖雨静也如来福说的那样,还算单纯。几人闲聊片刻廖陆行说,难得陈石和李公子都在,不如聚一聚,说罢便吩咐下人准备宴席,李墨云有些后悔回到廖家,现在他是如同弦上的弓,还不知道要去哪,可已经不得不发了。
众人大摆宴席,陈石时不时的朝廖雨静使眼色,李墨云念在他是她表哥的缘故没有多想,几人吃饭时廖陆行故意问陈石:
“陈大人身体近来可好”?
“家父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些时日还要与廖老爷多喝几杯呢!话说听说李公子功夫十分了得,不如今日给我们露两手瞧瞧”?
“表哥过奖了,我学的都是一些不好看的剑术,表哥若喜欢可以找一个会舞剑的人瞧瞧”。
李墨云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能感觉酒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对于这位表哥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廖老爷连忙出来打圆场:
“李公子有所不知,陈公子的父亲是广阳府的内阁官员,直通朝廷,母亲家又是当地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得知李公子剑法超群,单纯只是想见识一下”。
李墨云感觉得出廖陆行这是在和自己说暗话,让自己摆清身份别不识抬举,不过廖陆行能这样递话,说明他真实的想法一定与这陈石一家有关,李墨云回想起昨夜老头和自己说的话,有些事情还真是自己的命数,能试着解开就好了,又管他是好是坏呢?
吃过饭李墨云便与廖家人告别,李墨云看得出廖雨静的纠结,可这个时候无论去与留,自己都最好保持主动,少些客气反倒让人舒服一些。他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出来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自己练气的时候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分神。半夜李墨云偷偷爬到客栈楼顶,楼顶的凉风让人十分不适,不过他还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忽然停下楼下有动静,他迅速从窗户跳到房间里,此时门外的掌柜正在门外面叫他:
“李公子,楼下有一位客官想见见你”。
“好的我马上下去”。
李墨云正纳闷会有谁想要见自己,刚走出房间楼下的徐雯便招呼他:
“李公子,好久不见”。
“徐雯兄弟怎么也来这里了”?
“听说李公子要去广阳府选拔公差,张天师托我特地前来问一问,我到了廖府,听说李兄已经离开了,这才找到这里”。
“多谢,替我谢谢张天师”。
“张天师还要我提醒李公子,广阳府那边关系很复杂,虽说是签了生死状可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这次选武我也会跟青州的官员一同前去,需要注意的时候,我会提醒李公子”。
“看来这此选拔还真的不简单”!
“消息已经送到,徐雯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徐雯如同风一般转身就走了,李墨云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要是按照徐雯所说,那廖家对于自己是有所隐瞒的,毕竟廖雨静没有告诉自己到了广阳府要签生死状,二人在青州时来福曾说,廖家的老爷十分不简单,并不像廖雨静和他自己那么单纯,廖陆行大概是想达到什么目的,而那目的又是什么?暂时还搞不清楚,可清楚的是,廖家人并没有将自己当成自己人,而廖雨静或许也是整个局中的一环,为的就是套住自己,原因可能是自己的身上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谜团。想到这里,李墨云摇了摇头,他还是得去面对,无论廖家出于何种目的,如果这个时候退缩了,那么注定是一事无成,只是那表哥实在是令人不爽,让李墨云一点也不想再回廖家见到他。
李墨云回到自己房间,客栈内虽然平静安逸,可他却十分不习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像一个牢笼让人找不到动弹的理由。夜间他久久不能入睡,像是某种魔咒,越是在意自己什么时候睡觉,就越是睡不着,他老是幻想和廖雨静之后的生活,可又认为自己不能够完全的信任她,他在这两种心态中往复徘徊,也忘了何时才进入梦乡。
当李墨云感觉到照射到屋内的阳光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他刚刚吃了一点东西,廖家的人就找到了这里,仆人告诉李墨云:
“李公子,廖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路上的盘缠,李公子也备好东西准备出发吧”!
“多谢,我这边没什么好准备的,现在就走吧”!
到了廖家,三辆马车已经在廖府门口候着了,廖陆行伸手招呼李墨云叫他快些上车,仆人将李墨云引到中间的马车,廖陆行也一同跟了上来,李墨云没有看到廖雨静便问:
“廖小姐呢”?
“雨静和陈石在前车,俩人许久未见,正好让他们也多聊聊”!
廖陆行的话着实让李墨云气得脸都有些发青了,他反问廖陆行:
“陈表哥来了也有几天了吧,这还聊不够”?
“李公子有所不知,雨静和她表哥从小关系就十分要好,要是雨静她要是能和陈家联姻,我们廖家就能稳住现在的光景”。
李墨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来这老头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当成未来女婿来看,也不知道自己和廖雨静已心生情愫,或者装不知道也说不一定,他忽然明白那天廖雨静对自己说的“若你想娶我,必定要有一个明媒正娶的身份”,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无名之辈,既没有官职也没有江湖关系,这也正是廖雨静想要自己来广阳选举的原因,因为廖陆行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要把自己当女婿。李墨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次去广阳府没有留给自己失败的余地,唯一的道路就是选上官差,然后和廖陆行摊牌寻求一丝娶她的机会。虽然廖父平时对自己十分客气,可在这种事情上,李墨云觉得廖陆行绝对不会让步,当时李博清那样逼廖家,廖陆行也没有选择就范,更何况自己是那狗官的儿子,再说以陈家的势力和与廖家的关系来看,廖雨静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看自己能够达到什么程度罢了。
马车在不停的往前赶,李墨云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到了广阳府,就一定不能失败。
李墨云与廖家的车队已经赶了百十公里,直到天黑一行人才停了下来,眼看四处荒无人烟,廖陆行安排车队就地露营,李墨云看了看车队的镖师与随从,看模样都是一顶一的练家子,身材魁梧身体健硕,虽然是在野外露营,实际上有这些人的保护,安全的很,夜间李墨云睡得并不踏实,连年做镖的经历让他无法安心入睡,他隐约感觉周围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深夜时分,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灭掉,在一旁睡觉的李墨云觉察四周有声响,他悄悄起身,轻轻走到廖雨静睡觉的轿子,拉开车帘,看见她一人正在睡得香甜,默默松了口气。廖陆行和陈石在另外两驾马车里,也没有动静,放哨的人正在打盹,整个车队都静悄悄的。李墨云怀疑那动静是不是什么小动物的声音,巡视一周躺回原位,突然间一阵阴风袭来,一把利刃划过暗夜,李墨云拔剑而起朝那黑影刺去,可未开锋玄铁剑却被弹开,只见一蒙面人站在篝火前,黑暗中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墨云。
“你是何人”?
那蒙面人并不回李墨云的话,而是继续向李墨云刺来,暗夜中那人脚步极快,李墨云无法看清他的行动,直到看见白刃直逼胸口之时,李墨云才找准时机反刺一剑,玄铁剑划开蒙面人的面巾,还未等面巾落下,那面人迅速将面纱盖在脸上逃匿在黑夜之中。眼看着那人像泥鳅一样消失在黑影中,李墨云满脸的疑惑:
“这人究竟是干嘛的”?
平静下来的李墨云无力的靠在廖雨静的车上,等了不知多久,不知是哪处传来一声鸡叫,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随着轿子内的一阵晃动,廖雨静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玄铁上的血迹和昏睡的李墨云,廖雨静连忙将李墨云的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通才放下心来,这时候李墨云也醒了,廖雨静迅速调整好姿态,忙问:
“昨夜是遇到高手了”?
“很厉害,那人甚至不用眼睛看,只凭感觉出剑”。
“照理说苍云前辈应该已经和青云阁的人对过消息,应该不是他们搞的鬼”。
“很奇怪,那人带着面纱,我将他面纱划破,没看到脸他便逃了。不知道冲什么来,黑暗中也没看清他到底使得是什么剑”。
“嗯……我廖家一向和气生财,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什么仇,要是那种专门劫财的山贼估计武功不会那么高,所以我想,他会不会只是路过”?
“路过”?
“没准也是去广阳府选武的,刚好碰见咱们的车队,想过来试试你的武功”。
李墨云觉得廖雨静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又不无道理,不过要真是这样,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又或许是远在自己实力之上的人。李墨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廖雨静见他懵懵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的从他身前走过:
“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习惯就好”。
说罢廖雨静偷偷拉着李墨云往轿子里拽:
“嗨!快进来”!
李墨云十分慌张,他不知道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干什么,万一被人看到了,说都说不清楚。只是拗不过廖雨静,他还是和她一起进了轿子。廖雨静睡过的轿字内,有一股温淡的体香味道,他被她一搂压在下面,心率加速不知所措,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感十分温热,他既想多停留一会儿又怕被其他人察觉,呢喃所带来的失重感让他彻底失去了身体的节奏,二人就这样相拥着,直到天明,廖雨静才轻轻推了推昏昏欲睡李墨云,示意他时候到了,其实她比他更紧张,只不过爱意如暖流一般肆意流淌在心头,让她无法把持自己。
车队的其他人人渐渐醒了过来,似乎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廖雨静招呼李墨云:
“快来”!
李墨云有些紧张,看到廖陆行点点头默许后,迅速的上了前面的马车,轿子内廖雨静、陈石和李墨云一言不发,李墨云能明显感觉到陈石对自己的反感,他只希望快一些到达广阳,赶紧结束这段旅程好能离这个陈石远点。
往后的五天,李墨云一直在廖雨静的轿子里和陈石大眼瞪小眼。车队抵达陈府,李墨云虽说知道陈家有点厉害,不过他还是被陈府的气派震惊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皇宫。路上听廖陆行说,广阳府是整个州官差任命的中心,陈家不仅富有,且势力十分强大,此时李墨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廖陆行的生意能做得那么大,没有过硬的靠山,想必早就被李家给打压下去了。
陈府门口,陈家老爷陈岩时正在外面迎着,见到廖陆行十分热情的招呼:
“可把你等来了我的好妹夫,快请进”!
一旁的陈石本想阻拦想一同进门的李墨云,却被陈岩严厉的眼神阻止,进门后他对李墨云嘘寒问暖十分客气,这让李墨云不禁觉得陈石只不过是陈家娇生惯养,陈家人倒不是什么坏人。在陈府待着的几天,不过李墨云和陈石属实是不对付,为了缓解尴尬,廖雨静带着二人在广阳四处转悠,直到天黑三人才回来睡觉。几天后广阳府选武正式开始,李墨云一大早便和一行人来到广阳府,时间一到鼓声响起,一卫兵在擂台上宣读选举规则,李墨云注意到,本次选武的头名可以参加四年一届的黄楼选武,他暗自在心中默念“原来武状元是这样一步步选上来的”!
广阳府的擂台场地很大,台下坐着站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些来参选的,有些来参观,很多招镖的家族赛前就已经物色好人选,赛场更像是一个舞台,各列高手都在尽力展示自己的实力。李墨云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跟着青州官员一同前来的徐雯,徐雯也发现了李墨云,偷偷向他点头示意。
随着人员到齐,卫兵宣布擂台开始,本次广阳选武大约会用时五天从八百名武师中选出头名和次名,状元与探花可以一同录入名册参加黄楼之选,李墨云在擂台处签完生死状,场内人潮拥挤他已经找不到徐雯在哪里,他问廖雨静:
“签完生死状还需要手下留情吗”?
“生死状的目的是为了让参赛武士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天赋,你尽情发挥便好,有值得注意的人爹爹和陈老爷应该都帮你避开了,不过四大门派的武师你总会遇上的,每个门派我们都得罪不起,那边的武师很早就已经被内定了,需要点到即止的时候我和爹爹会提示你,不必担心,若是有人奔着杀你上擂台,陈老爷和爹爹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你不还是李知府的儿子嘛”!
“哼!诶,对了,他李博清不来这里选镖师吗”?
“李知府这个级别的官员,一般只会去黄楼那边”。
“哦”!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鼓响,卫兵开始宣布第一轮擂台赛人员,李墨云还没有轮到,便在台下观擂,廖陆行和李家人都在广阳厅内观赛,廖雨静想了想还是觉得在下面自在一些,于是便和李墨云在台下观擂,见李墨云看的入迷,她不理解,台上二人的武功远不及他,不知有什么好看的,站得有些累她便找了个凳子在一旁坐下,等到李墨云上场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只见李墨云拖着一把带着黑锈的剑,小步走进赛场,他的对手见他悠悠然的气场变得有些紧张,于是便寒暄到:
“敢问阁下的那把剑怎么还带着黑绣”?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李墨云愣了一下,不等他答话只听台下廖雨静大喊:
“小心”!
对方迎面劈来,只听刀剑声钝住,玄铁挡住了那人的剑,任凭那人怎么用力,剑身却纹丝不动,李墨云抽开玄铁剑,剑锋的黒锈将对方的剑刃磨出了一道豁口,李墨云持着玄铁剑向对手胸口一刺,那人被顶出十好几步,直接掉下擂台,在台下捂着胸口叫唤,看样子肋骨应该是断了。廖雨静在一旁骂道:
“该!让你使阴招”!
李墨云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玄铁的剑顶“还真的杀不死人呢”!
判官宣布李墨云胜利,赛后廖雨静十分郑重的提醒李墨云:
“你真的要小心一点哦!这擂台上可是有很多很多的损招呢”!
“对不起大小姐,是我太不小心了”!
这李墨云也十分责怪自己,本来自己是个走镖的人,按理说这种低级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怎么就变得那么不小心了呢?
由于参赛的人数过多,第一轮擂台结束后天都快黑了,因为没有李墨云的赛程,廖陆行和陈家人早早回了陈府,李墨云和廖雨静则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了陈家。二人刚一进府,李墨云就看到陈石狠狠的望着自己,他感觉得出陈石对廖雨静有意思,而且陈家和廖陆行很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等到李墨云和廖雨静进了里厅,只见廖路行,陈家父子们,还有廖雨静的母亲陈韵茹已经在宴席上落座,陈岩时也是十分热情的招待李墨云入座。
“祝贺咱们李公子旗开得胜,来!请坐”。
李墨云有些拘谨,他预感到这饭桌上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俩人落座后只听陈家老爷和廖陆行边喝便谈论着廖雨静和陈石小时候的事情,李墨云听得出来,暗里意思就是让自己和廖雨静拉开一些距离,可问题是怎么能拉的开呢?可能是因为选武还没结束的缘故,两家人并未接着深入探讨,李墨云时常想找机会敬一下廖雨静的母亲,可奈何廖母一直有意的在避开他的眼神。这让李墨云有些为难,他不知是该不管不顾上前,还是该老老实实待着。
廖雨静似乎是看出了李墨云的纠结,她偷偷拍了拍李墨云的大腿,这让李墨云安下心来,静静的听着饭桌上的种种,晚宴结束时李墨云的心态已经变得十分平稳,他吃了很多,不再设想种种会发生的坏事,他已经明白,相信她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有一天无论因为什么导致她没有选择自己,那也就认了。
晚上李墨云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想起那老头说的话,若是想成为天下第一,必须要孤寡不榖,他不认为天下第一有什么意义,虽然他骨子里的确也在追求着什么,可那一定不是天下第一。李墨云不知自己什么时间才能入睡,不自觉的回想起在门派的日子,那时候的生活十分简单,只需要不断研习自己的剑术,一点点的变强再变强,虽然从未探讨过变强有何意义,不过当这样做的时候,心里就会十分安心。
“我的人生是否就是在不断变强的路上走到死呢?离开青云阁至今,也做过很多事,也去过很多地方,路途的风景也都很好,可都不过走马观花,而人又如何呢?我憧憬着,却总感到无力,仅仅是一桩小事,却如同漩涡将人卷入其中,无法动弹”。
深夜李墨云实在睡不着,偷偷溜爬到房顶透气,溜达到大门处,看到下面还有哨兵在门口守岗,那哨兵听到房顶有声音吓了一跳:
“害!原来是李公子”!
“实在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李公子不必紧张,广阳的选武不像黄楼,有些人虽然会使些小招数,可到底来说只要狠一点,照李公子的实力轻轻松松拿捏”。
“仁兄能察觉到我,想来也是会武功的”!
“何况是会,我曾经还是广阳选武的探花呢”!
“广阳选武的探花竟然在这里守夜”?
“哈哈,李兄有所不知,光守夜这份工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呢!一月二十两银子,最重要的是留在陈大人身边,说不定哪天就被提拔了,李公子看来还涉世未深呢”!
“可堂堂探花竟然帮陈家看门守夜,也太屈才了吧”!
“哼,探花又怎么了,多的是我这样的人,李兄不必在意”!
李墨云与哨兵稍聊几句便回去睡觉了,他觉得很可笑,不过慢慢也理解过来,这太平盛世,哪里又需要那么多绝世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