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救了我,可是很奇怪,我来到他们部落之后,所有人都对我很热情,除了她。
她让我感到好奇。部落里也有爱美的少女,每天都会好好打扮自己。而她很奇怪,她不会特别打扮自己,她像狼一样,对所有人保持紧惕。
原本我以为她只是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不爱打扮而已。
但我发现,她好像不会正眼看任何人。
虽然觉得她很冷淡,但她对我的照顾让我感激,久而久之,我被她吸引,她的冷淡让我感到遗世独立的美感。
我想再靠近她一点。
我觉得她是不讨厌我的,她不会抵触我的靠近。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张纸。
作为男方,我想我该勇敢些。
那天我向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她没有拒绝,表情也没有变化。她扣住我的后脑勺,让我们不得不贴近。
“和我对视。”
她只说了四个字。我愣愣地看着她琥珀般的眼睛。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袭来。
像一匹狼死死盯着她的猎物。
我躲开她的视线。
正当我以为她会生气时,她松开了我。
“我答应你,但你要带我离开。”
这让我震惊,却又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天夜里,我们坐着一艘小船离开了部落。
回到故土后,我们举办了婚礼。我们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我依旧是报刊成员,做一些简单的文职工作。而我的妻子,她是在部落里长大的孩子,这里的工作没有适合她能做的,于是她只能呆在家里。
怕她无聊,我修好了花园,种了许多玫瑰。她看到玫瑰时,呆呆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花?”
我愣住了。
是啊,我怎么知道她喜欢玫瑰的,她明明从来没说过,但我却下意识认为她喜欢。
报刊里有一篇绝美的爱情故事。讲的是哪怕彼此不说,也能洞晓他的内心。我想我和我的妻子就是这样的。
我买了两只德牧,妻子和他们相处的很愉快。我不在家时,她也不会孤单了。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妻子很爱护这个孩子。她说他的灵魂很干净纯洁,一定是天使降生。
我笑着抱着她和孩子。
“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天使。”
妻子不再冷淡,她像是人偶,一点一点拥有感情。
这是好事。
后来妻子除了我和孩子谁都不相信。她活在恐惧里,我只得一遍一遍安慰她。
随着我的年纪增大,报刊亭认为我的思想跟不上时代,于是将我辞退。
家里负担越来越重,我却在此时失业。
我开始找工作,却处处碰壁。
最后我酗酒,晚归。妻子每次都会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她总是告诉我她有多害怕别人。
听得久了,我有些厌烦。
“如果觉得我给不了你安全感,那你就走啊!”
她愣住了。
我和她吵了一架,当然,是我单方面诉说。
最后她离开了家门。
夜里我酒醒,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哪里还有去的地方。是我带她出来的,我却赶她走。
屋外下着大雨,我穿上雨衣到处找她。
她只信任我,离开了我她会去哪儿?
我真该死!
我找了她一个晚上,最后在黎明到来前,我在桥头找到了她。但是她的胸口空空的。
她的心脏和眼睛不见了。
我把她埋在了花园。
警察查了很久也没抓到凶手。
连续几个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我每天都在买醉。但是哪怕醉了也无法减轻我的痛苦。
那个救过我的少女,我的妻子,被我害死了。
我的孩子很害怕我,每天放学回家他会自己做饭吃,并做一份放在我面前。
家里没酒了,我出门买酒看到了我的孩子被一群小孩围着欺负。
我赶走了小孩看着他。
“被欺负多久了?”
“……”
他不说话,但我猜得出今天不是第一次。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想麻烦您。”
看着他的脸,我想到了我的妻子。
我已经失去了妻子,我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不能在浑浑噩噩了。
我把胡子刮干净,准备好重新面对生活。
我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样子,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在收拾妻子遗物时,我看到了一本日记本。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
“自从亡狼的血溅到眼睛里后,我可以看见所有人的灵魂。部落里的人,我曾以为的家人,当我看着他们的眼睛时,我可以看见他们所有的罪恶。他们的灵魂让我害怕。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睛……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让我看见恶魔并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不过万幸,我看到了纯洁干净的灵魂。我嫁给了他,他会保护好我,我不必伪装自己,也不用再和恶魔一起生活。”
“我和他有了孩子,他也拥有干净纯洁的灵魂,是个好孩子。丈夫对我很好,我想我可以放心下来了。”
“我很害怕,部落的人偷偷找了过来,质问我为什么嫁给外来者,我的宿命应该是嫁给部落首领,而我失去了自己的贞洁,我会被神明怪罪。我不怕他,让我真正恐慌的是,我不再能看见别人的灵魂。我能信任的只有我的丈夫。”
我一页一页看着日记,不知不觉眼泪模糊。
有风从窗户吹来,我起身准备关窗,却看见花园的玫瑰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