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疫

这里是最偏远的山野部族，群居生活，以抵御绝大部分风险。

人们抱团取暖，形成了相对密集的部落中心，坐落较多房屋。

女娲神庙在部落的南边，稍微偏离中心。

走过一条贯通前后的青石板路，尽头便是女娲神庙。

前不久，石坚答应陈源要修缮女娲神庙，此时他便带着施工队到女娲庙前。

陈源走出庙门迎接，庄重道：“石坚大叔，感谢你为神灵所作的一切！”

“这不算什么，我答应过您，自然要办到。更何况，是我要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两人寒暄一阵，随后石坚开始修缮工作。

在他的指挥下，有两名青壮上房顶换茅草，又两名青壮为四面土墙上浆，其余的人则是清除周围杂草和为房梁做防蛀处理。

他虽然没有动手，但是指挥得井井有条，女娲庙很快就焕然一新。

陈源发现对方除了狩猎能力出众外，还是一名很不错的建筑工程师，不愧是部落里建设队的负责人。

泥瓦匠易得，但建筑师难求。

庙内最显眼的便是女娲神像，也是修缮的关键之物。

石坚恭敬礼拜后，便指挥上前搬动。

这时，陈源拦了下来，“石坚大叔，女娲神像是我亲手所造，有始有终，也该我亲手修缮。”

对方没有疑虑，“是该如此，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随后，他带人退下，继续其它工作。

修缮神像，陈源绝不交由他人。

除了是他要还愿，拜谢娘娘外，也是因为他要掌握神权。

如果人们亲眼见了女娲娘娘的残破神像，又触摸了开裂的泥皮。

那他们对女娲娘娘的信仰还剩几分，对这神庙以及庙祝还有几分恭敬？

在这蛮荒的原始时代，必须手握神权，掌握对神权的解释。

陈源独自搬下女娲神像，而后用清水擦拭，那原本暗淡的泥彩褪去，露出一个斑驳的木像。

它本是用铁木雕琢，那层泥皮是他找到的彩色矿物用以神像上色。

难过的是，当初矿物材料处理得太粗糙，导致神像的泥皮开裂、掉粉。

神像洗净晾干后，陈源用漆树流下的汁液慢慢在神像上油刷，使得这神像更加黑亮光滑。

他精通医药，自然对草药植物都有涉猎。

这漆树的汁液可是宝贝，给木质神像油刷能够防腐且增色。

“神像的制作最起码要七天，这期间你们就不要入庙参拜女娲娘娘，”陈源站在高台上，神色肃穆的对众人说。

这些汉子纷纷答应。

神像上漆要一层又一层，这期间要风干，风干完又要上漆。

上漆结束后，陈源还要给神像上色，总之这七天内女娲像都不够完美，不适合人们参拜。

就在几人修缮神庙时，庙外来了一群青壮妇幼。

月桂跑进来提醒陈源，这是他的药材到了。

前不久，他为族人讲解药材，希望培养他们成为部落采药人，或者更进一步成为部落的药师。

自从觉醒天赋后，他就干劲满满，变着法子要增强部落的实力。

其中有很重要的措施，那就是防范于未然。

原始部落多灾厄，尤其是疾病的侵蚀，他得多备药物，以免措手不及。

要是一个不留神部落玩完，那他不就是白费功夫吗？

“昨天我让你们尽可能的收集草药，你们都找了吗？这可关系到女娲娘娘的赐福！”陈源开口便是以女娲娘娘为命令，从不说是自己的主张。

蒙昧的人类，驱使他们时不必告知真相，只让他们执行便好。

“都找了！”

“找了！”

······

人群中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他们都举起些稀奇古怪的草木，有高枝上的花朵、水底的水藻、山崖边的草根······

看来是进展不顺！

陈源在部落的根基很浅，导致族人对他的信任不多，也不曾认真听讲。

只是每每走到一个地方后，看到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就采摘回来。

他们根本不认识药材，但本着先交差的心理，每次都回带些罕见的草木。

陈源无奈，走到他们身前，仔细辨别草药的属性和名称。

有一皮肤黝黑的大汉手上拿着草根，茎上有龙鳞般的花纹。

他高高举起，生怕陈源看不到，便喊道：“庙祝大人，看我看我，这是不是你说的伏龙草，我就是在山崖边找到的。”

陈源也被他的声音吸引，凑前一看，有些讶异，“不错，是伏龙草，可医治跌打损伤、强壮筋骨等。”

那大汉很高兴道：“我记得大人给我们画出的图谱，伏龙草常生长在山崖边，草茎有龙鳞花纹，草根极坚韧，嗅之有血腥味道。”

陈源很高兴，证明他所制作的图谱没错，那是他仿照记忆中的典籍刻录。

这两天可把他愁坏了，一大帮人听了他的命令寻找草药，但总找回一堆杂草树枝。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刻录功底有问题，没想到这人打消了他的疑虑。

不是他的问题，是对方太菜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记忆很好，对药材的嗅觉也灵敏，”陈源走到他的跟前，抱起他的双手。

作为统治者，前期的亲民行为极有必要。

那人受宠若惊，“回庙祝大人，我叫木玄。我爹以前是部落里的巫医，他教过我怎么找巫药。”

“我爹以前也很厉害，跟庙祝大人一样治病救人。不过有天，他自己炼巫药把自己吃死了，”木玄挠了挠头回答道。

陈源了然，原来是部落巫医的后代。

尽管这个巫医是炼药吃死了，但他的后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对方皮肤黝黑，手脚多老茧，应当是日常就专注于采集挖药，不愧是巫医后代。

“不错呀，木玄，我们部落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你以后多教教其他人寻草药，把我们部落做大做强，以后都不会有人生病没药吃活活病死。”

木玄听了很受用，更加斗志昂扬。

他本就想当一名巫医，学他爹那样治病救人。

但他爹死前是自己炼药误杀，而且死前狠狠的告诫他，绝对不能再当巫医，所以他就不敢自己开罐炼药。

“感谢庙祝大人，我要为女娲娘娘和部落献上忠诚。”

陈源点头，看来他的洗脑很成功，木玄将会是他培养的下代药师，也是他神权统治的基础。

神庙自带有神灵属性，即使陈源是外来人游荡至此，依旧具有不菲的号召力。

众人在一旁面面相觑，因为就木玄找到的药材有用。

他们要不是贪图高枝的稀奇，就是想要水底的奇珍，找来找去都是些废料。

部落内提高医药素养任重而道远，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易事。

药材繁多且药理繁杂，普通人不花费大功夫哪能掌握？

好在木玄是个药师苗子，天赋不错。

修缮工作仍在继续，而陈源力有不逮。

月桂外弱而内强，平日里喜欢围绕在他的身边，这会儿也不例外。

陈源唤道：“月桂，你去帮我监督他们修缮神庙，莫要磕坏了女娲神像。”

她知道陈源不愿意别人触碰女娲像，这就去看着那些汉子工作。

陈源点头，施施然走上庙外的高台上为众人讲解药材。

忽然之间，他脑海涌现一个画面，哀鸿遍野，许多族人病倒，部落出现大危机。

【洞察命运：暑气侵蚀，痢疾横生，部落或有大祸】

【成功窥视命运，经验+1】

【洞察命运一级（2/100）】

唉呀！陈源一拍脑袋，麻烦了！

虽然洞察命运的天赋增加了经验条，但是他仍旧不安。

前些天石坚得了痢疾，但又没能消毒，这下恐怕部落里到处是疫气。

痢疾是会传染的疾病，陈源不确定该不该用病菌解释，但一定存在疫气的说法。

在这蛮荒时代，如果不及时处理痢疾传播，恐怕会酿成瘟疫，到时候死伤无数。

如果人死光了，那还谈什么实力增长，人族崛起的大任怎么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的造化道果可要怎么继续衍化？

为了取信众人，阻止这即将到来的祸患，陈源顾不得形象，当即从高台上跌落，嚎呼不已。

他跪坐在大地上，披头散发，摇头呼喊道：“天降大祸呀！”

众人如何不惊，纷纷询问发生什么事。

陈源编造故事，女娲娘娘告诉他，部落内将发生大疫，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木玄听了陈源的话语，也神色大变道：“我以前听父亲说过，天降大疫是上天的惩罚，有很多人都会死在瘟疫横行，这是无法阻挡的灾祸。”

众人慌乱，这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就在陈源倒地而坐，不到一时三刻便有消息传来，小小的部落竟然出现大批的痢疾患者。

他们和石坚的症状一样，上吐下泻，浑身无力。

月桂在一旁心惊，急得乱转，随后又瞥见已经恢复平静的陈源，便问道：“庙祝大人，您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这就到了神棍的表演时刻，能不能骗取信仰通常看以下的演绎。

陈源捂住脸，长长的呻吟一番。

众人见到这种画面，如见了救星般。

人们手足无措时，通常没了思考能力，甚至会转向虚无，更不用说这个缺少知识的蛮荒时代。

陈源还是毫不犹豫的巩固自己的神权，装作花了大力气说道：“我刚才沟通女娲娘娘，耗费十年的寿命，终于求得解决方法。”

月桂大惊，跟着他跪坐在地嚎啕大哭，其他人也不禁眼眶湿润。

两人相依为命，曾闯过山林，那感情早已超越一般的友情。

他又长吟一番，才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接下来的信息很重要，我们部落能不能存活就靠接下来的措施。”

“第一，我们部落不能再从河边取水，必须从最上游的水源取水。并且，取来的水要经过石锅煮沸才能饮用。”

“第二，我们要将患痢疾的族人送来女娲庙隔离，他们的排泄物必须挖坑掩埋，不能随意处理。”

“第三，你们进来帮他们熬煮汤药，且向女娲娘娘祈祷我们能度过此次难关。”

石坚等青壮派是部落里的话事人，平常时就负责部落内的建设工作，他们出手很快便贯彻了陈源的意志。

就算别人都不信任陈源的鬼话，但石坚可是非常信任，前不久他就得了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