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丈夫为给师妹接风,害死我姐姐

丈夫为给刚回国的师妹接风洗尘,把我姐的心脏移植忘得一干二净。

导致我姐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当晚,丈夫把醉醺醺的师妹扶回家,要我帮着照顾她。

「青柠,不好意思,师妹和我感情深厚,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他翻出我的睡衣,示意我帮师妹换上。

我放下手里的骨灰盒,默默转身把躺在我床上的师妹推下去。

1

贺雅的身体倒在地上,重重地撞到了床头柜,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一下,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青柠,要是贺雅受伤,你姐的手术我就不管了!」

周唯均用力把我推开,深沉的眸子像要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曾几何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再也看不到专属于我的柔情。

他好像忘了,他说过宁愿自己受伤,都不会让我磕着碰着。

可是现在我被他撞到墙角,心脏的地方隐约散发出尖锐的疼痛。

那个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却对我的痛呼视为不见。

他紧张兮兮地拦腰把她重新抱回床上,眼里满是担忧。

「青柠,不是我说你,要是没事出去找点事做,别没事整天胡思乱想。」

「贺雅是恩师的女儿,我自然要上心些,放心,你姐的事耽误不了。」

或许是意识到他刚才的失态,周唯均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愧疚。

但仅仅只是一瞬,他就挪开了视线。

眼睛目不转睛盯着昏睡的贺雅,好像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我的眼泪控制不住自眼角滑落。

我不想哭的,但是酸意填满胸腔,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

「今天是我姐动手术的日子!」

「周唯均,你竟然请假给贺雅接风,你知不知道我姐已经死了?」

我再也忍不住厉声嘶吼,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

周唯均和我一起在山坳坳里长大。

我知道他有着成为外科医生的梦想。

早早地我就走上社会,每天打三份工才成就他的医生梦。

后来我姐心脏病复发,周唯均打包票,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就第一时间为我姐做心脏移植手术。

现在合适的心脏有了,他却忘记了。

周唯均终于肯给我一个正眼。

他愣了一下,眼神闪烁着心虚。

「抱歉,最近太忙忘记了,我明天就帮你姐做手术。」

「不是我说你,大晚上的化浓妆做什么,你姐都心脏病好多年了,晚几天移植又怎么了,至于说什么死不死的,吓唬谁呢?」

床上的贺雅似乎被我们的谈话声吵到了,翻了个身。

周唯均立刻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行了,快给贺雅换身衣服,她喜欢穿宽松的睡衣睡觉。」

我不可置信瞪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当年婆婆病危,我因为没买到婆婆想吃的葡萄,就被他记恨了好长一段时间。

将心比心,现在他怎么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

我姐姐发病的这段日子,医院每天都会下病危通知书。

受病痛折磨的她生不如死,整天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好几次,她都和我说死了算了。

我自幼父母双亡,只有姐姐这一个亲人,说什么我都要救她。

我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移植手术上。

因为周唯均在他们科室有着「一把刀」的称号。

自从业以来,手术没有失败过。

可是在我焦急期待的时候,他却手机关机为贺雅接风洗尘。

他连她睡觉喜欢穿什么衣服这么私密的事都知道,怎么有脸说我胡思乱想。

恶心!

想到这里我直接一屁股稳稳地坐在凳子上,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把她弄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和周唯均说话。

他显然有些不适宜,愣怔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大男子主义的他是忍受不了我挑战他的权威。

当即抓住我的手,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愠怒,「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和你离婚!」

我毫不惧怕地直视他,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床上的贺雅嘴角微微上翘。

2

每次话题涉及贺雅,他都会拿离婚威胁我。

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他,离不开他吗?

因为贺雅生病了,他可以丢下怀孕的我远赴海外,以至于我洗澡摔跤流产。

每次节假日他都要给贺雅煲电话粥问候,等他挂了电话菜都凉了。

我是喜欢他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但是我不会原地等他。

一次次地失望变成绝望,我们之间的美好早已烟消云散。

本来今晚在他回来前我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现在看到贺雅装醉厚着脸皮来我家,我心底浓烈的不甘被激发。

只要有我在,贺雅就是见不得人的三儿。

「周唯均,你想离婚娶她,想都别想。」

「别忘了没有我当年自愿放弃学业,打工资助你读研读博,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这句话我说得很大声,倔强中带了一丝颤音。

手腕上的力道痛得我不自觉流出眼泪。

周唯均一听到我提起往事,冷硬的面色瞬间染上了一丝愧疚。

当他看到我眼尾的泪痕下意识放开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疼得他慌了神。

「青柠,对不起。」

他想要过来将我搂入怀中安慰,一如往常那般只要他愿意哄我,我就不会再生气。

可是现在我清醒了,微微侧开身子避开他的碰触。

抱过贺雅的手还想来抱我,我觉得脏。

周唯均的手僵在空中,脸上闪过一丝难看。

这时候,贺雅痛苦地捂着头悠悠转醒,「嘶,好疼啊,想吐师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头好痛就像被人打了似的。」

一听到贺雅喊疼,周唯均好不容易对我生出来的愧疚消失得荡然无存。

连忙越过我抱起贺雅就往外跑。

贺雅假惺惺地抗拒一下,怯怯看我一眼,又缩回周唯均怀里。

「师兄,快放我下来,这样嫂子会不高兴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她的手紧紧搂着周唯均的脖子,丝毫没有下来的打算。

「不会的,青柠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周唯均蹙眉瞄了我一眼,踌躇一下,还是决定先带贺雅去医院。

我明白他那一眼的意思。

因为我刚才推了贺雅,才导致她撞到头。

所以他现在有义务带贺雅去医院做检查。

要是我再阻拦,就是无理取闹了。

「那就好,嫂子,你好会化妆哦。」

贺雅意有所指看着我脸上的妆容。

在周唯均看不到的角度朝我露出一个鄙夷的冷笑。

我不甘示弱回瞪过去,正好被转身过来的周唯均看到。

「青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姐在医院躺着,还有心思化妆,我还以为你有多关心你姐呢。」

「你知不知道师母住院的时候,贺雅衣不解带守在病床边,脸色憔悴得不成人样。」

他的眼神黯了黯,像是第一次认清我的真面目一样。

这一刻我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过往的付出有多可笑。

明明在同一家医院,我每天去医院看望我姐,他忙着连一面都没去见一下我姐。

讽刺的是他却知道贺雅守在人家母亲面前是怎样。

周唯均见我沉默,以为我心虚。

让我扶着虚弱的贺雅,他去开车。

「嫂子,你知道吗,以前我差点和师兄结婚了。」

贺雅挺直了背脊,哪里还有刚才虚弱的模样。

她一直和我说着周唯均以前对她有多么的好,直到周唯均把车开出来,她才晕乎乎地倒在他怀里。

「贺雅,贺雅?」

他急忙呼唤她的名字。

见人没了反应,他忙不迭把贺雅抱进车里,把我一把拽进去照看她。

「青柠,正好可以去医院看看你姐的情况,贺雅晕车,你顺便照看一下吧。」

他连忙启动汽车,丝毫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街景,心底的刺痛又开始蔓延全身。

他忘了,我也晕车。

3

平时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他缩减到二十分钟。

贺雅一路上睡得舒适。

我一下车就跑到路边吐得稀里哗啦。

「你怎么也晕车?」

周唯均抱着昏睡的贺雅走过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刚说完他就愣住了。

在他刚买车的时候,我的确晕车。

后来他的工作繁忙,再也没有时间载我。

「对不起。」

凉凉的夜风裹着他微弱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泪水瞬间迷糊了眼睛。

他总是这样,伤了我之后总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抚平一切。

殊不知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周唯均让医生给贺雅做全身详细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显示所有的不适都是醉酒的反应。

周唯均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有时间询问护士我姐的情况。

「12床病人还在特护病房,刚才已经吃药睡着了。」

小护士如实答道。

我错愕地盯着这个以前负责照看我姐姐的护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撒谎。

「你骗人,我姐姐去世的时候你也在场的,谁让你撒谎的?」

小护士被我吼得不敢说话,低着头一个劲儿吸鼻子。

好像一个受气包,惧怕我的强势。

过往的病人也对我指指点点,俨然把我当成了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

「行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