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和陆凯一前一后从民政局出来,连绵下了好几天的雨已经停了,甚至有了放晴的迹象,虽然还是不见太阳,但整个世界亮堂了不少。
清然的心,也跟着明朗起来。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以后别想看到儿子,等儿子长大了,我会告诉儿子是你抛弃他的。”
陆凯的话顿时让清然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她真想穿越到六年前,抓住六年前的自己,狠狠扇上两大耳光,如果还没扇醒,那就再扇两下。
总之,扇到六年前的自己远离陆凯为止。
她张张嘴本想争执两句,低头一眼看到还握在手上的暗红色的离婚证,罢了,婚都离了,管他说什么呢?她只觉得现在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在恶心自己。
回想自谈判离婚以来陆家人的嘴脸,清然想到一句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明明是人,偏不把自己当人看。
人前婆婆拉着她的手哭得那叫一个令人心碎,口口声声:“我把你当半个闺女,舍不得你啊!”
人后却趁她不在家时,翻她的首饰盒,订婚钻戒拿走了,三金也拿走了,扬言陆家的东西,她一个子儿也别想带走。
清然气得连连点头:“OK,行,那结婚的时候我爸妈给陆凯买的手表和金项链呢,也该还我吧?”
“什么手表,什么金项链?我什么都不知道。”婆婆依然扬着高昂的下巴,可目光却心虚地闪烁着,“我只知道这些是我买的,我要拿回来。”
高知识分子陆凯呢?戴着副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比胡搅蛮缠的婆婆阴毒百倍,一想到她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了六年,清然就不寒而栗。
房子是陆凯婚前买的,房产证上就他一个人的名字,车是清然买的,在清然的名下。婚后,陆凯说他负责房贷车贷,清然负责家用。
如今他恬不知耻地说:“房子是我买的,房贷是我还的,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车虽然在你名下,但你得把这些年的车贷还给我才可以开走。”
虽然最后在律师的调解下,清然没给他们一毛钱拿回了车,但还是委屈得回娘家大哭了一场,妈妈一边陪着她哭一边大骂陆家母子。
倒是爸爸坐在门口,闷声抽了两根烟,末了对抱头痛哭的母女说:“行了,能尽快离婚就是好事,这家人这么阴毒,早晚会有天收。尽快把小远的抚养权也争取过来才是正事,别被那对母子教坏了。”
想到这儿,再看看陆凯的嘴脸,清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小远三岁之前把他接到身边来,她可不想儿子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陆家人”,更害怕儿子人生中学的第一个课程就是算计。
清然每个月有三次儿子的探视权,第一次去的时候陆凯将她堵在门外,借口说儿子被奶奶带去走亲戚了,可清然分明听到屋内传来儿子的哭闹声。
第二次去的时候,陆凯不在家,前婆婆看到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眉开眼笑地替她开了门。而从那以后,只要她不空着手,陆家母子都会热情地欢迎她。
清然已经不生气了,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买给自己儿子的,只是从心底鄙视这对母子。
陆凯也有三次女儿的探视权,可他从没去看过女儿。清然每次去看儿子给儿子买东西的时候,也会顺便给女儿买个小礼物,然后告诉她是爸爸送她的。
一开始,女儿开心极了,捧着礼物舍不得撒手,谁也不让碰,连清然都不行。
后来,敏感的女儿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不再宝贝“爸爸”送的那些礼物,甚至收到礼物的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抹失落。
清然试探着问她:“遥遥不喜欢爸爸送的礼物了吗?”
女儿摇摇头,眼帘低垂,噘着小嘴巴说:“爸爸根本没有送遥遥礼物,爸爸不会送遥遥洋娃娃还有带蝴蝶结的裙子的,爸爸只会送遥遥汽车、步枪,还有难看的球鞋。”
清然心一惊,她怎么忘了?这些年来陆凯一直把女儿当儿子养,女儿虽小,但却像个小人精似的,什么都瞒不过她。
见清然一时无措,女儿拉了她的手:“妈妈别担心,遥遥没生气。”
末了,她又低头小声地说了句:“爸爸不想遥遥,遥遥也不想爸爸。”
清然心头一酸,轻轻将女儿抱进怀里,心里不免又咒骂了一句:陆凯,你真是个混蛋!
再去陆家看儿子的时候,清然本想找陆凯谈谈,让他抽空去看看女儿。可她刚到陆家,陆凯匆匆忙忙就准备走。
“方便谈谈吗?”
“不方便,你没看我急着出门吗?”陆凯边说边又钻进卫生间照着镜子,再次拨弄着他那抹了发胶的头发。
清然这才发现,今天的陆凯把自己捯饬得焕然一新,新衣服新鞋子,似乎还喷了古龙水。
刚刚他们的对话前婆婆全看在眼里,见陆凯走后,清然还木然地站在那儿,她得意地笑了笑,却又故作为难地对清然说:
“清然啊,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话,妈可是一直盼着你们能复婚,只是要怪就怪小凯太优秀了,这不,刚恢复单身就有姑娘上赶着了,还是个瑜伽馆的老板娘呢!”
清然懒得理她,自顾自地陪着儿子玩积木。她是有些愕然,但绝不是嫉妒,更不是吃醋。
只是她没想到陆凯能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他们会不会因此忽视对儿子的照顾,陆凯那个新欢,会不会虐待儿子?
看来,她得抓紧时间争取儿子的抚养权了。
正想着,柳女士的电话打了过来。柳女士是清然的一个客户,就是那次为了去邻市量房耽误了接女儿放学的那个客户,那天还是她亲自开车送清然去的幼儿园。
她那套房早就装修好也验收完毕了,这会儿找她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清然心里直犯嘀咕,多事之秋,可别再给她找事了。
“柳女士您好,您找我是对房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就是太满意了才找你。”
原来,邻市那套商品房只是柳女士的投资房。当初她找清然设计装修准备做出租房,因为在邻市,她又忙,见清然看着可靠踏实,便从设计到买材料装修全包给了她。
前两天,有个叫徐朝阳的朋友去她的新家做客,徐朝阳是做家装建材生意的。柳女士便带他参观了一番,又告知了他装修费用。
徐朝阳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之后,直叹柳女士遇到了个有良心的行家。
清然非但一点油水回扣都没捞,所用的材料质量都非常好,而价格又十分的公道。连徐朝阳都自叹不如,即使他不赚柳女士的钱,都未必能给她提供同等质量同样价格的材料。
清然从小就擅长扫货,她的眼睛仿佛自带扫描功能,总能扫出物美价廉的好东西,加上她默默将商家给她的回扣抵到账单里,最后的费用自然低了不少。
“魏小姐,我在本市郊区还有一套别墅也想请你帮忙设计装修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清然高兴得直点头:“有,有,放心,包您满意。”
柳女士笑道:“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清然去量房的那天,除了柳女士,徐朝阳也来了,他想见识一下那个有良心的行家。
那天,清然只顾着记录数据,考察格局,压根没注意到徐朝阳,倒是徐朝阳将清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直到清然走了,他还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柳女士见状忍不住调侃他:“打住吧,人家女儿都上幼儿园了,你没戏了。”
徐朝阳笑笑:“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比较欣赏她。”
因为柳女士想打通一间次卧,将衣帽间改得大一点,清然便想趁着周末去别墅再实地看看,可爸妈都临时有事回老家了,清然只好带上女儿一起去。
徐朝阳正好给隔壁别墅送家装材料,出来的时候看到清然牵着女儿从他面前走过,便也跟进了柳女士的别墅想打个招呼,打完招呼两人就着格局的改造又讨论了起来。
清然这才发现,徐朝阳不但也懂设计,他的创造力也很不一般,给了她很多灵感。就在他们相谈甚欢的时候,一旁一直自娱自乐的女儿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见到女儿滚下来的那一刻,清然吓得脸都白了,她本能地奔向女儿,却见徐朝阳早已先她一步抱起了女儿,一边往外跑一边对她说:“快,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女儿虽然磕破了头,但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清然长舒一口气之余,不免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到底没能好好照顾女儿,想到这儿,清然忍不住红了眼。
徐朝阳看在眼里,在她去缴费的时候,他对遥遥说:“小朋友,下次不可以再调皮了哦,你看妈妈多心疼,一会儿回去了,爸爸又会多心疼?”
遥遥嘟着嘴:“爸爸才不会心疼呢,爸爸早就不要我了。”
徐朝阳一愣:“所以,家里只有你跟妈妈两个人吗?”
遥遥伸出手指头数了数说:“不,是四个,还有姥爷,姥姥。”
儿童节那天,清然特地请了一天假,想好白天去看儿子,晚上带女儿出去吃大餐。
她到陆家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体态轻盈的女人,想必就是陆凯的新欢吧!新欢在,前婆婆也毫不忌讳,兴高采烈地替她开门,又在她面前好一番嘚瑟。
清然懒得搭理他们,抱着儿子去房间玩,不一会儿,那个女人也进来了。
她微笑着问清然:“你还记得我吗?”
清然闻言又多看了她两眼,越看越熟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她是林家玉,陆凯的初恋女友!
刚跟陆凯认识的时候,清然就听说过陆凯有一个谈了六年的女朋友林家玉,被前婆婆给棒打鸳鸯了。
因为林家玉是农村人,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当年,她也问过陆凯:“你妈不同意你就跟人家分啦?你们谈了整整六年呢!”
她至今还记得,陆凯当时回答她:“不合适的婚姻,最后只会两败俱伤,早分开对大家都好。”
原来,那个时候陆凯已经展露出算计的一面了,只可惜当时的她太天真太单纯,还傻傻地认为陆凯是个理智的男人,甚至还为自己赢了他长跑六年的初恋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真正的输家是她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看着林家玉,清然的圣母心又泛滥了,她真不忍心看到她像当年的自己那样,傻傻跳入火坑而不自知,这个姑娘,已经被陆家伤害过一次了,如果再被伤害一次,她能承受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林家玉吧?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劝,我想告诉你,陆凯不适合你。”
林家玉笑了笑:“是嘛?我倒认为我们很有缘分,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
看着林家玉天真的笑脸,清然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叹了口气:“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注意看紧自己的钱包。”
从陆家出来的时候,清然看到了陆凯的新车,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在阳光下锃亮得发光。
前两天,从二姑姐那听说陆凯最近好像发了,看来还真不假,陆凯拿的是死工资,离婚的时候,他账户上有多少钱她也是清楚的,应该是无力支付这辆价格不菲的车的。
她不禁有些佩服陆凯,吃个回头草,还能吃出一笔横财来。
正暗自感叹着,徐朝阳发来微信请她吃饭,说有事请她帮忙。想到上次女儿摔伤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谢谢他,正好趁这个机会还了这份人情吧。
然而,清然并未能顺利还掉这个人情,因为在她抢着去买单的时候,却被告知单早就买好了,原来,徐朝阳中途上洗手间是假,买单才是真。
见清然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徐朝阳忍不住笑了:“好了,我送遥遥去医院,你给我介绍家装材料的供应商,我们不是两平了嘛?”
“那,那我还是欠你一顿饭啊!”
徐朝阳再次被逗乐了:“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请我看场电影?”
第二年开春,柳女士的别墅正好装修完毕,柳女士一边验收一边连连称赞:“给你点个赞,完美!”
“必须完美啊,我媳妇设计的,无人能比!”
清然用手肘狠狠地戳了下徐朝阳的小腹,顺便白了他一眼,可脸上却挂着骄傲而又幸福的笑容,这种笑容是一年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可自从和徐朝阳在一起后,这种笑容就开始频频出现。
是的,三个月前,在爸妈还有女儿的支持下,她接受了徐朝阳的追求。
其实,真正让清然接受徐朝阳是因为徐欢,徐欢是徐朝阳的女儿,她说:“阿姨,请你接受我爸爸吧,我爸爸是个好人,他对我一个养女都这么好,肯定会好好对你和弟弟妹妹的。”
原来,徐朝阳的前妻不孕,所以他和前妻便领养了徐欢。可徐欢三岁的时候,前妻还是嫌他穷离开了。
当时,很多人都劝徐朝阳送走徐欢,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女娃娃,别说没钱,就算有钱也诸多不便,更何况又不是亲生的。
徐朝阳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也思考了一整夜,天亮后给徐欢煮了碗面,一边喂一边对她说:“欢欢,你相信爸爸,爸爸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为了让徐欢过上好日子,有那么几年,徐朝阳简直不要命地去拼,去拿命换钱。和清然在一起后,徐朝阳显然也比之前拼了些,他说:“以前养一个闺女,现在有俩了,那我就得加倍努力了啊!”
末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不对,是仨,咱还得努力趁早把咱儿子接回来呢!”
清然感动得一塌糊涂,刚撇了撇嘴,他就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大声叫来遥遥,毫不客气地嘲笑她:“遥遥快看,妈妈比遥遥还爱哭。”
遥遥也被他带坏了,也跟着嘲笑她:“爱哭鬼妈妈,羞羞羞!”
看到女儿发自内心的笑容,清然觉得幸福极了,她特别庆幸一年前的那一步,她走对了。
现在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了,如果儿子也能回到她身边,那该多好?
儿子已经会叫妈妈了,长得也越来越像她了,她觉得很讽刺,陆家母子天天把陆家人挂在嘴上,却不料他们口中的这个陆家小人儿,却像极了她这个外人。
白天刚想到陆家,晚上清然便接到了大姑姐的电话,陆凯出事了,陆家出事了。
清然赶到陆家的时候,陆家被砸得一片狼藉。听到清然的声音,大姑姐才抱着儿子从最里间卧室出来。
一个小时前,家里来了一群花膀子催债,没拿到钱便把陆凯打了一顿,把家里砸了一通。
清然忙抱过儿子,要不是大姑姐抱着儿子躲了起来,儿子不受伤也要被吓坏了,想到这儿,清然仍心有余悸。
“陆凯,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陆凯满脸淤青地坐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像极了丧家之犬。
“我能干什么?是林家玉,那个婊子害我!”
原来,和林家玉在一起后,陆凯发现林家玉出手异常阔绰。他替她算了一笔账,单靠她瑜伽馆那份利润,根本不可能在市区买得起两套住宅房,一间商铺,还有一辆宝马车。
禁不起他的软磨硬泡,林家玉才偷偷告诉他,她有个朋友在某个赌博平台工作,发现了一个漏洞,只要后台稍稍操作,就可以百分百翻倍盈利,她的这些身家都是靠这个漏洞赚来的。
后来,她还亲自演示了一遍给陆凯看,陆凯眼见林家玉充值十万进去,很快就翻到了二十万,第二天又变成了四十万,林家玉又当着他的面提现了出来。
不一会儿,手机上发来银行卡到账的短信,这一系列操作,看得陆凯眼睛都直了。
更让陆凯欣喜的是,林家玉还大方地请她的朋友帮他也开了个账号,让他自己随便玩,等着赚钱就好。
一开始,陆凯还有所忌惮,每次只敢充值一两万,最多也没超过五万,但一连好几天翻倍收益并顺利提现到账后,特别是陆凯用赚到的这些钱买了一辆凯迪拉克后,他就彻底沦陷了进去。
欲望的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他开始疯狂地往里面充钱,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存款没了透支信用卡,信用卡透支完了借网贷,网贷借不到了甚至不惜去抵押房子,他眼见账户里的余额高速上涨,可却再也提现不出来了。
他这才慌了,拼命给林家玉打电话,可电话却提示此号码是空号……
陆凯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一夜暴富的梦,梦醒了,没有富,却背了一身的债。
前婆婆坐在地上指天指地地骂爹骂娘,哭诉着陆家的不幸遭遇,但没有人上前拉一把,劝一句,都这么冷冷地看着,观望着。
突然,她扑到两个姑姐身旁:“闺女,那些人说了,再不还钱就让你弟弟去坐牢,救救你弟弟吧?”
大姑姐别过了脸,不看她,也不理她,二姑姐冷冷地说道:“救?拿什么救?他欠的不是一万两万,是一百多万!”
前婆婆眼珠子转了转:“年前,你们不是刚买了套房吗?”
二姑姐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还好意思提房子?当年我和孩子差点死在医院,你在哪呢?要不是卖了房,我现在都化成白骨了,好不容易现在才把房子赎回来,你又来打我房子的主意?”
前婆婆挪过去一把抱住二姑姐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房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妈求了,救救你弟弟,救救陆家吧!”
“对不起,我不是陆家人。”
说完,二姑姐硬拉着大姑姐走了。
见两个姑姐走了,陆凯一下子慌了,扑到前婆婆面前,疯狂地掏她的口袋:“妈,你的养老钱呢?快,先拿来给我应应急,等我赚钱了双倍还你!”
“那是我的棺材本啊!”
“我是陆家人啊,你得救我!”
清然带走了儿子,陆家没有人来找过,怕是也抽不出身来找吧,毕竟,他们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陆家的房子被没收拍卖了,陆凯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跑路去躲债了,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得光了。也有人说他死了,看他从立交桥上跳下去的。
前婆婆住进了医院,两个姑姐到底还是心软了,轮流去医院照顾她。医生检查下来,除了血压有点高以外,其余一切正常。
可老太太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目光无神,像个木偶一样,随人操控,不痛不痒,不死不活地活着。
再后来,清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写道:
他毁了我六年,我要他赔一辈子,这本就是我回来的目的,但还是谢谢你的提醒,宝宝很可爱,好好照顾他。
清然把这封信拿给大姑姐看的时候,大姑姐叹了口气:“都是作孽啊,妈逼他们分手的时候,小玉肚子都很大了,听说孩子被拽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呢!”
清然倒吸一口气,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跪拜:阿弥陀佛,跪谢主佑我儿,他父亲的罪过,没有报应在我儿身上,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