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彩礼不能超过一万块

苏仪知道未来婆家不待见她,从第一次跟杜辉回家她就看出来了,未来婆婆徐丽全程皮笑肉不笑,未来大姑姐杜悦字字句句都阴阳怪气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杜辉爱情长跑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她努力考进编制,苦练厨艺,甚至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可依然没能捂热杜家人的心。

她终于不再天真得寄希望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的人,怕天生就是铁石心肠吧!

于是,她给杜辉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杜辉当然不愿意分手,闻言抱着苏仪又是哄又是表态:“宝贝,我不可能跟你分手的,我爱你,我也离不开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的,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杜辉就是用这一番情真意切的绵绵情话哄了苏仪十二年,哪怕听得苏仪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她还是心甘情愿地听进了心里,然后又乖巧懂事的默默等他实现他的诺言。

可如今她不想等了,因为她刚从杜辉手机里看到徐丽怂恿他去相亲的微信消息,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虽然杜辉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去,可徐丽这种做法,苏仪看见一次,恶心一次。

见苏仪的脸色还是没有半分缓和,杜辉心一惊,知道她这次是认真了。

他不得不掏出手机拨打徐丽的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空隙,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偷偷往阳台上挪。

苏仪面无表情地说:“就在这说,开免提!”

杜辉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在她冷冽的目光下,极度不情愿地点开免提,好巧不巧,电话在这一刻正好接通。

“儿子啊,今天怎么有空给妈妈打电话?”杜丽的大嗓门飘然而至:“我给你发的那小姑娘的照片看了没有,好看的咧,你……”

“妈,妈,妈!”杜辉吓得一连叫了三声妈打断她:“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啊,我可跟你讲哦,除了跟苏仪结婚,其他都好商量!”

“妈!”见苏仪脸色愈发难看,杜辉也崩溃了:“为什么啊,苏仪哪不好了?”

“傻儿子哎,妈都跟你分析了多少遍了,她爸妈离婚了,又都重组家庭了,她后面是四个老人啊!噢,对了,她后妈还生了个小她十几岁的弟弟,以后不都要她来养吗?你想想看,你娶了她……”

虽然杜辉及时掐断了电话,没让徐丽说出最难听的话,但已经说出的这些足以让苏仪委屈的眼泪直往下掉。

其实,她心底多少是有些数的,但她仅仅以为徐丽介意的是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担心她在性格上有所缺陷。

所以这些年来,她极尽全力在所有人面前展现最积极乐观,最温情可爱的一面,她曾一直坚信,日子久了,徐丽早晚可以看出她和正常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无异。

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徐丽介意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也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婚姻里的“算计”要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难怪,无论她和杜辉蹉跎多少年的青春,无论她怎么积极表现,也无论她变得如何优秀都没有用。

因为被徐丽打上×的不仅仅是她本人,还有她的原生态家庭以及她背后那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宝,宝贝,你别生气,别跟我妈一般见识,她就一农村小老太太,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话。”

说着,杜辉走过来试图抱苏仪,苏仪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胳膊,一双幽怨且带着恨意的大眼睛恨恨得瞪着他,杜辉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苏仪厉声诘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天地良心,苏仪,你可不能这么诬赖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似乎为了让他的反驳更具一些说服力,他甚至举起了右手做发誓状,脸上的表情更是虔诚的不行。曾几何时,最先让苏仪的动心的也是他这张白皙纯净的脸,不沾尘埃,让人心安。

“如果不是,那你证明给我看,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给你妈打电话,说你非我不娶,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杜辉皱了皱眉头,再次伸出双臂试图抱她,满眼珠都流转着为难,带着一丝哀怨道:“宝贝,很晚了,别闹了好不好?我妈身体不好,大晚上把她气出个好歹来,你也过意不去不是?”

苏仪脑海里浮现出徐丽那臃肿富态的身材,还有那满面红光的脸,反正她是看不出徐丽身体哪里有半点不好之处,她只知道在徐丽被气出个好歹之前,她已经被气得半死了,至少目前气得胃是又疼又酸。

“晚?该说晚的人是我吧!杜辉,我已经31岁!”

说到31岁的时候,苏仪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从19岁到31岁,整整十二年,一个女人所有的青春她都给了杜辉,而杜辉却让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用在了等待上。

任谁不委屈?

当天晚上,苏仪便不顾杜辉的阻拦,连夜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从杜辉的小两室搬了出去。

杜辉追着她到楼下,可却没追着上出租车,就任苏仪大半夜坐着出租车绝尘而去,苏仪看着后视镜中的杜辉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眼泪再次汹涌而至。

苏仪和杜辉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在大一新生报到那一天同一趟校车,彼此一见钟情,当天杜辉就殷勤得替苏仪把行李送到宿舍,还贴心地爬到上铺替她挂好了蚊帐。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也半推半就的水到渠成了。那时候,杜辉会把碗里的瘦肉都夹给她;那时候,杜辉会用省下的生活费带她去鼓浪屿看海;那时候,杜辉还为了她放弃了北京一家待遇不菲的offer。

那时候,他们的世界还没有徐丽,也没有杜悦。

毕业第二年,相恋第六年,苏仪催促了三次,杜辉才带她回家见家长。一路上,杜辉就一直给苏仪打预防针,说他父亲走的早,虽然给他们母子三人留了些财产,但母亲拉扯大他和姐姐委实吃了不少苦,所以性子不是很好,也不太会说话,千叮咛万嘱咐苏仪一定要多担待一点。

虽然苏仪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踏进杜家门的那一刻起,苏仪才发现自己错了,她终究是嫩了点,轻敌了。

站在玄关口换鞋的时候,杜悦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呀,忘了多准备一双脱鞋了。”

苏仪脚上的高跟鞋刚脱了一只,就那么尴尬地站在那儿,穿也不是,脱掉另一只也不是,后来还是杜辉反应过来说穿我的吧,我赤脚就行。

吃饭的时候,徐丽不招呼苏仪吃就算了,苏仪伸出筷子刚想夹哪盘菜,徐丽也伸出筷子去夹那盘菜,不是夹给杜辉,就是夹给杜悦,还叮嘱他们多吃点。

反正就是不夹给苏仪,整整一顿饭的时间,连句客套话都没说过。

苏仪在搬走第十一天的时候还是搬了回来,因为她还怀孕了。吵架的那天晚上她就觉得自己的胃又酸又疼,还想吐,以为是被气的,谁知竟是中奖了。

杜辉兴冲冲来接苏仪的那天,妈妈拉着她的手反复摩挲,满脸不舍,她心疼地说:“女儿,你可想好了,生错孩子比嫁错人还可怕。”

苏仪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腹中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在和她互动,她知道现在宝宝还是颗小豆芽,根本无法给她任何回应,可她就是觉得自己感应到了。

可能,这就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母爱吧。再说,她都31岁了,再不要孩子怕以后连做妈妈的权利都没有了。

杜辉到了以后,妈妈故意支苏仪去小区门口超市买饮料,出了门苏仪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钱包手机都没带,暗笑了自己一句“一孕傻三年”。

她折回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门内的妈妈对杜辉说:“我们家虽然是重组家庭,但苏苏爸爸做了点小生意,不说大富大贵但还不至于需要女儿来补贴,我和她叔叔名下也有两套房,我们俩也还在工作,将来对你们也只会贴钱,不会伸手向你们要钱的,让你妈妈放心。”

苏仪心头一酸,她和杜辉拖着多年不结婚,苏仪总说是自己没玩够,这次回来这些天,苏仪也只字未提,她费尽心思的隐瞒,殊不知早被一眼看穿了。

果然,有了孩子和妈妈的一席话,徐丽总算点头应了这门婚事。可苏仪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闷闷不乐地坐在副驾驶位上,而杜辉兴致却很高,一路都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宝贝,我没有骗你吧,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娶你。”

“是吗?如果没有宝宝你还会娶我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那番话,你妈会同意吗?”

“宝贝,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

杜辉不悦地关掉了音乐,脸上染上一层愠怒,看似是因为被误会而怒,可看起来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杜辉说不是因为宝宝而娶苏仪,苏仪说是因为有了宝宝才嫁给杜辉。可明明两个人都说了谎,没有宝宝,杜辉不一定会娶苏仪,而苏仪一定还想嫁给杜辉。

因为杜辉是她十二年的梦啊!

没两天,徐丽带着杜悦登门入室,一进门看到杜辉在厨房忙活,徐丽心疼的鞋都来不及换就把杜辉推出了厨房。

“哎呦喂,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你是做饭的料嘛!这厨房电器多,别回头闯出祸来!”

“妈,没那么夸张,苏苏不是有了吗,平时都是她做的。”

杜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拆了一包杜辉买给苏仪的每日坚果,吧唧着嘴:“呦,你倒是心疼媳妇啊,这不刚有吗?咱妈怀你那会儿,都八个月了还拎水浇菜地呢。”

苏仪躺在卧室里,听到动静本想出来打个招呼,正好听到杜悦这一番话,小腹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又孕吐起来。

吃饭间,徐丽和杜悦当着苏仪的面一唱一和的开始讨论婚礼的费用,酒席,烟酒,礼服,三金等等,算到最后,徐丽夸张得惊呼一声:“我的天哪,这么一算没有二十万下不来啊!”

苏仪本不想搭理她们,但也抵不住杜悦指名道姓地问她:“苏仪啊,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流行不嫁不娶嘛,那这些费用是不是两家平摊?”

苏仪咽下嘴巴里的饭菜,没好气的回她:“姐,后面是不是要跟我说彩礼也免了?”

“不不不,这不能使,彩礼不能免,免了会被人说笑的。”徐丽突然插嘴道:“彩礼和嫁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一个都不能落。”

徐丽的前半句让苏仪心头一暖,可后半句就像一盆凉水,让她来了个透心凉,呵,原来在嫁妆这儿等着她呢!

杜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我看现在年轻人都是男方家买房,女方家装修,咱这房子也装好了,苏仪啊,要么你家就陪辆车吧,小辉那小破车都开了五六年了,也该换了。”

苏仪闻言看了杜辉一眼,他正旁若无人地吃着饭,好像她们在讨论别人的婚事一样,而说到陪车的时候,他明显眼睛一亮。

其实他们不提,苏仪家里也是这么打算的,苏仪爸爸甚至都去看好了一辆三十多万的小奥迪,可这一刻苏仪不想就这么随了他们的愿。

“好吧,这个我要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下,我顺便问一下,那彩礼怎么说呢?”

见苏仪没有一口拒绝陪车的事,徐丽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彩礼啊,你们家意思呢?”

“按我们老家来说,十万起吧。”

“多少?十万!”

杜悦惊叫起来,仿佛听到一串天文数字似的,险些吓了苏仪一跳。而徐丽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就连一直专心致志吃饭的杜辉,也神色黯然得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苏仪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法律都规定了,彩礼超过一万块是犯法的。”

苏仪被杜悦的话气笑了,她活了三十多年,读了那么多书,还真不知道哪一条法律规定了彩礼超过一万块就是犯法的,如果真这样啊,犯法的人怕是多得监狱都住不下了吧!

徐丽和杜悦走后,杜辉虽然还是会体贴细致地照顾苏仪,但态度明显冷了很多,他不再叫苏仪宝贝,也不再嬉皮笑脸的把耳朵贴在苏仪的肚皮上,耍赖撒娇要听宝宝叫爸爸。

苏仪对他也冷了不少,一想到饭桌上他妈妈和姐姐对自己的步步紧逼,而他就像个身外人一样不闻不问,她就觉得心寒得不行。

这是苏仪第一次有了悔意,无人的时候,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心底突然动摇起来,这个宝宝看似来的很是时候,可似乎也很不是时候,这么草率地留下他,到底是对是错?

还有,自己付之十二年青春的男人,真的付对了吗?为什么她觉得如今的杜辉让人有些陌生,是他变了,还是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爸妈先后发微信问苏仪婚事准备的怎么样的时候,苏仪没有回复,直接把爸妈的聊天记录截屏发给了杜辉。隔了十来分钟,杜辉回复了一句“晚上回来说”。

自从上次饭桌上不欢而散之后,都快过去半个月了,杜家却没有人再提婚事。只有自己的爸妈,顾忌她的肚子,心疼她拖下去月份大了更不好办。

临下班的时候,杜辉给苏仪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要晚点回。苏仪猜到他十有八九是在逃避,但也不想戳穿他了,简单叮咛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杜辉才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一身的酒气,但还能自己回来,还能自己掏出钥匙开门,应该还算清醒。

苏仪抱着个抱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她得要一个答案,为父母,为肚子的宝宝,更为她自己。

“不是说了让你先睡,别等我了吗?还怀着孕呢!”

“你还知道我还怀着孕啊?”

“苏仪,大晚上的你能别找事吗?”杜辉扯了扯领带:“你知道我今天被灌了多少酒吗,我现在难受的很!”

苏仪到底还是心软了,起身给他冲了杯蜂蜜水,杜辉见状也微微动容了几分,从身后环抱住她:“宝贝,你能不为难我家里人吗?”

“为难?你家里是拿不出这十万块钱吗?你自己户头上就不止十万吧!”

杜辉叹了口气:“那你能保证这钱你能原封不动的带回来吗?”

苏仪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反复确认这张脸就是曾经那张令自己怦然心动的脸,看着看着,她突然泪流满目,这张脸没有变,变的是心。

可是怎么办,她还是不想放手。她对自己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杜辉,我下午跟爸妈商量过了,彩礼可以原封不动带回来,我爸还给我陪一辆三十几万的车,但是要求在房本上加上我的名字,你看行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杜辉脱口而出:“这是我的婚前财产,我妈绝对不会同意的。”

苏仪只听到身体某处有什么东西碎了,反而不疼了,眼泪也没有了,相反的,她突然很想笑,就是自己也分不清这个笑是笑话的笑,还是微笑的笑。

见苏仪神色怪异,杜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再次环抱苏仪,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温柔地说:“宝贝,别想太多了,只要我们好好的,我的不都是你的吗?房本上虽然不能加你的名字,但你可以随便住啊!”

“嗯,我谢谢你的慷慨。”

苏仪再一次连夜收拾了行李,但是这一次不是离家出走,而是与之永别。杜辉依旧追到了楼下,这一次他是想追上车的,可他却没有了那个机会。

因为开车来接的是苏仪的爸爸,他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吓退了半醉半醒的杜辉。

回去的路上,爸爸嘴巴动了动,几次欲言又止,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苏仪笑嘻嘻得主动开了口:“哎呦,老爸,你女儿的眼睛治好了,你不开心吗?”

爸爸眼眶瞬间红了,笑着连连点头:“开心,开心,爸带你回家。”

回去后没两天,苏仪出现下体流血,伴随腹痛等症状,去医院一检查查出是葡萄胎,需要立即流掉。

苏仪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或许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果还未出生就注定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没有一对爱他又彼此相爱的爸爸妈妈,她倒宁愿他别来这世上。

只是,让她去结束掉一条小生命,她是万万做不到的,看来,还是这孩子心疼她,替她做出了选择。

手术前,苏仪躺在手术台上,最后一次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宝宝,晚点再来好么?”

六个月后,身体和心理都恢复过来的苏仪又回归到了从前的生活状态,每天按时上班,下了班不是去上瑜伽课,就是和闺蜜逛逛街做做脸,周末要么参加一些户外运动,要么回家陪陪爸妈。

她还和同事一起做起了艾叶的副业,没事就去各家美容院,药店等签约代理,第一个月就成功签了三家,眼见副业赚的钱都慢慢快赶上主业,苏仪想到了一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有一天下班后她正在和闺蜜做指甲,妈妈打电话叫她赶快回家,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妈妈就挂断了电话,吓得她指甲做了一半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进了门才发现,徐丽正哭丧着脸坐在她家客厅,见到她眼底一亮,但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时,瞬间黯淡下来,随后,她竟然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居然杀了我孙子,我要你偿命!”

苏仪一把推开她,到了今时今刻,她如果想保护自己,谁也伤害不了她,区区一个徐丽,算得了什么?

后来苏仪才知道,一个月前,杜辉出了场车祸,人没什么大事,却因撞击到某部位,丧失了生育能力。

这个时候,杜家人才想到苏仪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怕是杜辉这一生唯一的骨血了。徐丽没想到苏仪居然狠心到打掉孩子,至此断了杜家的香火。

苏仪只觉得心头的那一团浊气突然间消失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她不打算告诉杜家那个孩子是葡萄胎,留不住。

因为本留得住,却没留住的,才最遗憾,也最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