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同阶层

她是怎么了,居然一次次在秦渊这个上位者面前忘记伪装。

难道,就因为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

这一跪,是让她认清现实。

她和秦渊,是两个阶层的人。

他是摄政王,是一个能轻易抹杀她全部努力,甚至轻易要她性命的人!

秦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璃用这种方式认错,可他的非但没有消气,怒火反倒是越发旺盛。

他自嘲的冷笑,转过身不再看她。

“滚!”

苏璃没有抬头,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往门外走。

她每走一步,就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等她走远了,余百丈才竖起大拇指,他转头小声对余千里说:“哥,你说得对,苏璃果然活下来了!”

换了其他人,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而苏璃只是膝盖受了点伤而已,甚至还能走路。

在余百丈看来不算严重的伤,在芍药眼中却一点儿也不轻。

回到林府,芍药在主卧里给苏璃擦药,她一边擦,一边流眼泪。

苏璃悻悻的笑,“我受的伤,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芍药哭道:“夫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以后我们去边城生活吧,那里天高皇帝远,没有这些权贵肆意侮辱人。”

去年苏璃带芍药去边城处理事情,她们在那里快乐平淡的生活了两个月。

芍药一直惦记着那种生活,当时就说等离开林府,她要在边城安家落户。

苏璃也喜欢那里,还说到时候就和芍药以姐妹相称,再各自找个如意郎君嫁了,从此无拘无束的生活。

她抬手摸了摸芍药的脑袋,安抚道:“别急,应该很快了。”

“真的吗?”芍药泪眼婆娑的问。

苏璃轻笑,“真的。”

芍药闻言,这才止住了眼泪。

苏璃去摄政王府送庚帖,回来的时候膝盖受伤,看样子是罚跪的时候落下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林府。

林筱忧心忡忡的去了林家二老的院子,也不知道她在林家二老面前说了些什么,林家二老很快找上门来。

林老夫人周氏一进门就指着苏璃开骂。

“不过是让你送个庚贴而已,你就如此不尽心!你是真没把林府的事情放在眼里,也不把你妹子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你商户出身,进了我们林家的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倒好,不念这恩情就算了,还惹怒摄政王给我们林府招祸?”

“可怜我墨儿,居然娶了你这样一个祸水!”

她丝毫不过问苏璃的伤势,只是一个劲的数落苏璃的不是。

林老爷等周氏骂够了,才拉着周氏坐下,劝道:“消消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周氏连连叹气,“我也不想生气,实在是这小户人家出来的,什么规矩也不懂,连这点儿小事也办不好!”

林老爷拍着周氏的背替她顺气,“你急什么,马上婉儿就要生了。现在要紧的事是让婉儿先进门。”

铺垫了这么久,总算回到正题。

林老爷转头对苏璃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惹怒的王爷,不过你毕竟是我们林家人,只要你听话孝顺,我们做长辈的,也就不会责怪你。”

苏璃抬头,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问:

“公公说的听话孝顺,是张罗婉儿妹妹和大人的婚事吗?”

林老爷点头,“对。你既是正头娘子,就要有容人的气度。婉儿乖巧懂事,进门之后,也能帮你打理府中的琐事,必定是个好帮手。”

闻言,苏璃长吁短叹,露出为难的模样。

林家二老一看,很快互换了个眼神。

周氏不满,“怎么,你要当个妒妇,阻拦婉儿入府不成?”

苏璃连连摆手,“婆婆说的哪里话。有婉儿妹妹伺候大人,我也替大人高兴。婉儿妹妹能进林府,我自是愿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周氏摆足架子,“你可不要找托词……”

“婆婆!”苏璃早有准备,让芍药取来一本账册,“不是媳妇不张罗纳妾礼,实在是……账上捉襟见肘,我一时之间拿不出置办礼宴的银子。”

周氏一听就炸了,“你胡说什么?我们林府还能缺了钱财?”

林老爷也是一脸怀疑,“不说墨儿的三品俸禄,就是你们成亲的时候,你带来的嫁妆,都够林府几十年的开支了吧。”

苏璃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摆出委屈的神情几欲落泪。

“公公婆婆有所不知,这两年大人为了仕途,和同僚联系密切,隔三差五就要宴请送礼。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

“还有筱妹的用度,都是照着世家贵女的份例来。”

“还有……二老吃的那些补品,也不便宜。”

“不怕公公婆婆笑话,为了填补府中缺漏,我都写信回娘家借过好几次钱了。”

苏璃假装抹眼泪,哽咽道:“公公婆婆,我说的这些开支,都是记了账的,公公婆婆要是不信,可以拿账本去查。”

周氏撇撇嘴,从芍药手中接过账本

她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账目看得她眼睛疼,“你说的这些我可不信!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亏空了银两!”

苏璃越发委屈,喊了一声林长贡,“公公……你也不信我吗?”

林长贡冷着一张脸,作为一家之主,他拿出虚伪的公平,冷冷的说:“空口无凭!林府的账目究竟怎么回事,只有查了才知道。”

他想了想,道:“这样,明天你把所有账目都送到婉儿那里,都是一家人,如果林府真的有困难,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苏璃自然是立刻答应下来。

林家二老这才脸色难看的离开。

*

夜色深沉,打更的铜锣响了三声。

王府书房的烛光还亮着,融化的烛油渐渐溢出,顺着烛台滴落在下方的砚台上。

秦渊提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目光明明在宣纸上,可眸子却空洞得厉害。

“百丈。”

秦渊放下笔,轻轻唤了一声。

余百丈熬到这个时辰,一双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听秦渊一喊,他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王爷,我在。”

秦渊:“去拿库房钥匙。”

“哦……王爷,这三更半夜的,去库房做什么?要取什么物件,明日再去……”

秦渊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余百丈悻悻的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