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墙大院的凉王府,如今很少有人知道,在二十年前,有个少年庶子在尊贵奢华的府内过着清贫悲苦的日子。
只因他的生母是个丫环,因此不受凉王的待见,更是时常遭受主母的虐待苛责。
由于无人问津,王府上下,除了已经相依为命的母亲,无人知晓凉王府庶子是一个难得的武道天才。
他曾经想过将自己武道天赋出众的消息传递给那印象模糊的父亲,可母亲知道后让他不可宣之于众,不然王妃必然会将他掩藏,母子二人也必不久于人世。
他十五岁那年,王妃诞下的麒麟儿被检测出是武道废脉。
王妃对母子二人更加苛刻,以至于连生母积劳成疾,府里也不愿花钱请郎中,让生母在病榻上生生疼死。
无殡葬大礼,无人过问,只有一具薄木棺材下葬。
第二天,少年便逃离了王府。
可少年还未出凉州地界,便被王妃的人寻到。
也就在这时王妃的人发现少年的武道修为不低,这才知道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子有着不凡的武道天赋。
王妃的人杀心渐起,好在少年命不该绝,被一位路过的中年举人救下。
中年举人也发现少年的武道天赋出众,于是将之收为弟子。
从此,中年举人对少年照顾有加,不仅教他练武,还教导他关心他。
少年本以为幸遇良师,心中满心欢喜,可一次偶然的机会,少年无意发现师傅房中藏着一部无名功法。
偷偷翻阅的少年被功法内容所震撼,再结合师父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某种炽热,少年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少年为了摆脱被师父强占身躯的事,不得不与妖魔达成协议,一边借妖力修行,一边修行无名功法。
最终在师父出手前以透支身体潜力为代价将师父重创。
最后,少年施展无名功法将自己神魂转移到师父身上,并吞噬了师父灵魂。
少年心性大变,眼里再无善恶,只有利己。
从此,世间便少了一位凉王庶子周宇霆,多了一位中年举人周丁文。
他一路南下,最终在小河村停下。
如果不是遇到许可,他不会在李青身上失败,更不会占领这位凉王嫡子身躯。
想起那生性凉薄的凉王妃,周丁文心底涌出一股暴戾,良久后,他突然笑道:“母子相残应该是很有意思吧,不然……如何对得起我那可怜的母亲。”
凉王府是一等一的王府,府上能人异士,灵丹妙药有很多库藏,受伤的世子一回来,就被喂了好几颗玄机山的灵丹。
在盛产灵丹的玄机山面前,被许可长刀贯穿的伤口只算是皮外伤,短短一日时间,伤口就已开始结痂,体内更是完好如初。
周丁文伸手抚摸过脸颊:“许可,我该是恨你还是感谢你呢。”
想起那道留在许可手里的灵魂印记,周丁文蓦然笑道:“还是谢你吧,毕竟没有你,我还没机会报复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凉王妃,你还债的日子到了。”
他起身从躺椅上离开,正准备回屋,突然停住:“妖族似乎有大图谋,要不要想办法通知他呢,不然他万一卷入进去死掉了的话,我岂不是要陪葬……算了,他都能找到那只穿山甲的巢穴,应该不会有事,我还是先做好我的凉王世子吧。”
……
……
青枫县向北的官道上,一袭藏青色长衫的青年骑着毛驴,手里捧着一张精致地图。
“青枫县城距离兖州城居然有五千里路,这还只是一州之地?”
如今是四月下旬,他只有三个半月的时间赶路,算下来,平均每天要走一百六七里路。
这还是路上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突然一个面相白净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许可。”
“嗯?”许可疑惑看去:“你是?”
年轻人亮出一块铜牌,然后递出一张纸条:“丘城有妖,速去处理。”
纸条上不见留书,不知是何人所写,也不知从何发出。
许可抬头,发现年轻密探早已不见踪影。
他攥紧手掌轻轻搓动,再张开时,纸条也变成碎屑,微风一吹,纸屑随风飘散。
许可打开地图细细查看,确认方向与距离后,拉住缰绳,转道往丘城赶去。
兖州城在北,丘城在官道以西五十里外。
许可赶到丘城时,正值傍晚,他牵着毛驴进城,找到一家悦来客栈住下。
毛驴被店小二牵去后院喂食拴着,
他则被引到二楼最左边一间客房住下。
虽然密探传来的消息写着丘城有妖,但并未明言妖情如何。
他不信锦衣卫密探的情报只是不清不楚一句话,他猜测很快会有城内的密探传来准确信息。
果然,许可刚坐下没多久,屋外便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两声后停顿三息,再敲响第三声。
许可起身拉开房门,一个朴素的中年男子递出一张对折的纸条,然后转身离去。
他愣住片刻,密探都这么高冷吗?上一个好歹还叫了声“许可”,这一个更是一句话不说,递上纸条就走。
你们也不怕给错了人……许可打开纸条:“城西漕帮,帮主张园杰,另:城内恐还有他人和妖魔,需小心行事。”
许可将纸张放在油灯上点燃,等纸张燃烬后,许可细细思量。
能让他这个铁牌锦衣卫来处理,那漕帮帮主张园杰只怕是小虾米一个,但密探都未查明的妖情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不小心,再蹦出个谢家的那个谢轩,没有杜老大在身边,他可不一定能处理,所以还需谨慎行事。
天色黯淡,他招来店小二点燃油灯:“小二,你知道城西的码头怎么走吗?”
小二手捧油油灯将桌上的油灯引燃:“客官是问漕帮管辖的那个码头吗?”
“听你这意思,城西不止一个码头?”
“有两个,一个是官衙的,一个是漕帮的。”
许可递过十个铜板:“漕帮的码头怎么走,官衙的又怎么走?”
店小二喜笑颜开的收下铜板,热情笑道:“漕帮的码头沿着主街下一个街口左转,一路直行到头后再左转走一百丈即是,官衙码头则是直行到头后右转走三十丈。”
许可点头,让小二退去。
子时三刻,许可翻出窗子,步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