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悦兮回应。
那几个人已经认出了她。
“这不是那个谁……舔陆南爵四年的那个嘛!”
“对,前阵子被别人当众表白,结果说喜欢的人是祠哥的程悦兮。”
“祠哥居然还征求人家意见?人家都公然说想睡他了还能不让亲?”
“……”
程悦兮深吸了一口气。
啊,对对对。
好像是这么个理。
但顾祠身上极具压迫感的气场太强了。
让她这个“嘴强王者”的心理素质陡然跌下青铜。
微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怕我?”
“不,不怕。”
程悦兮啊程悦兮,你忘了当初这个家伙骂得有多脏了吗!
别怂,上!
“哦?所以是不拒绝了?”顾祠压低了嗓音。
话刚落,就见她闭着眼,朝他扬起下巴。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让他一时感觉自己在对方心里好像很差劲似的。
盯着香软的唇,酒意上头,握住她的下巴亲了过去。
温柔,又带着股狂野的狠劲。
程悦兮带着闺蜜出酒吧时,还没缓过来神。
脑海里全是那个吻。
明明她跟顾祠不熟,被当众亲了该心理排斥的。
但醉人的酒香灌入口腔,竟有种沁人心脾,让人越回味越上头的感觉。
祁心岚醉得路都走不稳了,还不忘说程悦兮:
“兮兮,刚才那个…嗝!那个是…顾祠是吗?为了拒绝下头男的表白拿他当挡箭牌,京圈太子爷都敢耍!你可真勇!”
“我哪知道他是那么不好惹的大佬啊。”
程悦兮也郁闷。
她想过他不好惹。
但没想到那么不好惹。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初吻…其实还不是太糟糕。
她今晚也算帮他解围了,两人互相扯平了吧?
“呵。”
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程悦兮整个人一僵,循声望去。
那是一张五官轮廓深邃,极为出色的脸。
顾祠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另一只手插兜,慵懒地背靠着大树。
她瞬间慌张起来:刚才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要不要狡辩…哦不,解释一下?
“我……”
“拿我当挡箭牌?”他轻嗤了声走了。
高大的背影在路灯下半明半暗。
有人追过去,“欸?祠哥,不送人家回去了?”
送人?
程悦兮扶住挂着她脖子的祁心岚,有些吃惊。
顾祠跟出来不会是要送她们的吧?
他可是京圈太子爷。
又不熟。
应该不至于。
一定是她想多了。
其实。
上次“表白事件”之后,她认真反思过。
顾祠骂得虽然脏,却也没骂错。
给陆南爵那种人当四年舔狗,不是贱是什么?
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会爱对人,青春不曾迷茫过呢?
她气的,是他这个外人草率地评价和亵渎她的一腔真心。
总体上来讲,还是她理亏,只想着“一石三鸟”,没想着后果。
顾祠那次但凡刁难她一句,她可能就彻底沦为笑料了,或者更惨,而他当时却只说了个“6”。
换做别人,可未必会放过她。
程悦兮舔了舔唇角,竟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味道。
黑色宾利中。
顾祠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眼镜的镜片时不时折射出凛冽的银光。
映出他俊脸上难看幽冷的神色。
“祠哥,会不会是急事儿?你要不……”
“接了吧”三个字,被身边人心惊肉跳地咽了下去。
“不是。”
男人沉着脸色直接关机。
关机前,屏幕上一大堆消息。
【Gus,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个诬陷你抄袭歌词和假唱的,已经在弯弯这边法庭上招认了】
【歌迷们都在等你回应啊】
【大哥,看到消息能不能吱一声!】
……
虽然顾祠没看,但他似乎已经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想跟他说什么。
烦躁地把手机丢一边。
沉着脸望向车窗外。
夜色中的行道树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魔袭来,又被疾驰而过的车甩到后面。
祁心岚回宿舍后,就酒劲儿上头,天花乱坠地把程悦兮卖了个彻底。
以致于,直到第二天。
另外两个舍友还在追问程悦兮,她跟顾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早就背着她们跟京圈太子爷有一腿了。
“我真没有……”
面对她们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程悦兮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而“造谣”的始作俑者,睡得比死猪还沉。
好在,很快翻篇。
再次遇到顾祠,是一次夏日露营。
陆南爵组的局,邀的都是他朋友。
顺便叫上了程悦兮。
彼时的她已经毕业,留在了科工。
本来不想去的。
偏偏他们两家是邻居。
门都快被他拍烂了。
“今天顾祠也在,你不是说喜欢人家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去?”
陆南爵说完,还故意噎了她一句:“程悦兮,你果然是为了让我吃醋玩欲擒故纵吧。”
“我欲擒故纵你……大爷!”
程悦兮怼完后。
像是专门为了证明对陆南爵已经死心了似的,她脑子一抽,就跟着去了。
一个网红脸女孩抢在她前面,先坐进了陆南爵的劳斯莱斯副驾。
并茶言茶语了句:“不好意思啊兮兮姐,我坐爵哥的车习惯了,别人的车会头晕。”
但后排也已经被他的几个朋友坐了,没她位置。
“程悦兮,你坐顾祠的车吧,别说哥没给你机会。”
陆南爵对她说完,放荡不羁地笑着朝旁边的车喊了声:“祠哥,程悦兮交给你照顾了。”
“我车从不带不熟的女人。”顾祠神情无波,一口回绝。
“噗!笑死!好佩服兮兮姐,这么丢脸的情况,是怎么做到一次次硬厚着脸皮往上凑的。”
网红脸女孩笑得花枝乱颤。
程悦兮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阴阳怪气地嘲讽了。
过去的四年里,每次在陆南爵身边,出现这种像一个被孤立的异类的尴尬情况,她都习惯了。
可因为一腔恋爱脑全在陆南爵身上,她一次次毫无尊严地选择了忍气吞声。
“不熟?顾祠,那上次在酒吧亲我的是哪个混蛋?”
程悦兮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面对冷俊的男人,直接眉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
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陆南爵闻言神色微妙一变:“顾祠在酒吧亲你了?什么时候?”
其他几个男生一脸吃了惊天大瓜的表情。
“你好哥们儿没告诉你?”程悦兮挑眉。
流露出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主打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顾祠眉心一锁,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催促她:“上车。”
陆南爵好像想到什么,笑起来:“祠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八成是游戏输了!”
话落,就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洒脱得,仿佛程悦兮四年的一厢情愿对他来说,只是车轮碾过的尘埃。
可这四年。
又岂是用嘴巴说说而已,说放下就放下的。
程悦兮心里隐隐作痛。
胸口处有点堵,酸涩得厉害。
“如果接近我是为了陆南爵,劝你省省。”
顾祠突然语气疏离地开口。
又冷讽了句:“拿我当僚机,凭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