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月初三
- 家父洪武,我的父亲太仁慈了
- 柠檬茶多加冰
- 2282字
- 2024-08-12 14:33:44
是夜,云薄月明,繁星点点。
永寿宫,宫女和太监提着写着“永寿宫”字样的灯笼,战战兢兢的站成两排。
早些时候,皇上下令赐死充妃时,可把这些太监宫女吓坏了。
充妃死了,哪怕不需要他们陪葬,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幸好,太子殿下救下了充妃,但大明宫的真正主人是皇帝,皇帝没有亲自发话,这些内侍内心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上蹿下跳。
太监和宫女的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缀珠宫裙的女子,四十来岁,保养的很好,但岁月雕琢的痕迹是无法掩盖的,眼角和嘴角这些地方,有浅浅的细纹。
很明显能看出年轻时候应该很美,不然也不会让朱元璋惦记了很久。
据传闻,朱元璋还没遇到马皇后时,就惦记上了这名女子,若不是其父棒打鸳鸯,女子很可能成为了老朱的发妻。
女子就是胡充妃,楚王生母。
此刻充妃满脸疲惫,鬓角被汗水打湿也不管不顾,翘首以盼的看着宫门方向。
“太子殿下到。”,一群提着东宫字样灯笼的太监,从月亮门鱼贯而入,跪在两旁。
少顷,就看到身材偏胖,穿着鱼龙衮服的太子走了进来,在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酣睡的胖小孩。
太子殿下的步伐又稳又轻,生怕惊扰了胖小孩。
充妃第一时间先看向的是朱标怀里的胖小孩,见她儿朱桢只是睡了过去,一切无碍后,舒了一口长气,这才想起来没给太子行礼。
连忙行礼:“见过太子。”
“娘娘无需多礼,老六跟父皇一块喝醉了,现在只是睡了过去。”
太子殿下的意思很简单,充妃你大概率不用死了。
充妃自然是明白了朱标的意思,但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忧多于喜,伸出了双手:
“谢过太子殿下,把桢儿交给妾身吧。”
“娘娘行事之前还是多思考,莫要贸然行事,今天如果不是老六你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朱标并没有把朱桢放下,看着充妃眼神有些冰冷。
皇室与普通人家不同,有诸多礼仪限制,皇子八岁之后需与母妃分房,且平日不可有过多的身体接触,抱一抱都算逾越了礼制。
充妃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分别给一个太监和宫女使了个眼神:“太子殿下教训的是,是妾身不懂礼数。”
“你就是老六的贴身宫女吧。”
太子朱标看了眼一个姿色上佳,约莫十四五岁的宫女,一边轻轻的将朱桢递了过去,一边柔声道:“老六喝了酒,之前已经喂过醒酒汤了,但难免半夜消渴,今夜你就不要.....”
“呕。”,太子殿下的话还没说完,朱桢就狂吐不止,腌臜之物沾得太子满手都是。
贴身太监和宫女内心一紧,充妃脸色大变,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标的脸色。
“还不快去找些水来,老六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孤拿你们是问。”太子殿下慌忙把手在衮龙服上擦了擦,接着轻轻地拍打朱桢的后背。
一顿折腾过后,才把朱桢安顿好,送进了寝宫。
永寿宫的凉亭内,朱标端起一杯浓茶抿了一口,脸色微沉,充妃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娘娘,你可知你的弟弟,以及你的无知给老六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老六是孤的亲弟弟,孤希望他能快乐成长,而不是因你的无知牵连,你可知老六为了说通父皇,喝了多少酒?”
朱桢:......就一口。
朱桢与朱元璋差点结拜的时候,朱标已经知道部分有关充妃堕胎案的真相。
一切源自于充妃在挂白绫之前,留下数百字的绝笔。
朱重八,见字如面,胡氏侥幸获汝之青睐,诞下麒麟子,汝曾言,‘子长,于楚王封之。’,遂实现,洪武七年三月,吾弟入京觐见......
胡氏自认无愧于汝,然吾弟不贤,有愧之,汝见此绝笔,胡氏已死,望汝见吾贤淑之份,饶恕吾弟之命,吾儿年少无知,望,善待吾儿。
大概的意思就是,三个月前,充妃之弟入京拜见,楚王朱桢接待了舅舅,吐槽了几句想赚钱,但没有本金,结果舅舅会错了意,回家乡着急搞钱,行了贪污之事,被人抓了把柄。
有人通过永寿宫的一个太监找到了充妃,要充妃认下堕胎之事,否则亲族不保,抄家灭族。
众所周知,朱元璋对贪污几乎零容忍,贪污的官员,轻则剥皮充草,重则抄家灭族。
充妃如今也是后悔不已:“一切都是妾身的无知,跟桢儿无关,妾身的弟弟妾身知道,他断然不敢做出贪污之事,请太子殿下明查。”
说着就要跪下。
朱标连忙躲开,反行了一礼:“一切等孤查清再说,娘娘该早点休息了。”
他可不敢承受,先不说辈分在那摆着,能在绝笔开头就写朱重八的女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太子殿下见充妃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有孤和老六在,除了主犯,保你胡家无事。”
说她蠢呢,又还知道留下绝笔书,让老六别被父皇牵连,说不蠢呢,却会陷入如此明显的陷阱中。
怎么就能给父皇生出这么个古灵精精怪的弟弟出来的。
朱标摇了摇头走出永寿宫。
低垂的眸子中涌现一股杀机:“连夜提审涉案内侍,孤只给你三日,不管能不能审问出背后之人,三日后,凌迟处死,诛灭三族。”
“诺。”黑夜之下,永寿宫外的花圃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太子爷,皇爷醒了,请你过去。”,就在朱标回文华殿的路上,刚出了乾清门,乾清宫的一个内侍半途截住了他。
乾清宫内,老朱坐在龙床上,捂着后颈,双目无神,连朱标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在恼怒充妃的愚蠢?朱标咳嗽一声:“爹,您这么晚找孩儿何事,如果需要伺候,孩儿去叫醒老六?”
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朱脸一僵,顾左右而言其他:“说吧,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朱标也没继续调侃,描述了详细经过。
“这个虎娘们,胡光远就该拉去剥皮充草。”,朱元璋一拳重重砸在床榻上。
朱标:“根据充妃娘娘的性格,做事的方式推断,胡光远应该是被人下了套,贪应该是不敢贪的。”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三个月前,老六是不是爬树摔倒昏迷过?”
朱标点了点头,他记得清清楚楚,三个月前,三月初三,老六昏迷不醒。
“老六自从那次昏迷后跟往日有些不同了,三个月,三个月前……”
朱元璋起身走下龙床来回踱步。
“咱记得刘基是三个月前死的吧?”
“洪武七年,三月初三,诚意侯刘伯温卒,爹您亲拟谥号‘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