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退而求其次

说实话，若死掉的家伙并非五色龙，而是头来自任意种属的金属龙族；

那显而易见的，索菲亚决计不可能做出这等分配计划...

诸如，用金属龙皮制造奢侈品包包，再明晃晃的拿去市场贩卖等等；

于她而言，是碰都不能碰的一类行为禁区，会为家族乃至帝国招来大麻烦。

当然，现实中这个禁区实则也并不好闯....

因为，金属龙族很少会有落魄至此者，难给敌对者留下围困群殴之机。

通常而言，都是他们道着满嘴的正义，在拉帮结派的寻其余势力麻烦。

反之，在针对五色邪龙种时，就没有了这许多的顾忌...

比如，像是红龙这等既疏离血脉近亲，又视麾下为玩物乃至零食的狂徒；

就很难想象，有谁会在它们真正身死后，还愿意为之进行激烈的报复。

····

事实上，精灵对五色邪龙种的研究源远流长，或者起于许多年前遭龙种奴役之时，并一路迁延至今都未曾真正停歇...

或许，因为困守世界而产生的眼界限制，于结论方面可能显得有些片面；

但是，却也为基于漫长时间的观察积累，通过接力式研究而得出的宝贵经验。

通过研究发现....

许是基于自信所导致的，那种过分自我又傲慢的心态，使邪龙于种群认同方面很显矛盾；

至少，于身为社会性生物的精灵学者而言，那是种很难理解并认同的态度...

大体讲来，它们承认本色龙种的同胞地位，也认可它色龙种于自身而言的‘近亲’地位；

甚至，它们还认同金属龙种的‘远亲’地位；

然而，却似从不基于种族大义而去考虑得失，亦不会有多少共情心与同理心存在；

换言之，同胞的身死于邪龙种而言，并不会激发出太多的负面情绪....

····

此次，智囊们就针对邪龙可能会有的反应，拿出了几种基于过去事实的推测....

推测中，大多五色邪龙种会对此选择漠视；

内里，领地位于黑森林南侧的部分邪龙，则会派遣奴部前往袭扰帝国北境；

但事实上，其袭扰北境的行为与疯红龙之死无甚关联，而只是邪龙在自身贪婪的驱使下，基于地缘关系所采取的惯常行动。

其余，若其有知晓龙巢方位的血亲存在，则会更开心的跑去占领巢穴及财富；

而后，再毫无阻碍的收拢疯红龙麾下奴部，继续展开年复一年的袭扰劫掠。

大致而言，唯一可堪称为报复的劫掠袭扰，实则却是年年都会有的常规行动；

既不会因饶过其同族的性命而被终止，亦不会为血亲之惨死而抬升烈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群天性凉薄至极的五色邪龙们，不失为合格的土匪乃至军阀头子；

因为它们是真的能够做到，只严格向一己私利与私欲看齐。

····

至于说，金属龙方面的反应....

通常而言，当恶行累累的某个五色龙个体，因自身过去的行为而招致报复时；

向来标榜正义、且行动也挂靠着大义的他们，只在针对某类过激举动及言论之时，才会主动插手对行为者进行干预；

比如，面对散播仇龙论等观点者时，面对无分个体进行无差别复仇者时，金属龙们会采取相应的行动；

但是，面对那些主客体明确的复仇时，它们却并不会插手进行干涉。

大体上，龙类材料及其相应成品之所以能存世，便多源自金属龙对此类诸事的态度...

并且，也正是基于此等诸般状况，才有了针对疯红龙的作战方案，以及后续的战利品分配方案。

作为受害者与报复者，角蛮大帐及其宗主国完全有理由，于文明世界所通行规则的保护下，将疯红龙之所有视作战利品进行处分；

就连龙卵及其余幼体，也能以不故意致死及备案为前提，通过签订契约等手段完成牵绊；

如此，便才也有了巨龙骑士的诞生。

····

现下，事情却是发生了些许的改变，先前确认的方案行将被抛弃....

基于对此前怪异状况的猜测，也基于对自身势力继续进步之渴望，索菲亚打算保住对龙尸的独占权。

要知道，说不定在一级民兵之上，还有更为强大兵种的存在，甚至训练过程也能这般便利快速。

此刻，索菲亚可谓是满心都在期望着，希望能借此大规模培养嫡系力量；

具体操作流程还有待商榷，但眼下却得想办法安抚住角蛮...

‘该给补偿些什么东西呢？他们所需要的，无外乎是粮食、兵器、护具...’

‘只就实用性而言，这些可都比分配额有限的龙尸实在，可以用我私下的供给承诺争取一下；’

“再者，实在不行也能多报损些魔能枪炮，角蛮大帐可是已经眼馋很久了...’

‘不过，这种报损很容易暴露，并招致我竞争者的攻讦，所以只作最后的备用手段....”

···

思维如电般迅捷，当索菲亚于短时间内想过此等时，周遭的骑士们也纷纷苏醒了过来；

而后，其众于诧异中纷纷望过彼此后，又转将视线集中在了索菲亚身上。

旋即，在只片刻的静默过去后，由其中某位青年军官开口道，

“殿下，您刚才也有所察觉吗？那个一级民兵训练什么的....搞不好会对您有大用！”

“我知道，看来诸位也都一样...”

转头四下看着他们的反应，索菲亚确认了此前状况的共性，明白周遭骑士都经历了相同的事；

于是，她才略作沉吟着开口嘱咐道，

“暂且，就将之列做我麾下的机密，在未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得私自透漏给不在场者，至于说陛下那边....”

又少许的沉默中，索菲亚研究着恰当的措辞；

但在她旁侧，先前曾开口询问过的那位骑士，却已对此给出了恰当的答案...

此刻，只听他于面上饱含着认真的说道，

“我认为，哪怕是对于陛下而言，此间怪异也需要被保密！”

“嗯？理由呢...”

“殿下，陛下所需处理的事务过于繁重，吾等不应用这种莫名的事务，来更为陛下添上几分烦忧，这是其一；”

“其二，陛下身边有太多双眼睛在盯着，所以您有义务为了帝国的永远繁盛，而守秘的用之为公众谋取更多利益。”

索菲亚毕竟才刚成年，听闻到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后，于铅灰的面庞上都流露出些许臊意；

但她终究生在了帝王之家，且也一直在以帝座为目标进行着努力；

所以，很快就压下了心理与生理上的不适，并面目严肃的点头做出认同道，

“诸位，西蒙尼德斯骑士思虑的很周全，陛下那里就也姑且维持保密吧。”

“您的意志！”

“遵从您的意志！”

听着耳边一声声的低语应是，索菲亚满意点头并吩咐他们先封锁周遭。

其后，又再派遣一名麾下把骑士长叫来，准备趁角蛮那边还在庆祝的当口，由自己一方的核心成员开个小会，商议该如何确保独占龙尸等诸事....

最好，能立刻与两位年轻贵种达成交易，以免拖延着凭白多了些奸猾者参与。

····

不久后，尤瓦尔骑士长从中军策马前来；

于众同僚稍显期待的视线下，他略有些诧异的在距索菲亚十数米处勒马，而后跳下坐骑踏快步朝她走来。

及至近前，直到尤瓦尔单膝跪地，抚胸道了句‘不辱使命’后；

围拢着他的众骑士，还有中间同样在瞩目的索菲亚公主，却都并未能看到所正期待的现象。

很显然，尤瓦尔并未在过程中接受‘民兵训练’，这让诸众于失望中略感放松；

既失望于‘没有反应’，也放松于‘没有反应’...

事实上，于角蛮而言那亦是种难以拒绝的功效；

或者说，几乎没有哪个集体势力，能抵挡‘超高效训练士兵’的诱惑。

所以在眼下，才会因为‘没有反应’而放松；

至少，他们不必再担心和角蛮争抢，并致使此间秘密的最终暴露；

现在，既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就能想办法先运回去再慢慢研究。

····

此时，来自诸众的失望眼神，却是被尤瓦尔所察觉到；

由此，自认于此役中还算表现不错的他，因之在心中生出了几分诧异；

而后，他基于对公主及同僚们的信任，也基于自身直来直去的军伍性格，当即便很干脆的抬首出声询问道，

“殿下，或许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合适？难道是角蛮的伤亡还不够惨烈吗？”

“不不不，尤瓦尔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先行开口止住某些话头，索菲亚之后才向身边做出了示意，让此前那位西蒙尼德斯为之解释....

片刻后，也是首次听闻这等怪事的尤瓦尔，则于略作思考后提出了某种假设，

“殿下，或许并非是先前机制的失效，而是属下缺少了某种必须的要素？”

于索菲亚的示意下站起身，雄壮的精灵骑士长沉吟着继续道，

“比如，您和骑士团先前于战斗中沐浴的龙血，我身上可就没有沾染过分毫...”

····

龙尸腹内，听闻言语后的阿戈斯也认同点头，并于思维中很是满意的默语道，

‘没错，就是这样的没错，龙血是兵营学习机制的媒介，也是往后高级兵种的信息载体；’

‘呵呵，正如你们不会知足于训练一级民兵般，余自也不会如此轻巧的感到满意~’

事实上，阿戈斯现在的底气并不是很足，外界的状况只是略让他松了口气；

幸亏，他靠着兵营的某些训练机制，让领头的女骑对母体生出了贪念；

不然，只靠眼下他所具备有的微薄力量——一头随时能破卵的雏龙，哪怕是头罕见的金红双系龙种，身为雏龙的他也根本没办法保住母体；

最终，若祭坛等模块遭遇了分尸，被分割乃至分食成为许多部分；

那么，即便略去保住活性及寻回的难度不提，他都不太有信心能够毫无负担的，去使用那些游历过五谷轮回通道的组件....

所以在眼下，于他而言最好的....或者说，是退而求其次下最好的母体处理方式，或许就是由那位公主骑士完整的带走；

毕竟，她看上去最有钱有势，于识货之同时又稍显稚嫩，还不乏一定的野心与能力；

综合而言，堪称为场中最佳的‘合作对象’；

或许，能通过扶持她来借巢东帝国，孵化属于阿戈斯的派系与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