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庶长姐与嫡姐,她们先后都成了秦王的女人。
她们在后宅出谋划策,从不避讳我,因为我是京城人人皆知痴儿。
宴会上,嫡姐制造混乱害了别人的孩子,而我蛰伏十余年,终于找到机会杀了嫡姐。
而我真正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01
嫡姐出嫁是在白天。
一顶小轿子由尚书府出发去秦王府。
满京城人都在笑话,尚书府嫡女为了秦王甘愿做妾,丢了脸面。
我窝在主母膝上,看她日日流泪。
“娘。我要见嫡姐,不许她吃辣!痒痒!”
“好孩子。你总是为别人着想,怎不为自己着想,这样我如何对得起柳姨娘。”
主母抹开眼泪,怜惜看着我。
我低头摸着摇尾巴的小黄,复又抬头痴笑:“娘对我好!娘对我好!”
再次见到嫡姐是俩月后了,她还是那么美,只是赛明珠般璀璨的容颜多了倦怠。
她懒洋洋招手,轻唤:“阿芙。”
我知晓庶长姐亦来了。
她们屏退了众人,唯独留下我。
因我是个痴儿。
六岁那年大火吞噬我的住处,烧死了我的柳姨娘,我也因为走火,呛入太多烟,导致救醒后脑子不复聪慧,如同痴儿。
可谁也没想到,我从没痴傻过,只是柳姨娘死前交代,要想在尚书府这个狼窝活下去,要记得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抢。
于是我装疯卖傻十年,不该听的都听遍了。
“王爷专宠白柔那个狐媚子,其他后宅是一处没进!”
“喜欢的女人,和我们这群硬塞进王府的女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低头玩着鲁班锁感受到如炬目光。
是庶长姐,秦王妃。
“嘿嘿,长姐玩。”
我笑嘻着就要把鲁班锁递出去。
长姐一个眼神,她的贴身丫鬟就来哄我。
“以王爷对她的宠爱,他日要是诞下儿子,恐怕王妃位置我都得拱手让她了。”
“她又非世家女,一个婢子出生,诞下的孩子还不是要叫主母娘,等王爷对她失了兴趣,随便找个理由发落。”
话落。
我不经观察她俩神情,心里不由好笑。
宋明玉真是个蠢货,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人的不悦。
她的母亲便是仗着自己是尚书府主母,对看不惯的妾室随意打骂发落,受不住罚死掉的,她就将孩子过继到膝下扮演宽容大方的尚书夫人形象。
而不巧的是,我这长姐宋芙的姨娘恰好是婢子出身,在宋芙五岁那年,被主母寻了个偷窃名义乱棍打死。
“不过最近小画听到,白柔那屋老去膳房要酸的,我看她恐怕要比我先怀上。”
“怀上是运气,生下来才算本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想嫡姐的心思有了想法。
02
上元佳节。
马车在灯会口就停下了。
尚书府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得了特许可逛灯会。
我并未跟她们一起,而是反方向择了偏僻小道七弯八拐。
民巷狭窄,一片漆黑。
我扣响三长一短——红叶楼暗号。
宅内。
男人划拉火折子点上烛芯。
如果我那两位姐姐在这一定会惊讶,毕竟她们的夫君怎么会认识未有交集的傻子。
“我画下了皇宫布防图,至于你说的那条暗道,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秦王抿了抿起皮的嘴唇,犹豫开口:“暗道图我肯定在下月初一给你,那个…解药能先给我吗?”
我皱眉反问:“你是有什么资格来提条件的?暗道图我已经和楼主说明宽容你个月了,你现在还是拿不出,我看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不、不是的。我已经知道在哪了,可是要想成功进入还需要周密计划。”
“跟我来。”
我将布防图拿到院中水缸里完全浸透。
红叶楼的纸是特殊材质,只要在需要时烘干就可见字迹。
我示意将其拿起,随后丢给秦王解药。
“最后的宽限。”
“是是是。”
今年的灯会是由蜀地进贡。
美轮美奂,做工很精致的灯笼从城隍庙绕中元街游至城门口。
帝王和帝后在城门上撒铜钱,寓意来年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那九旒冕晃得刺眼。
我心里这么想着,耳边就传来怒声。
“喂,你踩我钱了你不要钱,你就别在这啊!”
男人一身补丁的乞丐服,边说边捡。
等看清他的脸,不由怔愣。
03
京城出了三件大事。
秦王救驾,性命垂危。
太子一党谋逆,再无翻身机会。
尚书府三女共侍一夫。
秦王躺在床榻,面色苍白。
御医们把完脉皆摇头。
作为刚进门又痴傻的姨娘,当然是要哭唧唧粘着长姐。
“长姐,他怎么了呀?”
我的眼泪不要钱样往外掉,又拉着她动弹不得。
“五妹别怕。”
长姐轻拍安抚我。
她走不了,总有人会替她询问御医的。
我扮演痴傻,心里却了然,凭一口参汤吊着的秦王活不了多久的。
等他一死,总有人代替他的。
日夜周转。
我有时会跟在长姐后面伺候昏迷不醒的秦王。
也会在夜里翻进书房烧毁信物,顺便再给苟延残喘的秦王下点药剂。
渐渐的,秦王在某个夜晚悄然离世。
而新的秦王在夜晚被红叶楼的死士秘密护送到王府。
宫里先后传了道圣旨和懿旨,遣派太医院之首为秦王治疗,闲杂人等静候指令。
懿旨,太后思念故人之女,宋氏昭妇入宫觐见。
我手中把玩着柳姨娘生前最爱的檀木珠,入宫觐见了太后。
“柳姨娘教得你很好,有勇有谋,甚至…连运气都好上别人三分。”
“太后夸誉。红叶楼养育了我,自是要为红叶楼赴汤蹈火,不是太后,就不会有宋昭。”
太后打量了会,轻笑道:“好孩子。有你在外帮衬红叶楼做事,哀家也放心多了。”
我踌躇半天,终是询问:“那现在的秦王,是否也要……”
太后双手合十礼拜菩萨后,方才开口:“不必。既然喂了药,就让他模仿他的皇兄怎么做个王爷,只要别露馅,留他一命,也算保全了淑贵妃的血脉。”
“是。”
皇宫无疑是最好看金贵的,四方的院子困住了数不清的女人。
淑贵妃是其中一个,也是个探子。
她同时诞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一跃成四妃之首,也因此再无有孕可能。
五皇子便是秦王,六皇子在周岁时不知所踪。
没想到上元佳节看到的乞丐竟是失踪的六皇子。
进了宫认了亲,就顶替性命垂危的秦王。
04
“贱蹄子,你怎么搞的,叫你搬盆绿菊也能摔坏,这可是皇上赐给贵妃娘娘的,你是闲活太长了嘛!”
领事嬷嬷揪着婢女耳朵怒骂道。
我见着四分五裂的花盆子,里面的绿菊落满地。
“花、花。”
我上前捡起。
“你谁啊?”
“大胆!这是秦王的后宅妇人,受懿旨觐见。”
领事嬷嬷眼珠一转立刻下跪。
后宅妇人不说名分自是妾,她跪得是懿旨。
“奴才不识,还请莫怪。”
我痴傻地捡起所有绿菊,最后把手上戴着的檀木珠给了嬷嬷:“买、买,花。”
“这……”
领事嬷嬷拿着串犹豫看向我的婢子春桃。
“主子赏给你的。”
出了皇宫,我就躲在院内,生怕见着光。
这一晃又是俩月,秦王病好了,后宅嫡姐和白姨娘皆有孕三月。
这一消息可谓惊起一池浪水。
我翻书的手不由一顿,真是不知道李阚如何感想啊。
“王妃请了戏班子说是要给府上热闹下,就定在大后天。”
“那还真是太热闹了。”
“你去过膳房了?”
我皱了皱眉,不悦看向春桃,像是大蒜与胡辣椒在一起翻炒后的味道,呛人的很。
春桃倒茶的手一抖,噗通下跪:“姨娘恕罪。奴婢午膳没吃饱,去膳房领点糕水,哪知赫大厨在弄椒炒小肉,多待了会,身上就染上味了。”
我笑着扶起春桃,将她的碎发捻于耳后:“你去拿些牛乳茶和绿豆糕来,我就不怪你了。
“是。”
春桃……太后的监视探子。
我执笔写下春桃这枚棋子,在她的上面有很多被划去的名字,比如:秦王。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这次出手的是长姐还是嫡姐呢?
不管是谁,都得尽快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