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位世子爷真不是有意的?”
张光晋和穆雲接触过,说实话,他对穆雲的想法并不是很好。
毕竟,当初和贾宝玉的事上,穆雲明显是偏袒了贾宝玉的。
真要说起来,穆雲还要比他小几岁。
可现在,人家不只是王府世子,更是堂堂的科举探花。
这会儿,更是一跃进入官场,成为了他老子的顶头上司。
要说没有丝毫嫉妒,那肯定是假的。
自家儿子什么心思,张守道自然是最清楚的,看了张光晋一眼,说道。
“据我所知,穆世子在早前便递了折子要返回江南,却是被陛下留中。”
张光晋眉头微蹙,原以为这是人家求来的,没想到却是天上掉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越发难受了。
自从考上举人,也已经有些年头了,可他距离官场却是无比遥远。
也不是没有做官的机会,可是他举人的身份摆在这里,限制极大。
一个好的起点,对于混官场至关重要。
“难不成驸马之说是真的?”
张守道狠狠扫了儿子一眼,神色严肃地说道:“陛下家事,岂容你瞎打听?”
在这个父为子纲的时代,凡是面对严父,孩子们都很害怕。
张光晋也不例外,毕竟,他这个举人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张守道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度严厉,连忙问道。
“贾家之事,你打听得如何?”
听到贾家的名字,张光晋顿时挺直身子,他可是没忘记当日的耻辱。
贾家子勾引赵琦玉,还羞辱于他,穆雲又强行压他低头。
这些事,他可没忘记。
就因为这件事,他可没少在同伴之间被调笑,他一直记着仇呢。
更过分的是,贾家如此羞辱于他,羞辱于他们张家。
事后没有任何表示,反而还如此狂妄,是可忍孰不可忍!
“已经打听清楚了,绝对没问题!”
张光晋隐隐有些兴奋,他已经能够想到,贾家被弹劾之后的倒霉样。
“父亲,只是……”
看到儿子吞吞吐吐的模样,张守道眉头微蹙,淡然问道。
“又怎么了?”
“这贾家虽然不堪,却是盘踞京城多年,勋贵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颇有几家实力姻亲,比如说九省统制王家,一门双侯的史家。
还有就是穆世子,他毕竟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他若是插手?”
张光晋说出了许多隐忧,这一次,张守道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
做事足够认真,思虑周全,这是进入官场必须具备的能力。
“你所言不错,这贾家的确不能小觑,尤其是那盘根错节的关系。
可是也不用担心,王子腾远在边关,远水救不了近火。
至于说史家?一直在和贾家划清界限,他们又岂会引火烧身?”
“哦?这是为何?贾史两家不是姻亲吗?据说贾家那位一品诰命便是姓史?”
“呵呵,姻亲又如何?官场之上,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可能反目。
史家的一门双侯,那可是踩着贾家等一众勋贵换来的。”
似乎听到了什么隐秘,张光晋顿时双眼放光,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父亲,你说的是当初隐太子夺宫?”
张守道本来想教训两句,让儿子好好读书,这些事不是你能够知晓的。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近些时候也愈发沉稳,便说道。
“当年那一战,太上皇虽早有准备,可隐太子也不是吃素的,他得到了大量勋贵支持。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这一战打完,估计大汉朝的勋贵也完了。
咱们如今这位天子虽早有准备,却也只会是一场惨胜。
也就是这个时候,史家的那两位直接跳反,喝骂隐太子要葬送大汉王朝。
叛国叛父,本就背上了不忠不孝的名义,就连大汉王朝的担子也压了上来。
最终,眼看着获胜无望,隐太子选择自裁,保全了跟随他的勋贵。
隐太子的保全,太上皇的庇护,否则的话,如今哪还有这么多勋贵?”
听到曾经的隐秘,张光晋也是一脸满足,神色之中隐隐有所感叹。
“原来如此,难怪其他勋贵家族爵位不断降等,他家还一门双侯。”
只不过,史家这一门双侯也来之不易。
毕竟,当初史家的反叛,背叛的不只是隐太子,还有整个勋贵。
毕竟,史家源自尚书令家族,严格来说,他们史家是书香门第,而非武将勋贵。
本就格格不入,如今更是彻底分割。
隐太子失败身死是注定的,可这并不妨碍有人把气撒在史家身上。
尤其是太上皇,更是深恨史家。
那可是他培养了四十年的太子,父子之情绝对不可能是弄虚作假。
虽然活着的时候,太上皇恨不得这个逆子去死,甚至是手刃了他。
可真的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上皇又岂能无动于衷?
埋怨自己?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史家背上了这口黑锅。
当初为了落实这一门双侯,史家可谓是倾家荡产,连祖田都当了。
否则,也不至于连家中大小姐都要熬夜做女红,以此补贴家用。
至于史家明面上的说法,提倡节俭,这也就是糊弄傻子。
世界首富提倡节俭,亲自下地种田,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说白了,史家如今是真的穷。
尤其是要维护两大侯府的门面,又没有更多进项,的确够艰难的。
这还是有着崇明帝的庇护,毕竟,史家也算是崇明帝的马骨。
忠靖侯这个爵位封号,就已经表明了崇明帝的态度,史家是他的人。
只可惜,史家这两位毕竟没有王子腾的才华,否则也没有王子腾的机会。
自从当初的夺宫之变后,史家变得谨小慎微,甚至恨不得躲在家中过日子。
也正是因此,明明抢占先机的他们,却是被王子腾弯道超车。
王子腾接替史家,成为了替崇明帝接手勋贵兵权的白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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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咱们这位副宪大人,我都已经主动退后,他总不至于咄咄逼人?”
本就是两父子,张光晋哪里不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这就是个陷阱。
说是陷进也不对,因为这个陷阱就在明面上,跳不跳在于对方。
“要所有人知道,咱们张家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