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娜

“安娜,你别想着给我偷懒,你这个贱货!”

刚回到庄园的苏蕾小姐大吼到,从她生气的面孔和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今天她过得并不好,苏蕾狠狠踹了安娜一脚,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安娜肚子上的旧伤口,

“连你个贱坯子也要挡我的路,滚!”

安娜冷不丁地看着这个畸形家族养出来的小姐,一声诡异的冷笑和尖锐锋利的眼神,好似能吃了人一般,仿佛一阵阴风吹过苏蕾的脸颊,苏蕾也感觉到了威胁,掩饰着溢出来的恐惧嘲笑:“安娜,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敢瞪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都挖出来!”

苏蕾撂下狠话便匆匆逃走,即便是痛,安娜也不忘死死地盯着苏蕾。

安娜捂着自己的肚子,掀开衣服,一大片猩红的,紫的,发青的,这些伤口,有些是这些骄纵的小姐少爷造成的,其中大多数是苏蕾这个脾气残暴的女人造成的,但有些伤口的来历可没那么简单,安娜天生的悲惨命运注定她不是一个善茬,她痛恨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她这种人就天生低人一等!天生的凄惨与命运的不公,导致她的心里畸形与冷漠,这注定了安娜是个无恶不作的女人。

那些伤口也有一部分是其他仆人的欺负,反抗他们的暴力所造成的,当然这些仆人们最后的下场最终都被安娜害死。她的心里一半是极端的心计,另一半装的是她的父母。

尽管家里日子过的清贫,但一家人非常幸福。父亲母亲经常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一整年都不休息,只想给安娜最好的,剩了有一个星期的面包最新鲜的部分让她先吃;集市上虽然他们只买便宜的布料,但把最好的布料先给她做衣服;省下来的钱供安娜读书,买书;最后家里实在是没有剩余的钱供安娜读书了,安娜便开始去了雪顿庄园当女仆……

雪顿庄园的拥有者是当地有名的种植户和统治者家族——雪顿家族,这个家族不仅仅是种植户这么简单,这个家族人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视人命为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仅垄断了当地所有需要种植的产物,拥有很多稀有珍稀植物,而且是当地的法律制定者。签了卖身契之后安娜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雪顿庄园,成为了雪顿夫人区域的奴仆。安娜终于幻想着自己和父母的生活终于能好一些了,但事实往往与人违,进入雪顿庄园之后只有主人无尽的打骂和永远都干不完的活,工资是比以前好了,但是自己却只能睡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钱财没有地位,安娜只能忍受,只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夹缝生存。

但是安娜并不是没想过离开,在雪顿庄园当女仆的第三年的某天,安娜受不了受人欺凌和人勾心斗家的日子,便向总管家芬恩提出了离开庄园的申请,但是却被管家一口回绝,并警告她:雪顿庄园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并罚她一个月晚上不能吃饭,但是总管家却告诉了大夫人,说这些奴仆,一个比一个不安分!看来要给她一个教训,杀鸡儆猴,让那些贱仆知道雪顿庄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于是,安娜的父亲倒在工地上工作完的雪夜,死在了乱刀之下,鲜血喷涌在雪上,红得多么的刺眼……那一片红吸引了母亲的注意,她一下子就看见了,是他吗?她不敢确认,一步步走近,那个熟悉的面孔模糊不清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女儿学识长进而出现的笑脸,而是一张死气沉沉的死不瞑目的脸,母亲的眼泪再也不能忍住,像瀑布一般泻下来,崩溃地毫无预兆,在见到父亲的脸的那一刻,重重地倒在了雪地里,晕死在了父亲身旁……

安娜得到父亲死讯的那天,离父亲的死已经过去了十天,母亲费尽力气才把这封信交到安娜手中,一行行冰冷恐怖的文字一次次的刺着安娜的心,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不停地毫不留情地刺着,痛到无法呼吸。她知道,这是雪顿那帮人的警告,如果再有下次,她的母亲也将不保,只恨她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仆,要不然必然将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夺走!安娜瘫坐在围墙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思考着什么东西,从那天开始,她知道,必须要舍弃一切柔软,才能在这庄园中存活下去,她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停止了哭泣。

苏蕾惹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安娜心中对这家人只有恨,苏蕾,便是她手下第一个雪顿家族的亡魂。

安娜恶狠狠的眼神,阴冷凶狠,苏蕾殊不知她会为她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夜晚降临,晚餐的时间到了,安娜是庄园里最低级的女仆,什么都要做,洗衣,打扫,做饭,照看庄园的植物,清理庄园里的牧场她都有份,这就给了她非常多下手的机会,安娜可有太多弄死她的方法了,况且苏蕾她平时骄纵跋扈,树敌不少,上到其他家族的小姐,下到自己家里的仆人,她到哪都有仇人,也真是一个蠢笨至极的被养废了的富家小姐,平日里没少欺负安娜,安娜忍无可忍,这次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下!

“园悯,你把这个帮我端给苏蕾小姐吧”,

那是一个刚刚从大烤炉里拿出来的盘子,里面装的是牛肉汤,汤水滚烫无比,如果一不小心掉到皮肤上,别说是一层皮了,那肉甚至都可以立马切下来吃了。安娜并没有提醒园悯这个盘子是刚从大烤炉里拿出来的,并把这个盘子放到了上菜盘里……

好戏即将开始了。

“啊!!!!”一声惨叫从餐厅里传出,不出所料,那滚烫的汤水肯定是掉在了那贱人的身上,安娜听着连绵不断的惨叫,心中倍感愉悦,

活该!蠢货!不知好歹的东西!

自己受过的痛苦,我要她千倍万倍地让她还回来!安娜不自觉地在厨房发出一声声暗笑,眼神逐渐锋利,似乎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苏蕾。

餐厅里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园悯惊慌失措,清楚自己犯下了死罪,便跪下一遍遍地磕着头,只不过都是徒劳罢了,在这些人的眼里,奴仆们的命甚至还没有庄园里的畜生们的分量重,可怜了成为安娜的一颗棋子!

苏蕾一脚踹开眼前的园悯,”你这个贱人!你安的什么心呐!我要把你这个贱人的皮都扒下来!来人呐!把这个贱人拉出去先把皮扒了,再砍头,喂给野狗,让她不得好死!“

听到这里的园悯,身子一软吓得魂飞魄散,大小便失禁,餐厅里顿时臭气熏天,最后晕死了过去。

雪顿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汤水趟过的地方皮肉尽毁,看着触目惊心,不自觉地捂着脸哭了起来,潸然泪下,“她才18岁,就受了这种苦,这要怎么办呀,吩咐利安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治不好的话我要他全家的命!”

利安医生是小镇上有名的名医,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母带大,同时也是雪顿庄园的私人医生,也是安娜的青梅竹马,一直爱慕着安娜,14岁时因为生计离开了图若小镇,那个时候便再也没有了联系自学医学,20岁时便被雪顿庄园聘请为私人医生,也算是一个医学天才,平时住在小镇上自己的家里,此事一出,被雪顿夫人叫来住在庄园里,照顾苏蕾小姐,听说安娜在雪顿庄园里当女仆,既开心又悲伤,多年不见,再次相见竟然是以女仆的相见,她一定过得很悲惨。

此时,坐在座位上的夫人,小姐与少爷们,每个人复杂的表情好似最后的晚餐一样,各个精彩至极。为首的大小姐曼凛漫不经心,仿佛好像早就料到会有很一天的发生;二小姐唐黛和四小姐伊莎四目相对,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唐黛的嘴角有一抹似笑非笑弧度,她平时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女儿,在庄园里作威作福,还欺负我母亲,早就该受到一点教训了,真是让人痛快,伊莎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心里大声叫好;……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苏蕾一定是吓坏了,母亲一定好好关心一下她,多给她喝一点恢复容颜的补药。“曼凛关心道。

“曼凛姐姐真关心苏蕾呀,果然还得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姐妹最亲,上次伊莎被噩梦折磨得好几天睡不着觉都没见曼凛姐姐这么关心呀。”

“德温,放肆,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夫人发话了,大家都用餐吧。一周一次的庄园聚餐可别就这么被有心人破坏了。”

曼凛不屑地瞧了一眼德温,德温便也感受到了那股子从大夫人肚子里出生的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优越与傲气,德温只能忍气吞声,放在谁身上都看不惯,谁叫她是大小姐呢。

“珍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问道。

三夫人珍珠挤出一抹强颜欢笑似乎却又带着一点不怀好意:“只是这仆人做事情蹊跷,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把滚烫的汤水不小心泼到了三小姐的身上,她怎么就会如此大胆,就好像是计谋好的那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蕾小姐生性好动活泼,在夫人膝下年龄又小,受尽疼爱,令旁人羡煞不已,但是旁人也就罢了,只是夫人膝下的孩子们……”

“放肆,这莫须有的事情怎可胡说!”

“三夫人,话不能乱说,欺诈可是大罪,是要下地狱的。”曼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大小姐无须如此紧张。“

“今日的事谁也不能传出去,免得丢了雪顿庄园的脸!一个女仆都能搞出如此大的动静,以后要怎么接管庄园?”大夫人训话道。

“来人呐,把这里清理一下。”

安娜从厨房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看着这散落在地上的汤水和被汤水烫得皮肤掉下来的皮肉,安娜心里痛快到了极点,并且看着大夫人那惊魂未定的神情,和他们互相猜忌的眼神,时不时偷偷笑两声,便是她对自己的奖励和对苏蕾的痛恨!还没完呢,我要让她在我手里痛苦地死去!

利安来了。

他一来便急着要去找安娜,急不可耐的样子仿佛是要找到金子一般。

“管家,我要找一个叫做安娜的女仆,请问她现在在哪里?麻烦你通融一下。”利安说着便把几张钞票塞进他的手里。

管家立刻明白了,“稍等,我去叫她。”

安娜听到消息,疑惑地缓缓走过来,在种植园前,借着微弱的月光,从远处望过去,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再是衣服,再是他的脸,再是他的眼睛和无法掩饰的笑脸……

模样竟然那样熟悉!

安娜看到利安,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的往下掉,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的隐忍和恶毒,也许是想起来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日子,也许是想起来童年还算快乐的时光,最终在见到昔日熟悉的玩伴的这一刻,短暂地崩塌瓦解……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安娜的神情惊讶又惊喜,他的出现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难道终于不用再是孤身一人了吗?在这偌大庄园里只有无尽的打骂与辛苦。他的出现终于让安娜看到了除了母亲之外的一丝温暖。

“好久没见,开心一点,来之前听说你在雪顿庄园里当女仆,我开心得很,命运终于还是稍微眷顾了我一下,让我们两个还能再相见。”

说着说着,安娜抹去掉脸上淌着的泪,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和算计的眼神,

“你是来给苏蕾治病的吧。”

“是的,我奉雪顿夫人的命来的。”

说到这里,安娜的眼神再次凶狠起来,咬牙切齿道:“她活该的!”

利安也发现了安娜不太对劲,这和他回忆中的那个天真无邪,活泼开朗的安娜不太一样,眼前的这个女人,神情冷漠,眼神充满了算计,脸上也从来没有了以往的天无邪的笑容,长期不笑导致她的脸部表情异于常人的僵硬,浑身上下散发着怨恨与杀过人的血腥气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安娜撩开袖子,猩红色的伤口触目惊心,各种各样的伤口映入他的眼帘,真是一般令人心疼的景象。

“所以说她活该!不仅仅是她,还有其他人,如果再惹了我,统统都得死!”

利安的眼泪顷刻间喷涌而出,他说不出几句话来,只顾着流泪,眼神里满是心疼与自责,哭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几句话。

“安娜,你受苦了,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所以我来了,我来帮你了。”

安娜长期生活在这个充满着压迫和算计的庄园里,听到这番富有真情的话竟也忍不住动容了几分,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真心对我的吧。利安自幼便爱慕着安娜,安娜并不是不知道,可是安娜是个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将就的女人,面对自己不爱的男人说什么也是不会嫁的,也只是把利安当作是自己的一个知心哥哥罢了,至于其他的,她也不想管那么多。

“那你帮我,好不好?利安。”

“安娜,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你杀了所有人,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有你这句话我这就放心了。”

月光下,阴谋正在悄然布局……

“利安医生,苏蕾怎么样了?”大夫人问道。

苏蕾躺在床上,哀嚎声,痛苦声大到仿佛响彻整个庄园,嘴里不停嘟囔着,好痛啊,好痛啊,我要毁容了……

“三小姐的烫伤颇为严重,需要每日用药草敷用,并且需要静心修养,不可浮躁和操之过急。”

“那大概要多久呢?”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以上。”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立刻马上把我治好!啊!!”

苏蕾惊声尖叫着嘶吼着绝望的言语,愤怒地摔着房间内的一切东西,枕头,床头柜旁的碗盘,甚至是大夫人送的珍珠项链也被她摔得满地狼藉,

“医生都说了你需要静养,你这样着急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静下来等待伤口愈合!”

“母亲,怎么办!?我要死了。我要毁容了啊啊啊!!”苏蕾愤怒地嘶吼着,仿佛好像一直嘶吼伤口就能好一般,不要命地嘶吼着,直到嗓子也坏了才肯罢休。

“苏蕾小姐,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啊,您需要静养,而且,您千万不能因为想快点养好伤而使用频率过高使用过量的草药,此药虽好,但万万不能操之过急啊!”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一旁的曼凛仿佛被点通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了不易被察觉的阴险笑容,

“苏蕾,你可要好好用药呀,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又和姐姐们玩耍呀,”

苏蕾和曼凛这两姐妹看似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实际上谁也容不下谁,曼凛嫉妒母亲对她的宠爱,苏蕾嫉妒她受父亲的器重,将来很有可能是庄园的继承人,并且苏蕾暗恋的对象——乔利尔雷蒙德,乔利尔庄园的二少爷,他们两个在暗中苟且,而且她知道他们两个即将向两家的父母提出结婚!所以她们两个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只不过看在是亲生姐妹的份上,互相留一点面子罢了,不过这次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