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刷名

不过寇淑的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老邓头一看自己有些题都搞不定,干脆不看了,他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寇家女公子对算术一道确实颇为精通,可谓奇童,不过太学当中小小年纪就能通一经或者数经中有不少,女公子,还有诸寇都需要努力呀!”

老邓头连续举了几个例子,当朝司徒鲁恭,刚入太学时只有十五岁,而同他一起就学的弟弟鲁丕年仅十岁,鲁丕入学时已经可通一经。

又比如刚刚去世不久的王充,从小就懂事好学,“为小儿,与侪伦遨戏,不好狎侮。侪伦好掩雀、捕蝉、戏钱、林熙,充独不肯。”

寇淑和诸寇拜谢,不过寇淑微微皱眉,有些沮丧道,“邓公所言甚是,淑也愿意多学五经六艺,只是淑母常劝淑多习女红,偏偏淑不爱女红,如之奈何?”

老邓头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一个女孩子,你用儒生的标准去衡量,似乎,也许不那么合适,不过老邓头立刻反应过来,以当今邓贵人的故事规劝她,还说作为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就应该听从父母之命……

寇淑心中大骂老奸巨猾,不过一旦牵扯到孝道就没办法辩论了,她只好再次跪拜谢邓弘教导,老邓头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转头询问梁商这么多题目怎么考试?

梁商当然也考虑到了,他计划首先让太学生们和游学的士子们报名,想来不会是所有太学生都报名,到时候再挑选一些没有报名的太学生抄录即可。

邓弘想了想表示认可,然后才状若无意的问道,“既有题目,必有答案,答案何在?”

寇淑心中好笑,从袖中拿出了一卷纸,交给老邓头,老邓头迅速往下看,等看到那道难住他的题目时,发现寇淑画了一张图,能混到一等一的儒生,老邓头当然很聪明,他一琢磨,就明白过来。

紧接着邓弘对寇淑解答的每一道题进行了一番研究,有些不太清楚的,自然要询问寇淑,他很快就得出了判断,寇淑在六艺之一的数这一道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敢自称格物学,还真有一定的本钱,至少本朝论数估计都没人胜过她。

这真是不可思议,她才多大?虽然外面有多少孩子号称通经,但大多是记忆力很好,通过死记硬背,记住了不少东西,然后再通过一些人吹捧,在洛阳打下了名头。

可寇家女公子搞的是算术,能解答,能出题,哪怕家里有人教,这也不得了,更何况未必有人可以教授,因为寇淑的解题思路非常独特,如果有这样的人,早就凭借着《九章》出名了,何必等到现在。

学者看的是本事,不看年龄,所以邓弘态度好了不少,他先是让助手发布通告告诉太学生们有这么一回事,鼓励通数者报名,然后又把太学中那些精通算术的博士和太学生们陆续叫来,和寇淑讨论算术问题。

太学里学风自由,学生不仅可以在不同的老师之间选择,而且可以与老师进行辩论,不仅学生和老师之间有辩论,老师之间也可以有辩论,学生之间的辩论就更多了。

这些人被博士喊过来讨论一点都不奇怪,但和一个还没有束发的总角小儿,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交流,这是第一次。

更让大家伙受不了的是,他们出给寇淑的题目有物不知数,鸡兔同笼,寇淑根本没费劲就答得出来,而寇淑出给他们的题目,各个怪的要命,好些个答不出来,太学生们如何善罢甘休,一个不行,就会找援兵,一来二去,整个太学就闹腾起来了……

说来也巧,崔瑗和孔季彦两人此时也在太学,这两位在历史上默默无闻,不过两个一个属于博陵崔氏家族,一个属于孔夫子家族,在后世都赫赫有名。

而两人之所以相熟,也是两人的父辈是好友,也正是两人的父亲创造了著名的“汉武帝不如狗”的典故,汉章帝要面子,强行忍住没有惩罚两人的父亲,这也让两家和他们的后人名气大震……

立刻就有好事者告诉了两人,两人也觉得好奇,世上还有这样精同通算术的女奇童,也跑过来观望,刚过来就有人撺掇他们入内询问。

孔季彦还比较年轻,一马当前,不过有些小瞧人,首先问了一个鸡兔同笼问题,还没有说完呢,寇淑不耐烦了,“怎么又是这道题?难道除了《九章》,大汉的太学生就拿不出其他题目吗?”

她直接对这群太学生说道,“诸位太学生,若出题,还请不要再出鸡兔同笼、老鼠打洞这一类九章上的题目,淑已经回答过两次了,不想再浪费口舌!”

寇淑一句话一出,孔季彦满脸通红,捂着脸退到一旁,可又舍不得走,再询问其他人,就有人递给他一份刚才寇淑回答的记录,孔季彦摸摸看完,拍着额头道,“此法真是巧妙至极!”

孔季彦感慨,崔瑗见好友都搞不定,他也没上去献丑,其他人大多面面相觑,九章上的难题在场的人都问过了,这个小姑奶奶都会,可那位姑奶奶出的题目一道比一道古怪,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这么多通读九章的还不如一个女娃娃?

见没人再出题,寇淑转头和看热闹的梁商交流几句后,梁商就说起了格物学招考之事,你们研究的算术问题属于格物学的范畴,你们可以报名,然后择期考试。

寇淑挥一挥衣袖,离开了太学,留下了一段小女童独闯太学,舌战群儒,大胜而归的佳话,算是将大汉的神童榜单刷到了极致,此前哪怕再有通经者,也做不到她能舌战群儒,全身而退,而且还搞出了一些让大家伙搞不定的题目。

如果说仅仅马续帮着扬名还算不得什么,寇淑骑在太学上万学子头上扬名,这下子名头就彻底打出来了,洛阳凡是认字的人都在议论,加之格物学又得到了皇帝的认可,所以到了第三天,报名的人多如牛毛,想着见识一番的人格外多,竟然达到一千多人。

不过汉和帝只给了十人名额,就算寇氏要办私学,在洛阳也不能太过张扬,能录取个一两百人就不错了,所以寇淑迅速增加了一轮,先面试,面试通过者才会进入到下一轮笔试,这下子格物学的逼格再一次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