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是在害怕我。
江雪宁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呢喃般的喊了一声,“大哥……”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迟迟不娶妻?”江云驰的眼中渐渐沁出一层血色,“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江雪宁如梦初醒,她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
江云驰动也未动的受了那一巴掌,红着眼睛和她说,“你要能扇醒我,你扇我再多的巴掌也没关系,可是宁儿,”江云驰绝望的笑,“你扇不醒我。”
江雪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帐子的。
毓英刚看见她只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你这嘴巴……怎么肿了?”
江雪宁无声的坐了下去,她的脸色惨白,神情有些呆滞,眼睛似乎刚刚哭过,更可怕的是她的嘴唇,即便毓英也是未通人事的姑娘,可看着江雪宁的模样,隐约也能猜到江雪宁刚刚经历了什么。
“天啊,小姐,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毓英气的浑身发抖,“我去找大少爷!”
“毓英……”江雪宁唤住了她,毓英转过头向着江雪宁看去,就见她的容色凄楚,与自己很虚弱的笑了笑,“不要去找他了。”
“为什么?”毓英不解,“小姐受了欺负,我要去找大少爷为您做主啊!”
“若我和你说,欺负我的人,就是他呢?”江雪宁一句话刚说完,眼泪就是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毓英大震,有半晌都不曾回过神。
江雪宁不敢去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是她的亲哥哥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母亲临终前将自己托付给他,自己自幼就爱黏着他,他在她的心底,是比父亲还亲的人啊……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怎么能?
江雪宁捂住自己的脸,有滚热的泪水透过她的指缝不停地溢出,毓英见状这才回过神来,拿起帕子去为江雪宁拭泪。
“小姐,快别哭了,大少爷一定是昏了头了,他以前从不是这样的……”毓英见江雪宁哭的伤心,自己也是跟着红了眼眶,“他那么疼你,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江雪宁也很想知道,他曾是这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呢?
江雪宁自那日后生了一场病。
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不耐受北地的严寒,总之她病倒了,浑身滚烫,病了几天才退烧。
在她病中的日子,江云驰放下了所有的军务守在了她身边,江雪宁并不愿见他,可看着那英挺的眉眼,江雪宁的却又想起儿时。
在她五岁的时候也曾病过一次,高烧不退,浑身都疼,她哼唧唧的哭,哥哥就将她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
江雪宁鼻尖酸疼,眼眶也是温热起来。
“宁儿?”江云驰倾下身,看着她的那些泪水,他的眼中有清晰的懊悔与心疼划过。
“你是我大哥啊。”江雪宁呜咽着吐出了一句话。
“是大哥错了,”江云驰的脸色一白,他沉默一会,说,“是大哥对不住你,你快些好起来。”
江雪宁闭上了眼睛,她强忍着泪,颤着声音说了三个字,“你出去。”
江云驰的眉宇间满是苦涩,他点了点头,“好,你好好歇息,有什么事,让毓英去喊我。”
他慢慢的起身,最后看了江雪宁一眼,终是离开了她的帐子。
待江云驰走后,江雪宁翻转了身,想起儿时的种种,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撕成了许多许多的碎片,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是幼年时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大哥是他,还是那一日在主帐中强行将自己搂在怀中的人是他?
待江雪宁彻底将身子养好,已是数日之后了。
军营中来了一行不速之客。
“大小姐,自从您离京后,老爷和老太太都十分担心,尤其是老太太简直都要急疯了,老爷派属下来接您,大小姐,您快随我们回京吧。”
江守之的手下躬着身站在江雪宁面前,言辞间满是恳求。
“祖母的身子还好吗?”江雪宁问了自己最牵挂的事。
“大小姐放心,老太太身子尚好,就是记挂您。”
江雪宁刚要说话,却听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自外面走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是江云驰。
“大少爷。”来人即刻向其行了一礼。
“宁儿大病初愈,不宜现在动身,你回去告诉父亲,等打完这一仗,我会亲自将宁儿送回去。”江云驰看了江雪宁一眼,与来人开口。
“这,大少爷,老爷吩咐,让属下务必要将小姐尽快护送回京。”
“一路千里迢迢,我不放心将宁儿交给你们。”江云驰声音低沉。
“大少爷放心,随行的都是精兵强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江云驰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那人无法,只得将目光又是看向了江雪宁。
江雪宁缓缓起身,她避开了江云驰伸过来想要搀扶她的手,她后退了一步,看向了江云驰的眼睛,“大哥,我愿意走,您让我跟着徐大人回京吧。”
“宁儿……”
“大哥是要禁锢我吗?”江雪宁的眼眸清亮,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江云驰顿时停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