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江雪宁打量着眼前须发皆白的老者,有些纳闷的开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夫人,老夫姓叶,是大将军命老夫来为夫人诊脉的。”叶圣衣毕恭毕敬的站在江雪宁面前,与之恭声开口。
“哦,原来你就是大哥说的那位神医啊。”江雪宁微笑起来。
“老夫只是粗通几分医术,离神医还相差得远。”叶圣衣谦虚道。
“先生不必自谦,大哥将您送来,肯定是相信您的医术。”江雪宁声音温和,她心知兄长送给她的一向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他派来的大夫,自然也会是医术最精湛的。
“夫人,请。”叶圣衣果真没有再谦虚下去,只示意江雪宁伸出自己的手腕。
江雪宁捋起袖子,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手臂,叶圣衣敛下眸子,凝神静气,刚要为江雪宁把脉,却听一道脚步声向着屋内大步而来。
“夫君,你回来了。”江雪宁眼睛一亮,对着来人软软的唤了一声。
“此人是谁?”裴玄铮走到江雪宁身边,环住了她的腰身,向着叶圣衣看去。
“他是叶先生,是大哥送来照看我和宝宝的。”江雪宁小声解释。
“宁儿,有何御医和张御医在,他们能够照顾好你们母子。”裴玄铮轻轻握住了江雪宁的手,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两个字,“送客。”
“可是……”江雪宁还想再说什么,裴玄铮已是温声开口,“宫中的御医更为稳妥。”
江雪宁想了想,终是点了点他,有些歉疚的向着叶圣衣看去,“叶先生,对不住啊。”
“夫人言重了。”叶圣衣拱了拱手,终是无可奈何,只得随着侍女退了出去。
裴玄铮揽着江雪宁,与她一道向着里屋走去,许是见她有些不高兴,他将声音放的十分温和,轻声哄着她,“宁儿,这位叶先生是江湖游医,总归不能和宫中的御医相比……”
“才不是,”江雪宁难得的发起了脾气,“大哥送我的全是最好的,大夫也一定是最好的大夫!”
裴玄铮见她提及了江云驰,眼神微微暗了下去。
“夫君,你跟大哥到底有什么误会,你为什么不许我见他,也不许我留下他送来的大夫?”江雪宁心里有些难过,江云驰一直驻守北疆,好容易回来一次,她自然想和兄长多见几次面的,可裴玄铮却一直不许。
“我与你说过,如今是非常时期,你又有孕在身,你听话,先安心养胎,等局势稳定,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去见大将军,好吗?”
江雪宁有些委屈,但看着丈夫蕴着温情的目光,又想了想从宫中传出的消息,梁安帝的确已经病入膏肓,如今的朝堂瞬息万变,她终是点了点头。
“是你说的,等着我生下宝宝,你不能再拦着我见大哥。”
“好,”裴玄铮微微抱紧了她,他摸了摸,又是问道,“宁儿,你为何这样在乎大将军?他这些年一直驻守边疆,并不在你身边,你们兄妹之间应当并无太深的感情。”
“不,不是这样的,”江雪宁的眼睫轻颤着,很快开口,“我和哥哥一起长大,娘亲当初生下我就去世了,爹爹又忙着朝堂上的事,祖母虽然疼爱我,但祖母身子不好,我小时候总不敢去扰她。”
“是哥哥,一直都是哥哥疼我,爱护我,”江雪宁想起儿时的往事,鼻子不由得有些酸涩起来,“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他总是由着我,依着我,不论我要做什么他都答应我。”
“他去北疆的时候,我真觉得天像塌了一样,我等他这么久,他好容易回来了,可是……”江雪宁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眼睛里已是噙了泪花,“可是我现在不能去见他……”
“宁儿,”裴玄铮从身后握住她的手,想起她刚出生便没了生母,江守之又不曾真心疼爱过她,心里不由得也是疼惜起来。
“你年幼无依,才会这样依赖兄长,可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婚,还有了孩子,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裴玄铮的声音低沉而悦耳,温柔的可以将人心蛊惑,“宁儿,从今以后,我希望你心里最在乎的人可以是我,和我们的孩子,不再是大将军,他只是你哥哥,今后他也会有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不是吗?”
江雪宁心中一怔,她看着裴玄铮的眼眸,回想着他的话,是啊,她已经成家了,她不再是江家的女儿,而成了裴家的媳妇。
那么大哥以后也会成家的,他会娶妻生子,等到那个时候,在他的心里,她也不再会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江雪宁低下眸子,与裴玄铮温声道,“你不要和我大哥吃醋了,我知道,你才是我的夫君,是我要携手终身的人。”
“夫君,其实在我心里,”说到这,江雪宁的脸庞浮起一丝红晕,她顿了顿,才小声说道,“你才是最重要的。”
裴玄铮黑眸一震,他什么也没说,只将江雪宁揽在了臂弯,用力抱住了她。
清晨。
江雪宁换好了衣裳,如今她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但腰肢仍是纤细的,腹部也还不曾隆起,乍一看只让人压根瞧不出她已怀了孩子。
“小姐,我们今日当真要去西岩寺吗?”
“是啊,我想去给菩萨上香,为祖母祈福,也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江雪宁望着自己的腹部,眼睛中有怜爱之色划过。
“还有夫君和大哥,也为他们祈福。”
“可是小姐,”毓英有些担心,“西岩寺在城郊,马车会不会颠簸……”
“放心,不会的,”江雪宁莞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都三个月了,没事儿的。”
“那,咱们要不要和姑爷说一声?”
“可别,他这儿不许我去,那儿不许我去的,我都要闷死了。”江雪宁小声抱怨着,催促着毓英快些去备车。
这次出行,江雪宁并没有带太多的随从,马车一路向着西岩寺的方向行去,快要出城时,一直平稳行驶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姐,有人拦住了马车。”毓英掀开车帘问了车夫,回眸与江雪宁开口。
江雪宁有些奇怪,“是谁?”
“好像说是一对母子。”
“母子?”江雪宁很是茫然,只让毓英掀开车帘,向着车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