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结束

“我认输。”

楚子航将「村雨」掷落在地，举起一只手认负。

其实在这个时候，楚子航完全还拥有反击的能力，但是他认为自己已经输了，就算他击败路明非又能怎样，背后学生会的恺撒还在虎视眈眈。

这真是一步好棋，从外部引出来一股足够实力的外援，即使外援输了，也能算是车轮战里的消耗品，根本不会影响学生会的声望。如果像这样赢了的话，恺撒就正式宣布将路明非收纳进学生会。

这样直接两胜狮心会，一面路明非属于学生会，结果直接正面在“自由一日”活动获胜，二者，新来的“S”级直接被学生会抢走，他楚子航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楚子航有些沮丧，这路明非分明和他就是老乡，况且还都是仕兰中学毕业的，学生会也是无耻，直接派会长女朋友亲自去中国收学生。

这次真是输得一派涂地啊，楚子航。

楚子航对自己说。

他没想到的是，路明非掉转「狄克推多」的刀尖，直直指向恺撒：“或许我们应该也需要比一下。”

真是云淡风轻的说辞。

楚子航怔住了，这路明非真不是恺撒他们一伙的？

“好样的！路明非直接把狮心会楚子航打得丢下兵器认输，真不愧是传说中的‘S’！”还是芬格尔那家伙。

“好样的！路明非的刀尖直指学生会！”校园此时静悄悄，也不知道广播里的家伙现在报给谁听。

路明非最终还是没有捏着「狄克推多」砍它的主人，他把刀还给了自路明非刀指以来一直沉默的恺撒。

“温度有点高。”路明非说。

“噗嗤！”

身旁的楚子航突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这小子也不归你学生会管呐！

“路明非师弟，用我的「村雨」。”楚子航这次强调的字眼在“师弟”上面，显然想要打感情牌。

我们可是同一所高中升上来的路明非，答应我，不要投奔这个外国佬。

路明非只是一脸冷然的从楚子航的手里接过刀，摆出迎敌的架势。

「村雨」本该是柄根本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刀，只是频繁在日版游戏中亮相。说是日本名刀“村正”杀人一千就会自动化为妖刀「村雨」，杀人之后刀上自然会沁出淅沥沥的雨水洗去血迹。

路明非甫一握住这把传说中的妖刀，一股如同夜间的冷雾的气势从方才被烫伤的创口刺入路明非的身体，这妖刀仿佛不满意这次的宿主，想要直接夺舍。

路明非剩余在身体里的「蛇」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其驱逐出去，详细来说是这股气息被威吓得倒退，这柄日本刀里似乎真的寄居着欺软怕硬的妖魂。

不过这一来一回的交流（路明非以为是交流），路明非对「村雨」的理解与联系直接超越了方才并肩作战有一段时间的「狄克推多」，「村雨」真是名刀有灵，就像是故事里的狐狸精，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聪慧狡黠得很。反之，那猎刀真不过只是一把各项数值都极高的一块死铁。

恺撒不知道路明非在心里diss他的宝贝刀，他冰蓝色的瞳看着摆出架势的路明非，冷淡地说道：“路明非，你确定想和我对一场吗？我看你现在受伤不轻，现在放下刀，我们就能获得胜利了。”

恺撒的话里话外都在表示路明非是他学生会的人。

“少废话！来吧！”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嚣张的话来。

恺撒站在原处，不再交谈，一股皇帝般的气压自然的迫开，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呼吸竟然如同在水下一般被阻塞住。

站在一旁的楚子航后退了几步，黄金瞳也渐渐熄灭，他惊讶的发现恺撒的气势在一段距离之后直接消失了。

恺撒的身影模糊了，那是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鹰！猎刀连同握刀的手臂都无法辨认了，那是因为更快的速度，让他的刀几乎是隐形的！

这是要杀死一个人的刀，强硬、肃杀，带着皇帝般的赫赫威严。

他并非像楚子航一般面对这个新生时还留有余力，在肉眼看不见的另一个维度，无数的风妖简直卷起一股龙卷风来，其中的风眼正是被大蛇缠绕着的路明非。

恺撒无影灯一刀被路明非接下，发出打铁一般的“铛”的一声。

恺撒没有再鲁莽的发起进攻，他的「镰鼬」从路明非的身边传来的声响完全就是电流的噪声，恺撒此时就像是带着漏着电的防噪耳机，时不时还有尖锐的啸叫声灌入他的耳膜。

这样的声音让恺撒想起了尖锐的指甲剐过黑板

他的家养小精灵还不能智慧到分辨恺撒什么声音是恺撒不需要的，「镰鼬」们只会勤勤恳恳将关于路明非一切都带回来。

金属蜂鸣，那是路明非手中的长刀在急震。虽然触及恺撒的猎刀只是一瞬，但是因此而受的巨力让这柄玉钢打造的长刀产生剧震，就像是一片被拨动的铜簧。恺撒刀上的力量太大了，「村雨」正在主动的借着震动消去所受的巨力。

「村雨」还在震动呢，路明非提着它就朝恺撒劈了过去。

场上又一次掀起了刀光的风暴，不过这次的进攻的主宰换成了这个新生。

在吃了一次大亏之后的恺撒不再派驻「镰鼬」观察路明非的肌肉运动，风妖们成群结队的监视路明非手里的「村雨」，恺撒却又听见了妖刀里的魂灵发出直刺灵魂的啸声。

这是恺撒在楚子航的手里都没能见识过的。

怎么还能有额外的能力？难道说路明非才是那个天生的「村雨」的主人？

恺撒双耳剧痛，耳廓中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淌出，他只好收起言灵的领域，只用目力分辨路明非的攻势。

因为拥有「镰鼬」的言灵，恺撒平时比较依赖的自己的耳，其他的感知自然稍有落后，再加之来自双耳的剧痛影响判断，恺撒直接在对拼之中落入了下风。

再对拼了百来刀，眼看自己就要败在路明非的刀下，恺撒大吼道：“诺诺！”

“收到！子弹要来咯！”恺撒听到耳机对面的女朋友还在嚼着口香糖，不由得安心下来，专注的撑住最后的几秒钟。

“砰！”

雷鸣般的巨响。

一颗弗里嘉子弹从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的枪口链接到路明非的太阳穴，爆出一大团血红的雾气。

诺诺趴在地上，狙击步枪正架在她的身前，她淡定的在瞄准镜中看着路明非中枪，被子弹麻痹得软倒在地。

耳机里传来她男朋友如释重负的声音，诺诺不由得嘲笑道：“怎么回事啊老学长，怎么会打不过学弟还要我来帮忙啊？”

“你不了解，他的言灵实在是有些古怪，我和楚子航都在这上面吃亏了。”恺撒毫不犹豫的说完，之后他才发觉现在和平时不屑于解释失败的自己不同了。

“输了就是输了，下回一起赢回来。”这是他在帆船比赛中输给芝加哥大学时对成员说的。

“我不需要这些绩点也能毕业。”这是他期末考试不合格时说的。

恺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这次……这次‘自由一日’的胜利者是恺撒哥……恺撒领导的学生会。”这次广播里传来的不再是芬格尔贱贱的腔调，主持人似乎换成了一位有点紧张的小姑娘。

在场的三个人都狐疑的看向不远处的喇叭，到底是什么在这东西背后聒噪，原先活动的计划里明明没有这一项。

如果现在路明非还清醒着的话，他肯定能认出这个女声正是来自前两天跟踪他的长腿姑娘，艾玛·加图索。

芬格尔掐断了播音室的输出设备，转头对脸色苍白的姑娘笑道：“像你这样的选手，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新闻记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呐！”

“我会跟着弗林斯老师继续学习的！”艾玛连忙站起身，就差给芬格尔敬礼了。

“好了，等下恺撒他们要回来了，你要和我一块走吗？”芬格尔说道，原来这处广播室本来就是学生会使用的。

艾玛和学生会的学生套到近乎，芬格尔才有机会潜入这里的，正是因为今天芬格尔今天来这里，古德里安才会在宿舍找不到两个徒弟，连个收材料的人都见不着。

所以才会急匆匆的叫路明非回去见他，好嘛，这就叫欲速则不达，路明非此时大概在车库的地上睡得正香。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校园，哑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中开，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提着带校徽的手提箱，开始救治躺倒在地上的学生们，其中一位看见双耳淌血的恺撒，想要带他走，却被恺撒一把推开：“你先去看看别的人吧。”

一个戴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儿拿手帕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向恺撒和楚子航这边走来。经过满是弹痕的墙壁，他的叹息就越发沉重。

恺撒不顾自己的耳朵，目视曼施坦因教授靠近。

小老头儿满脸鄙夷，“一边儿歇着去！现在的学生！入学不把课业放在首位，却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来！很好玩么？很好玩么？”他说着说着又动怒了，指着建筑物布满弹坑的花岗岩表面，“这些都是钱，都是钱啊！”

恺撒说道：“这次是学生会赢了。”

楚子航在一旁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闭嘴！还想闹事么？今年已经闹得过分了！”曼施坦因教授愤怒地大喊，“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别校规，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对么？”楚子航提问。

“受伤是他们不小心自己跌倒了，每个人都会跌倒的，对不对？”恺撒很自然的跟上，仿佛方才对砍的人不是他们两个。

他们以几乎同样的动作双手抱在胸前，恺撒懒洋洋的，楚子航面无表情。

“好！恺撒，楚子航，你们胆子够大！等我汇报给校长！”曼施坦因教授气得手抖，从怀里摸出手机拨打。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所学院的校长昂热在学生们心目中地位可非同一般，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机上，包括刚从弗里嘉子弹的麻醉中各位。

曼施坦因教授一副权柄在握的模样，狠狠地摁下了免提键。

“你好，曼施坦因。”昂热的嗓音低沉温雅的像是一个地道的欧洲绅士。

“昂热校长，很抱歉打搅您。但是有些特殊情况，今年的‘自由一日’学生们涉嫌违反特别校规，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动用弗里嘉子弹，把整个校园当作战场，很多人受伤……还损毁了不少建筑，情况非常恶劣！”

曼施坦因教授义正词严，“而且我们骄傲的学生们，尤其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学生会会长恺撒·加图索，他们对于风纪委员会完全不放在眼里。”

“哦，恺撒可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曼施坦因你也该习惯了才是。”昂热淡淡地说。

曼施坦因教授迟疑了片刻，“还得考虑巨额的损失……初步核算维修费大概是二十四万美金……这还不包括重新铺草坪的，他们把您中意的百慕大草坪踩得像是待耕的农田！”

“哦，恺撒，作为学院里最富有的学生，你不介意花钱把我心爱的百慕大草坪重新铺好吧？”昂热问。

“悉听尊便。”恺撒耸耸肩，这个家伙的中文居然熟练到可以使用成语的地步。

“算啦，我只是开个玩笑，从校董基金里出这笔钱吧，毕竟每年校庆的‘自由一日’是学生们用努力从我们手里赢走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会出尔反尔。”昂热爽朗地笑，“享受完这个节日，还要努力于学业，我亲爱的学生们，很希望和你们一起过这个开心的‘自由一日’。”

学生们彼此对视一眼，一齐鼓掌，欢呼着把胳膊上的臂章解下来抛向空中，双臂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动，对曼施坦因教授作出戏谑的鬼脸。

“哦对了，路明非醒来了吗？你今天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真的超出了我的预料。”昂热说完挂断了电话。

留的场地上的众人眼神复杂。

……

昂热坐在湖边的休闲座椅上，手中的骨瓷杯里盛满了红茶，茶水的液面平稳得如同昂热身前无风的湖面，邋遢的副校长就坐在他的对面，一手捏着松饼，一手捏着杂志。

“你的言灵·「戒律」怎么无效了？”

“是啊，那个新来的小子和「君焰」我都拦不住，索性也给金发小子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