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挣扎

“远方明明还在不是？我这次的目的地就是远方养殖场。”路明非看司机把自己说emo了也是忍不住安慰他。

“那已经不是我们记忆里的远方了。”司机低声说，久久缓不过来。

到了目的地，路明非付钱道谢一条龙之后踏出了绿色的出租车。

希望此行一路畅通。

白茫茫的雨幕中蓬起一朵黑色的花，路明非戴上了形似后世广为使用的蓝牙耳机形状的对讲机。

对讲机通常都是用手握持，顶端有一根用来接收和发送电信号的天线，很不适合需要你空出双拳的场合。

于是卡塞尔装备部的一件突发奇想的装备派上了用场——通讯耳机。

听起来真像是动漫里蓝胖子从次元口袋里掏出的小道具，但事实上它是装备部罕有的毫无威力的产品。

它去除了高耸的天线，只为了外观更加美观。它减少了接收与发射之间的相互影响，提高了音质只因为装备部的疯子想要用它在上班时间听摇滚和互相通过它吵架。

所以这几乎是一件引领未来潮流的产品，路明非摁下耳机外侧的开关，按照吕芒那家伙给的频率开始调整。

“滋滋滋……喂，听得见吗？”吕芒的声音。

“我听得见。”路明非点点头，看来电磁波的传输并没有受到暴雨的影响，真是质量过硬的工具。

“好的，我们看见你了，记得只需要记住里面的信息就好，遇到危险直接打招呼，不用怕暴露。”

“远方养殖场”的标志下，也有一个人撑着伞等待，直到他看见了路明非。

“嗨，你来了。”

两只黑色的伞合在一块，像是绣在白色的雨幕上的并蒂黑莲花。

“夕阳同学是吧，我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哥。”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本来跟你比赛的人先来了，而且我们这有另外的专人和他对过拳。结果你本来的对手站不起来了。”

路明非疑惑，要这么说的话……难道是直接保送冠军？但吕芒的任务又该怎么办？如果拿了冠军自己也没有理由进去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拿着这五万块钱离开，第二个，带上这张银行卡，也进来试试看，也许你会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句话被这个男人说得简直毫无吸引力，但是他确信，路明非一定会进来的。

像这种自矜于个人勇武的年轻人，一定会好奇本来和自己并驾齐驱的人怎么样被废掉的。

男人提出了另一个条件：“你如果打败里面的家伙，我们这边还有更高的奖励给你，不仅仅是金钱，更有对人类身体极限追求的药剂和医疗手段，长生的梦想也说不得会实现哦。”

路明非听见自己的耳机传出激烈的争吵，看来执行部也对路明非的是否独自进入这个危险未知的处境出现了分歧，一时间应该是给不了他建议了。

“我要进去。”路明非说。

……

洪冠杰坐在小屋子里，头顶照着刺眼的白炽灯，他满手鲜血，失魂落魄。

对面是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对方生前还以为他能够冲击冠军，但进入房间的十秒之后，他就不能反抗了。

洪冠杰脑子里完全是前两天里的浑浑噩噩，他不断的和这些带着爬行类动物性状的“人类”被某些人关进狭小的房间里。

换血，苏醒，厮杀，麻醉，昏迷。

周而复始。

他的视野，他的脑海，似乎都被血浸透了一层，他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一双双疯狂的浑浊的黄色眼珠，瞳孔收缩或者是扩散，无穷无尽的发出贪婪的嘶嘶声。

似乎这声音也同时是自己发出的。

过去两天，他完全的变成了杀戮的机器，被他终结生命的绝对不在少数，但是人却是第一个。

他不应该这么做的，也许是因为过去两天这样相同的事情做得太多，他已经习惯了。

也有可能他自己已经可以不能算作是一个人了。

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在场上面对他时，从心底涌出了对对方血液的渴求，就像在中午的沙漠里跑完五公里之后想要喝水一样。

所以他伸出长满鳞骨的趾爪，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掏出了他的内脏。

同类的鲜血激起了他啃食的欲望，同样也清醒了他的神志。

于是他坐在墙边，一动不动。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人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明明有意识，却被嗜血的欲望拖拽着走。

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还不如死了算球。

紧紧关着的门开了，又一个倒霉蛋走了进来。

洪冠杰拿布满青色鳞片的手掌挡住自己的眼睛，同时厉声吼叫：“滚，快滚！要命的话就赶紧给我滚！”

他努力憋住气，他担心自己闻到了人味后意识再次被嗜血所压倒。

“洪冠杰？怎么还是你？”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夕阳吗？”洪冠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他认出了路明非的声音。

不能杀他，他是我的朋友，不能杀他……

“哦？两位居然还认识？那我介绍起来就方便多了。”姓吴的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顶端的广播传来。

“这就是我所向你展示的奇迹！人类进化的真正道路！通往成神的途径！”

“你在怀疑吗？夕阳同学，请允许我为你展示‘神仆’的力量。”之后的广播是一段低频的声音，路明非超出人耳分辨极限频率的听觉捕获了它。

而就在路明非的对面，洪冠杰的眼仁变成了浑浊的黄色。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告诫，他嘶吼着朝离他最近那块血肉扑来……

……

从远方养殖场返回丽晶的司机刚停好车，还没有熄火，他正打算先去楼上的餐厅要一杯热拿铁暖暖身体，一个红头发的姑娘蛮横地拉开他的车门，“司机师傅，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麻烦您可以先下车吗？”

司机总觉得这一幕熟悉得不得了，他就愣了几秒钟，不耐烦的诺诺直接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提溜出去。

上档、踩油门，红发车手手里的破出租车快得像是一道雨中的绿色闪电。

司机：“喂，这次直接不给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