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援

路明非呼了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一点，轻手轻脚的走向发动机还在嘈杂着的货车、

一股子腐败酸臭的气味掩面，路明非往里头看一眼，发现是血淋淋一片，大概是菜市场不要的猪肉牛肉，可能还藏着什么倒毙在路边的野猫野狗的尸体。

这种东西存起来做什么？像无良报纸里头说得那样熬地沟油吗？

久经沙场的路主席面如古井，无痕无波。

看着提着纯黑色的厚塑料袋往里头倾倒血肉“垃圾”时，猫在货车侧面发动机位置观察的路明非不由得感慨。

这真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不过感慨归感慨，路主席依旧轻手轻脚的跟着两个拖着塑料袋的工人，从正大门光明正大的闯入院子。

一进了院子，路明非就贴着墙壁不动了。

院内不比院外，有发动机的声音掩盖路明非行动时发出微声，院内安静且光线充足，路明非的影子一不小心就会被身后的光源暴露。

他不想在情报全都未知的情况下直接和敌人对上，即便是诺诺身处危险之中。

他仿佛是死了一般，身体冰凉，全部都能量用于供给脑中的大蛇。

树枝一样的文字闪烁，路明非感受到有伟大的力量在召唤他。

言灵·蛇。

发动。

大蛇渐渐苏醒，缓慢的游动出去，这是它第一次“出门”。

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座院子的里的电场磁场完全紊乱，一道由电荷组成的电波有意识般的穿梭其中。

两名搬运的工人一边闲聊，一边拖拉着袋中的肉，想不到身后有一条“大蛇”正悄无声息的紧缀在身后。

“你说对吧，今天这边侧面房间怎么塌了？感觉今天这里很奇怪有没有？”

“是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手机怎么突然没信号了。以前这里信号很好的啊？”

……

路明非到此处的六分钟前。

诺诺面对根本闪躲不了的扑击，她做出的选择是：撕开衣服。

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被诺诺撕成两半，猛然兜住老侯的头部，蒙住他的眼，贴着这个恶心玩意一头撞在涂抹了白石灰的红色砖墙。

墙被撞塌了，大概老侯没练过铁头功，怪异的龙化仍然簇集在腹部，于是他头破血流眩晕不止。

虽然说宿主此时还在为了头疼而哀嚎，“章鱼须”们此刻行动了起来。

诺诺发现自己的力量扭不断老侯的脖子，正想甩开他先跑，却发现近看这些长着青色鳞片的触须此时已经捆在了自己的腰间。

触须腥臭，黏腻，油滑，它们此时正隔着一层白色的小背心，贴在诺诺身上游动、嗅探。

这正是拼命的时候。

诺诺试着扯下黏在身上的触须，却发现直接把触须连带着生长着它们的老侯的肚子一块轻松摘了下来，触须仍然死死抱在她的腰间。

躺在地上的老侯的肚子空空如也，他依旧痛苦的哀嚎，诺诺可以透过他的肚子看见他身后粗糙的水泥地，老侯的身体里好像一滴血液也榨不出来了

人体所有的菁华似乎都储存在触须的背面的“肉土”里，以备触须“搬家”的不时之需。

为什么诺诺这么想？

因为她发现，这触须似乎在往她的肚脐眼里钻？

刀，必须找刀，或者是其他什么锋利的东西，不能放任这个鬼东西继续下去。

诺诺经过一系列的打斗，此时精力有些不济。

她咬咬牙，再度向后面的房屋里走去。

老侯失血过度的身体此刻还在一旁无意识的抽搐，诺诺一脚踩断他此时干枯的脖子。

她可不想死的像老侯一样难看！

……

路明非的“蛇”跟随着工人进入后屋。

两个工人显然是忍受不了屋子里的臭味，飞快的将残肉倒进水泥修筑的池子里。

工人离开了，路明非踌躇了一下，操使着“蛇”从肉池往深处去了。

通常来说，言灵·蛇的使用者在释放“蛇”时，身体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就像是当年的叶胜在探索三峡时也少不了酒德亚纪的保护。

那么没有人保护的路明非撞上了原路返回的工人该怎么办呢？

但，路明非是一个奇葩。

他这个言灵不是龙族血统带给他的能力，他言灵的来源与腹中的小树苗和叶胜有关。

这俩可以看作是言灵·蛇的爹和妈。

所以他路明非的言灵不正经很正常好吧。

在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路明非完全可以分心操纵“蛇”和他自己。

作为代价，路明非的体温高得可怕，一台机器需要负荷满载两倍的计算量，过程中产生的热量可不止两倍，现在他感觉夏夜吹来的风居然冰凉！

“蛇”传来了讯息，路明非将注意力重心转移过去，身体依然按照目标行走。

房屋三层，底层肉池，岸边两人，男性。

二楼两个，一个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似乎失去意识，一个站在一旁低头祈祷。

等等，再看一眼。

暗红色的头发，是诺诺！

大蛇消散了，以光的速度回到路明非的身体里，路明非全速奔跑起来，他刚刚已经完成“热身”，在灯光下，可以看见他周身蒸腾起水汽。

不顾一层的肉池，路明非按照记忆踹开了二层房间的门。

站立祈祷的人不看他，路明非也不搭理对方。

诺诺现在的状态很糟，她双眼紧闭，面如金纸。

她抱着一块木质的砧板，试图阻挡她腰间的……看起来像是背着血肉的“寄居蟹”一样的东西。

看来失败了，触须或者洞穿，或者绕过那块砧板，钻进诺诺的肚子里去了。

靠近一些，一股子比楼下肉池还要恶心的腐臭袭来，路明非强忍着，从腰间掏出银制的餐刀，餐刀柄处还有“丽晶”的铭文。

路明非不去管此时已经伸入诺诺体内的触须，像是在餐厅里切牛排似的在“老侯的肚子”里划来搅去，一块块血肉落在地上。

路明非经验丰富，他知道：想要救诺诺的命，就要找到真正的寄生者，而不是斩断作为工具的触须。

他感觉到了敌人，隐藏在老侯的肌肉纤维间，游鱼般躲避自己的尖刀。

“你阻碍神的辉光，你阻碍神的眷临，你阻碍近神之路！”一旁沉静的祈祷者忽然暴怒。

他张开双臂，吟诵道：“神将展开八翼，御白马而临凡尘，尔等逆臣终将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