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波澜

丁典虽然很诧异韩慎为什么要突然对官兵下手,但他早已信服韩慎,闻言也没有犹豫,便如纵身高跃,兔起鹘落般朝着那骑士飞扑。

往日江湖人士虽然常年在刀口舔血,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但遇上朝廷官府之人,即便嘴里不屑,也要及时退让。

可现下这群人是吃了什么药,把脑子弄坏了,不仅在江陵闹出杀官杀兵的大祸事,还敢在公然杀向官兵。

那骑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扬鞭朝着丁典挥去。

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丁典便是硬生生地挨了,也不济事。

只见丁典手一挥,便将抽来的鞭子弹了回去,狠狠地回击在了那骑士脸上。

那人惨叫一声,顿时摔下马来。

还没落到地上,便被丁典一手抄起。

同时丁典伸脚勾住马缰,微一用力,便将马匹拉住,人也顺着这力道到了马背上。向着韩慎招呼一声,他便策马向着隐蔽处驶去。

韩慎跟上,丁典已将马匹拴好,将那士卒堵在一棵大树前面。

那人这时已经看清了韩慎两人的面貌,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恐之色。

韩慎与丁典互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异常。

“你认得我们,是不是?”

韩慎盯着那人双眼,问。

那人脸上浮现出惊色,连忙摇了摇头。

韩慎又问:“你家押正让你干什么去了?”

那士兵偏过头,闭上了眼睛不理睬韩慎。

丁典上前手指并用,在那人身上连点了几下。

那人身子猛然一颤,眼球仿佛要突出来似的,立时软了下去。全身各处都从骨子里冒出来剧痛,让他痛苦地扭曲着,嘴里不停地哀嚎。

两人没管他,任由他挣扎了一会儿,丁典才点了他几处穴道。

那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汗湿了,豆大的汗粒顺着头发、前额不停地往下滴着,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恐惧。

丁典又说:“这是截脉断筋的手法,我刚刚并在你身上只点了一半的穴位,若是我尽数施展在你身上,那滋味如何,你自己可以想象一下。”

那人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万蚁噬身般的痛苦,脸上惊魂不定,耳里丁典的声音变得如同恶鬼咆哮。

“我家郎君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老实回答,我家郎君心善,说不定就放你一马。可你要是还不开口,我就让你尝尝完整的截脉断筋是什么滋味,到那时,我可不会再给你解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那人忍不住一个哆嗦,连连说:

“别,别,我说,我说。”

他润了润喉,说:

“当时押正搜查到你们那时,便觉得那叫腊梅的女子有些眼熟,与那万家娘子有些相似。只是因为不确定,也不便说什么,后来押正便让我回去查验你们凭由上的身份……”

听到了这里,两人总算明白破绽所在,毕竟戚芳在江陵城生活了多年,那叫严明的押正不知在哪里见过她。幸好今晚韩慎眼尖,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截下了这人,否则一旦被人带兵围上,可又是一件麻烦事了。

丁典问:“郎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韩慎想了想,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张大哥(丁典)你敢不敢赌一把?”

丁典说:“郎君,我们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韩慎点了点头:“我们既然已经被怀疑了,那客栈外一定会有人监视。你我二人要避开他们自是不难,但是大嫂和空心菜不通武功,赵兄弟(狄云)和腊梅(戚芳)武功差了些,带着他们想不被人发现,那是千难万难。为今之计,还是得落在这人身上。”

丁典走南闯北,见识不凡,立即明白了韩慎的意思,问:

“郎君是想吓一吓这人?”

韩慎点了点头,说:“劳烦张大哥在他身上做点手脚,哄骗那人,我们给他下了禁制,若没有我们解开,三日之后他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这人受不得刑,倒没有边军汉子那般视死如归,他受死亡威胁,必然会照着我们说的做。”

丁典想了想,说:“虽然很险,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郎君,若是此事败露,你万不可陪着我们,当一心逃生才是。”

韩慎摇了摇头,说:“此事不必再说,我不是那种人。再说,事情也远没到那地步。此事不要跟大嫂他们说,我怕他们太忧心了,反而露出了破绽。”

丁典答应下来,又说:“那我去吓吓那小子。”

说着,他便来到了那士卒身边,按着刚才两人商议,在那人身上连番点了几下。

那人初时以为要杀他,吓得哇哇大叫,可等丁典施展完毕,也不觉身上有任何疼痛,不由得大是奇怪。

只听得丁典说:“我刚才已经用本门秘技破海摧心手,点了你身上十八处死穴,七日之内若没有我解除,你会浑身血气倒流,经脉寸断而死。”

那人一呆,突然痛哭哀嚎:“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小人都听从吩咐,照实说了啊!”

丁典又说:“你很听话,但是还不够。”

那人闻言反应过来,立即跪下,连连磕头:“大侠要小人怎么做,小人便怎么做。”

丁典满意地笑了笑:“很好,你回去后该怎么说呢?”

那人连说:“那凭由一切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万家娘子在北边被人发现……”

韩慎喝止了他:“只说凭由的事就行了,多一个字都没人给你解开禁制。”

那人慌忙说:“是,小人自作聪明,差点误了大侠大事,该打,该打!”

说着,连连扇着自己耳光,生怕惹怒了韩慎两人,死在了这里。

“聪明的人往往活得更久。明日过后,你想办法到樊城来,自会有人给你解除禁制。”

韩慎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

“好了,你走吧。”

那人千恩万谢,连忙上马疾驰。

丁典看着那人,叹了口气:“这人贪生怕死,也能保家卫国?军队沉沦至此,如何能对抗北面金国?”

韩慎心想眼下金国也腐朽得差不多了,未必便好得了哪里去。

他笑了笑,说:“他们的月俸才多少钱,哪值得拼命?再说,若都是尽忠职守之人,我们哪逃得出去?”

“那是。”丁典大笑。

回去的时候,两人暗中查验,果然在客栈外老远的地方,发现了有人监视。

这些人只会点上阵杀敌的武艺,又怕韩慎等人发现,隔得远远的,不敢靠前。

韩慎丁典出门时小心谨慎,这轻功施展开来,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想要看住他二人,原是难事,不费吹灰之力便回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