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庆帝的作风,若你有家有口,有儿有女,比如像叶流云一样,他或许会在你身上赌一把,但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说难听点,你真成了大宗师,别说听话,不反就不错了!”
“是这个理儿!”
“所以!”李凌宣眼神突然一凝,道:“我觉得庆帝在谋划的,或许不是拥有更多的大宗师,而是没有大宗师!”
此言一出,许青南也跟着有些凝重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想啊!等新的大宗师出现打破平衡这事本身就很荒唐,谁敢说一定能等到?就算真的等到,谁敢保证对方一定受控?但.....要是没了大宗师的存在!是不是就不用顾虑这些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庆帝在谋划铲除其他大宗师?”
许青南感到不可思议。
说句不夸张的话,他现在可谓宗师之下第一人,也正是如此,他更能理解大宗师的强大,就算是大宗师间生死相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击杀对方的,而一下要杀两个,近乎笑话。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李凌宣道:“庆国有两个大宗师,若是二对一,是不是就容易铲除一个大宗师?”
“道理是这样!但四顾剑和苦荷又不是傻子,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出过自己的地盘?”
李凌宣又问:“但若是发生了一件事,一件他们不得不亲自面对的事呢!”
问完不等许青南回答,她道:“你回想一下,自你出宫,庆帝对你一直都是放任的态度,包括今天也是。
还有,云之阑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以鉴察院的能力,就算不能完全将你的存在遮掩,控制消息扩散的速度还是能办到的!可你才出宫几天?他就来了!要是我猜的不错,恐怕北齐的高手也应该快到了!”
李凌宣说完,许青南沉默了。
确实是这样,云之阑来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来得快说明得到的消息早,也就是说,有人在故意将他的存在透露给了四顾剑。
而能做到这点的,敢这么做,也只有那位庆帝了。
李凌宣继续:“我们假设一下,庆帝放风给北齐与东夷城庆国出了新宗师,不管信不信,此事毕竟干系太大,他们都会派人前来试探,而试探的结果就是,庆国出了个二十出头半只脚踏进大宗师境界的绝世高手!如果你是北齐或者东夷城的大宗师,你会做什么?”
“自然是阻止我成为新的大宗师!”
“没错!但想杀你,除非大宗师亲至!”李凌宣笑了笑:“要是现在突然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轻易杀你的机会,你觉得,北齐东夷城大宗师会不会走一趟?”
听到这儿,
许青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果李凌宣没分析错,那从始至终,庆帝都在把他当诱饵。
要真是这样,恐怕从那夜他一脚碎地百丈,洪四庠自认不敌之时就开始盘谋了。
这庆帝,真是老谋深算!
难怪庆帝身为大宗师,却一味的对他放纵,感情是在设局拿他钓四顾剑和苦荷。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庆帝怕是也算不到,他的强,就算是面对大宗师也有一碰之力。
除了苦荷四顾剑双至,不然想杀他,概率不大。
若是没有这种自信,他又怎么敢在京都城无法无天。
不管真假,他其实不太在意,他的目标又不是真的要在京都城混。
于是他问到:“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李承乾被禁足!更是背上了乱伦的名声,他现在一定急于翻盘,打蛇打七寸,这是我的机会,我要他彻底沦陷再不得翻身!”
李凌宣点了下题,随后细说到:“范闲在北齐立了大功,还得到了文坛泰斗庄墨韩的传承,他现在已经回京,声名正盛,是接手内库最佳时机,而要接手内库,就必须得先和婉儿成亲,李承乾和范闲是同盟,范闲接受内库是不是就等于是这李承乾得到了内库?至少,外界会是这么认为!我想....这也是李承乾目前最好的翻盘机会!”
“你是想阻止范闲接手内库?”
“不,我要毁于李承乾之手!”李凌宣很认真道:“内库于庆国之重,不亚于鉴察院,说是庆国的钱包也不为过,庆帝要想一统神州就必须要有大量的银钱支持,所以内库的存在,对于庆帝来说将是绝不容有失,但要是这个钱包因为李承乾没了,他在庆国,还有立足之地吗?”
“道理是这样!但李承乾不是傻子,你想要达成这目的几乎不可能!”
“现在内库还在李云睿手中,要想达到目的,她是很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助李云睿重回京都!”
...................
海天盛筵中李凌宣脑洞大开,
而鉴察院,陈萍萍的轮椅缓缓驶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范闲已是等候多时。
早朝之后,庆帝在御书房单独见了赖名成,而后又单独会见了陈萍萍,范闲在此,也是想知道朝会之后庆帝有何打算。
轮椅入屋,
范闲赶忙上前,接过了推轮椅的工作,并问到:“陛下单独召见院长,可是我的事有了结论?”
“有了!”
陈萍萍坦言到:“陛下不会追究你假死欺君之事,更不会信什么结党营私的妄言,还会下旨重赏封爵,还有!陛下正在考虑春闱!”
“那许青南呢!他今日朝堂上可是一点没给陛下留面子!”
“他就是个证人,只是如实所闻,什么面不面子的,没这回事儿!”
陈萍萍随意到。
“明白!”范闲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到:“赖名成怎么样了?”
陈萍萍一脸不解:“怎么这么问?”
“他不是柬我和太子营私嘛!陛下就没点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赖名成历来如此,甚至有时候敢直指陛下上柬,而陛下从未动怒!”
“不一样!”范闲顿了下,道:“以往他是大义直柬,陛下自然不会怪罪,而这次,他成了别人的刀!陛下容得下大义凛然的人,却未必看得上挟公寻私之臣!”
“有进步!”
陈萍萍颇为欣慰:“你能看到这点,看来你这趟北齐之行进步不少!赖名成没事,还有机会跟许青南喝酒!”
闻言,范闲沉默了。
片刻后才感叹到:“看来陛下终究是卖了他面子,这分量,怕是这庆国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