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洪竹的回答,许青南还算满意。
“走吧!回京都!”
他说了一声。
“那个.......”
佟玲却投来了哀求的目光,问到:“我能不能先把我哥埋了!他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
她这一问,许青南和洪竹都停止了准备离去的举动,甚至都愣住了。
“你把他当亲人!他只把你当筹码!”
最终,许青南走到了佟玲身前蹲了下去,摸了摸佟玲的头:“别傻了!”
“可他......”
佟玲还想说什么,却感受到许青南摸着她头的手下移。
最后许青南抬起了佟玲下巴,言语冰冷的打断:“你要是真的不舍,我可以送你去陪他!”
他这话一说,
佟玲吓得脖子一缩:“还,还是算了吧!我哥这也是报应!”
面对这个回答,许青南很满意。
但凡佟玲有一丝犹豫,他不介意捏碎其下巴。
他可以救佟玲,也留下佟玲为自己洗衣收拾屋子,还可以开工钱,但他绝不会留一个蠢人在身边。
最终,
许青南把马留给了佟玲。
随后洪竹骑马,带着佟玲出了颍州城,而他则是用游鱼身法,宛如月光下掠过的影子,一晃而过,朝向京都快进。
直到洪竹二人离开颍州城,
城中时府的方向升起了滔天火光。
在谢必安的注视下,不论是那一地被洪竹复仇而亡的时家人,还是府上的丫鬟小厮,皆葬身于火海。
如果谢必安不曾到来的话,这些无辜甚至悲惨的人,原本因为今夜洪竹的复仇将得到命运的解放。
但现在,滔天的火光却成了他们生命的终点。
直到时府彻底化为灰烬,谢必安放心才离去。
作为个人来说,他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但时占全毕竟是二殿下的人,今夜的事若传出去,二殿下必然背上个卸磨杀驴的名声。
只有这样,一切化作尘埃,便不再是污点。
而他,也将是受二殿下之命前来救人的,只是来晚了而已。
..........
几个时辰的连续奔袭,许青南似归箭入了京都城,而后回了海天盛筵。
直到他进屋,夜色依旧浓烈,离天明还有一两个时辰。
于是他趁着夜色的静谧,开始盘坐在榻上调息运气。
他现在境界坚如磐石难有一丝松动,已经不是运气能提升的,练不练功的其实没啥区别。
主要是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哪怕明知道没用,还是会像往常一样运气练功,更多少是图个心安。
就像前世,明知道余额有多少,还是会时不时的点开看一眼。
一直到差不多中午,
他才睁眼起身出了屋子。
今天是和刀疤那帮流匪约定接头的日子。
出了屋子,
原本他准备去找李凌宣交代下这件事,但进入李凌宣房屋后,他并没有看到人。
就萍儿的说法,李凌宣在前庭会客厅见客。
什么人会这个时候上门......得到萍儿指引,许青南心中嘀咕一声往前庭走去。
“许公子好!”
“大人午安!”
“主人!我新学了个曲子,等公子得闲,小女子为公子演奏一番可好!”
“可!晚上来我房间!”
.........
从后庭到前庭,不远的路程,许青南一路遇到好几个女子。
都是原属抱月楼,被他和李凌宣救下的姑娘。
不同于之前对他又怕又感激,这些女子在前两次与他有过抠入交流后,对他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甚至在这些姑娘中间,已经出现了攀比的情况。
好似谁跟许青南更近一些,就能在这海天盛筵获得更高的地位。
就如桑文,
与许青南接触最多,嗦蛋也是最多的,如今在这帮女子中,已有领头之势。
“原来是她!”
来到会客厅门口,
许青南透过大门看去,看到李凌宣与一个女子相谈甚欢。
那女子落落大方静宛,一看就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许青南认识此人,曾在宫中见过,甚至.....一次偶然他还看过这人洗澡。
是长公主李云睿和百官之首林若甫的私生女,林婉儿!
可能是因为同样出身不正的惺惺相惜,亦或是女人的友谊比较纯粹,林婉儿和李凌宣的交情还算不错。
此人也算是李凌宣在宫中几乎唯一的朋友了。
看两人有说有笑,俨然一对闺蜜在八卦的融洽,许青南没有打扰,一个腾身,跃上了会客厅上的屋顶盘坐起来。
当然,他不是偷听,他对两人聊什么完全没兴趣。
他只是准备在林婉儿离开后,第一时间找李凌宣。
直到午后,
差不多过去了两个时辰,俩姑娘才有说有笑携手出了会客厅。
屋顶上,
许青南也有种终于清静了感觉。
两人真是能聊,从你今天的妆真好看,到儿时御膳房偷鸡腿,那可谓是无所不聊。
..........
李凌宣一直将林婉儿送出大门,等马车离去走远才走回府中。
等她回来,许青南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了。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走进会客厅,李凌宣抱歉了一声。
对于李凌宣的抱歉,许青南并未在意,只是提醒:“林婉儿与范闲有婚约在身,范闲与太子可是盟友!”
“我知道!我有分寸!”李凌宣走到许青南对面坐了下来:“婉儿今日来看我,是林相的意思!”
“林若甫的意思?”
这一点许青南倒是有些意外。
“不错!”
李凌宣点头:“是林相告知的婉儿我在宫外!我觉得,林相此举主要还是因为你!在林相眼中,我们已与老二结盟,是李承乾和范闲的对立面,林相这么做,应该也是担心有一天局势失控之后,你能看在我与婉儿的情谊上有所顾忌!”
说完自己的分析,李凌宣有些似无奈,又似自嘲的自我呢喃到:“可他哪里知道!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人情交易罢了!”
自嘲完,
李凌宣看向许青南,说起了正事:“还有件事!今日早朝,都察院御史赖名成参了范闲一本,罪名是假死欺君!还说范闲在使团之前回过京都!先不说此事真假,他一个御史是如何知晓的?我觉得,应该是老二在暗中作梗!”
“不奇怪!如今范闲与太子结盟,李承泽有此手段也正常!只是欺君之罪若是坐实,范闲可就有的受了!”
“未必!”李凌宣却是持不同意见,道:“做不实的,就算真的坐实,以庆帝的行事作风,也不会深究这件事!”
“为何?”
“范闲与李承乾结盟,若是坐实范闲真的先使团回过京都,李承乾没有上报就是包庇,同样是欺君罪,当初李云睿做的事可是比这严重多了,最后也不过是遣返封地,所以,就算坐实范闲欺君,这事也不会掀起多大风浪!”
听李凌宣这么一说,
许青南也觉得有道理,就算庆帝无所谓范闲的命,总要顾忌太子。
他道:“既然你都看出了这些,李承泽不可能看不出,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真要有人抓着不放,对李承乾和范闲也是麻烦事!老二这么做应该算是种信号!”
李凌宣起身,开始在大厅中走动起来。
“老二走私的事,范闲和李承乾没有拿到实证,但这件事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老二这么做应该也只是求和,摆明了只要范闲和李承乾不再深究走私,他就可以放手欺君之事。”
李凌宣说完,从结论上来看,许青南对这番分析倒是认同。
但他不太明白,欺君之罪是说参就参的?
他问到:“赖名成既然都参到了庆帝面前,可有什么实证?”
李凌宣摇头:“哪儿有什么实证!连个证人都没有,赖名成说是自己在京都亲眼见过范闲出现,还拿自己人格担保!荒唐得都有些儿戏了!范闲都懒得回应!”
“你说!”
许青南摸了摸下巴:“你说!要是我们推一把如何?”
“怎么推?”
这下轮到李凌宣不解了。
“若是出现了个证人,可以证实范闲确实先使团回过京都,范闲和太子会如何应对?”
“哪儿有这么容易,先不说有没有人敢站出来与范闲李承乾为敌,光是证词,也..........”
李凌宣说着,脸色一变。
她缓缓看向许青南:“除非.....那个证人举足轻重,说的话哪怕是假的,也能引起所有人认真以待!可这样的人,整个京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面对李凌宣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
许青南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嘴角微微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