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今天是国际刑警任命入职的日期。
陈重坐在驾驶位上，开着一辆比亚迪在马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而副驾驶上坐的人是宗昌。
“任命入职的地点在市政大楼附近，考核人员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到了门口会有专人负责带领你们进去。”手机中传出朱小玲清脆的声音。
陈重回了一句：“知道了，金鼎科技大厦的事件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赵队长找到了一位具备鬼蜮能力的国际刑警，他会在明天乘坐直升飞机抵达，你们去机场把人接一下吧。”朱小玲说道。
“我没空去接人，我这边儿还有点事，通讯先到这里吧。”陈重直接拒绝，把手机通讯挂断，他一边开车，一边沉声说道：“宗昌，黑十字协会的情报资料我也给你看过了，他们行事作风不择手段，会打击每一个想占据本地国际刑警位置的人，你还要在这个风口加入吗？”
宗昌态度坚定地回答道：“城市负责人拥有着极大权利，一旦任命出现问题，会给大济市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这种关键时刻，不能让你一个人顶上去，算我一个。”
陈重点了点头。
一个民间组织而已，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就能消除后患。至于对方是怎么得到我们任命消息的，无非是总部那边儿走漏的消息。
总部里面派系复杂，权利交错，人员复杂，很难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但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黑十字组织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并不是彻头彻尾不管不顾的疯子，他们也忌惮总部的力量，但也只是忌惮。
“到了，就在这里了。”
陈重的比亚迪停在一栋市政大厦的前面。
大厦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素色西装的男子迎了上来，彬彬有礼道：“是陈重先生和宗昌先生？”
两人点了点头。
“我是负责接待你们的专职人员，请跟我来吧。”
很快，在西装男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市政大厦附近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
“武器都是真枪实弹，警戒力量很扎实。”
望着每隔一个楼道拐角，都有一位全副武装站岗的特警，宗昌从中感到了气氛的严肃。
这里布置严密，无人带领的条件下很难闯进来，在一楼入口就会被拦在外面。
“能挡得住普通人，面对驭鬼者就有些不够看了。”陈重目光微动，“考核我们的人在三楼？”
布满尸斑的双脚一踏入这栋建筑，他隐约感受到了楼房里的活人存在，这是灵异的影响。
“接待室的确在三楼。”
西装男子面露诧异，虽然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咚咚咚……”
接待室的门打开。
而在接待室内，坐着一位约摸三十多岁，身体消瘦，面无表情却能让人觉得严厉刻板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正襟危坐，打量过来的目光似乎带着一股审视的味道。
“鲁钰女士，陈重和宗昌已经到了。”
鲁钰真腰背挺直，点头说道：“做的很好，你先出去吧。两位谁先进行任职考核？一位留下，另一位在门外稍等一会儿。”
陈重看了一眼：“我先来？”
“那我在外面等会儿。”
宗昌点了点头，跟在西装男子身后走出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关了起来。
“请坐。”鲁钰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还是那副不言苟笑的表情，指了指角落里的监控，“接下来的考核内容会全程录制记录在档案上，可不可以接受？”
陈重随意道：“没问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别耽误太长时间。”
“姓名？”“陈重。”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三岁。”
接下来，鲁钰直入主题。
“为什么选择加入总部成为国际刑警？”
“为了爱与和平。”
鲁钰瞥了一眼，但仍旧在继续发问：“成为驭鬼者多长时间了，有什么能力？”
“有三天了，拥有鬼蜮能力。”
她继续发问：“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上次分手是什么时候？分手原因是什么？近期考不考虑找个人结婚生子？”
陈重目光微动：“现在没有，分手是在毕业时，分手原因是不接受异地恋。暂时不考虑结婚。”
“资料上说你是一名法医，分手原因难道不是你的对象介意你的职业吗？”鲁钰语气稍微一变。
陈重无动于衷：“这个问题重要吗？“
“避而不谈是默认吗？”
鲁钰并不着急，只是淡淡说道。
“并不是。”
陈重看了一眼，察觉到对方似乎改变了考核风格，像极了某个采访主持人。
“是不介意，还是默认介意？”
“她不介意。”
“有人说在毕业季以异地恋为由分手，都是把对象当成一种临时的床搭子，你认同这种说法吗？“
鲁钰目光带有一定的压迫感。
陈重挑了挑眉：“你在想方设法激怒我？”
鲁钰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个话题道：“第一题。权利，财富，健康，美人，请你选择一样。”
“健康。”
陈重毫不犹豫选了这个。
“第二题。如果有一位为了父亲的医疗费，去抢劫了银行的劫匪找到你，并寻求你的庇护，你会不会把他交给警局？”
陈重在这道题上同样没有犹豫道：“会，因为我相信司法机关会给出合理正确的判决。”
“第三题。你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如果从小抛弃你的父母找到你与你相认，向你借钱治病，但这会花光你的积蓄，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会相认，会不会把钱借出去？”
陈重保持沉默，没有回答问题。
接待室内，一时之间冷了场变得安静下来。
鲁钰看了一眼道：“你在犹豫？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病死？”
陈重脸色如常道：“我会借钱，但不会相认。”
“哦，为什么这样选择？”
“借是我还了他们的生恩。不认是我的底线。”
“这么做不觉得很冷漠，很自私吗？”
“我不觉得。”
“好吧，那么如果他们的治病钱仍然不够，恳求你去找其他人借钱救命，你会怎么办？”
“我会拒绝。”
一分钟之后。
鲁钰看着一直被为难，却没有发脾气，还能保持冷静的陈重，点了点头：“很好，恭喜你通过了精神评估和性格评估。”
问题不是关键，关键是不被问题激怒。
驭鬼者受到厉鬼影响，难免会出现一些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总部需要筛选掉这些情绪不稳定的人。
按照鲁钰十几次考核的经验，在这几次发问之下，情绪不稳定的人已经会失控的喊叫，不停诉说内心的委屈了，暴起伤人都有可能，根本不会管现在是不是在考核。
像陈重这么保持冷静的，还是比较少见。
鲁钰一念至此，继续说道：“考核继续，下面是一些能力测试问题。”
“请问：当你是一名公交车司机，公交车站台上有五名学生排队要上车，而这其中有一个人是鬼。这种情况下，请问你会选择怎么救人？”
放在投影仪上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傍晚的天空，光线昏暗，周围的建筑看的不太清楚，有些模糊。
这时候有一辆搭载乘客的老旧公交车驶向站台，正打算靠站停车，而站台上有五名学生正在那里排队等候着。
这五名学生，排在前面的是一位穿着一身品牌衣服，气质不凡的男学生。第二位是一名青春靓丽，脸上画了淡妆的女学生。第三位是一名身材高大，经常锻炼的男学生。第四名是打扮普通，还略有点丑的男学生。第四位是一名容貌普通的女学生。
“题目自由发挥，没有固定答案。”
“不救，都是鬼，我会关闭车门，不放任何人上车。”陈重看着投影仪上的照片，淡淡说道。
“你怎么确定五个学生都是鬼？”鲁钰不解道。
陈重解释道：“分不清，但厉鬼会乖乖排队吗？厉鬼为什么不杀死另外四名学生，选择和平共处。除非四名学生都已经被杀死了，只是被厉鬼操控着而已。”
“假设鬼没有杀人，四名学生还活着，而且公交车必须到站停车，车门自动打开，你会怎么救人？”鲁钰皱着眉又一次问道。
“还是不救，我会安排车上的乘客从后门下车，把空荡荡车厢留给那四名学生和那只鬼。”
鲁钰质问道：“为什么一直不考虑救人？你在逃避危险。”
陈重盯着她道：“我需要为车厢里的乘客负责，不可能为了那一点可能性，将大家陷入危险。所有人都想救，注定一个人也救不了。”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鲁钰脸色稍缓，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选择没有错。但要是刑警有本事，能分辨出厉鬼就更好了。
“假设条件不变，假设车厢里已经有一只混入其中，有人下车就会杀人。如此危机当头，你又会如何处理？”
陈重看着照片露出思索之色：“既然公交车开了一路，车厢里的那只鬼都没有开始杀人，那么就不能打破其中的平衡，不能让乘客从后门下车。而站台的鬼要在前门上车，这注定是无解的模式。”
“所以…你该怎么处理？”鲁钰再次发问。
这时候刑警必须做出选择，但选择失败就会面临两只鬼的袭击。
就在她以为陈重无法回答时，陈重淡淡说道：“既然在设定中我只是一名普通司机，不具备灵异手段限制厉鬼，那么我不能赌前门的鬼上车会不会杀人，我会让大家跳窗逃走，自己第一个做示范。”
“你竟然率先带头跳窗！为什么不留下来组织撤离，这不是一名刑警该做出的选择，你太自私了。”鲁钰面露不悦道。
“我为什么要救一些人牺牲自己，而且在前门的鬼上车时间之内，足够我安排组织所有人撤离吗？”
鲁钰盯着他道：“想清楚，你的答案不符合刑警作风，而且会录入档案，可能会影响将来的职位升迁。”
陈重无所谓道：“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