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乡美食可以治愈我的灵魂

夏天来了,是我喜欢的夏天。盛夏炎热,很没有胃口,让我不自觉得就回味起了家乡的美食。

夏天,我的家乡神木最好,早晚凉爽,只中午两点前后晒一会儿,从来不会有闷热的感觉。中午一定要午休,午休起来吃一碗西红柿拌沙糖,西红柿用调羹碾得越碎越好主要喝汤,甜甜的,最是幸福。在神木再热也用不到空调,非常健康。夏天妈妈喜欢做黄瓜面,面煮好过冷水,把黄瓜丝和豆腐泥搅在一起放芝麻盐调匀,拌在面条里做臊子吃,鼻尖飘着黄瓜的清香,嘴里是豆腐和芝麻混合的焦香,又是一种清新的夏天美味。只是以前小时候的我一口面条都不吃,就只吃黄瓜做的臊子。因而每次家里一吃面,我就很痛苦,都不想去看一眼面条。每次让我吃面我总爬在餐桌下面不出来,我妈拿我没办法,又气又恨又无语。面做的食物里大概只有馒头和包子我是可以接受的,小时候饺子也不喜欢,长大后居然都能接受。作为一个纯正的老神木人,我可以只吃肉,而且吃肉不会让我胃酸,但是吃面很多时候会胃酸,我想我大概算不上是纯正的汉族。记得,我四岁不到,哥哥和邻居家姐姐们正月十五晚上带我去大街玩,姐姐带我吃藕粉,很老的老奶奶做藕粉,分在一个个木头做的小碗里,我们用木头调羹来吃,那是第一次吃藕粉了。回到家爸爸说他也会做,后来在家就可以吃到,我爸还会做凉粉,以前爸爸做这些都是觉得好玩,做来给我们吃很有成就感。现在吃的很多食物味道都变了,记忆中神木的红薯和外地的不一样,里面是白的发青,蒸熟就很软很水很甜,放在碗里,凉下来碗底会有一层糖胶,刚蒸出来的好吃,放凉的更好吃,小时候最喜欢偷偷把凉的吃掉,就是稍微有点噎。远比那种黄丝丝的红薯们好吃的多。小时候家里有炉子,冬天可以烧火,晚上饿了就在炉子下面烧几颗土豆,或者烤个馍馍吃,奶奶最会烤馍馍,烤得黄黄的特别香,我妈不行,没耐心,妈妈生命的十分之一精力全都用在了看电视上,她嫌麻烦。大部分陕北人家里总会存一些干枣,我家就有很多亲戚给的干枣,以前寒假一个人在家里做作业就在炉子上面放几颗枣,烤到皮焦了,里面也软了,把皮剥掉来吃,作为零食也算是天下第一了。

说起零食,我想大概海红果只有神木和府谷有,我特别喜欢吃海红果,成熟的海红果吃起来是涩的,爸爸每逢冬天都会买冻过的,拿一把放在一碗凉水里,水很快就结成了冰,一个一个深红色的海红果被冻在冰里,敲碎冰拿出一个,果肉变得松软,果皮可以很容易就剥掉,剥掉皮把果肉放在嘴里冰冰凉,带着酸酸的许多果汁,味道很美很特别,也没有特别涩的口感。小学到初中那几年奶奶身体还不错,每隔几天就从菜市场提两条鱼来我家,有时也不住就回去了,那时候爸爸从大柳塔回来也经常买鱼,红碱淖的三道鳞,还经常把头拿来给我吃,意思是让我补点儿脑子。其实我喜欢吃鱼汤泡米饭,小时候每次吃饭前都会倒一杯水放在旁边,哥哥喜欢吃蒸的很干的米饭,我喜欢吃湿一点的,经常我妈放少水,我就开水泡着米饭来吃,如果没有我喜欢吃的菜,我不吃菜都可以,但我必须要边吃饭边喝水才行。小时候不喜欢吃饼干,也是因为太干的东西咽不下去,吃饼干要到杯子里先泡一泡。爸爸喜欢吃内蒙酪胆则,酥油,奶茶,大概和爷爷有关系,爷爷年轻时跑包头比较多,估计爸爸小时候吃了很多内蒙食品,偶尔也需要配合一下儿童时期形成的肠道菌群。反正酥油我也喜欢吃,涂在馒头上很浓的奶香,特别好吃,家里一直有。内蒙的奶茶确实好喝,真材实料,比什么珍珠奶茶好太多了吧,街上卖的珍珠奶茶都是添加剂,根本没有蒙古奶茶那么纯正的味道。我喝出了古香和古色,喝出了马头琴般的情愫。有时候早上我爸不想喝牛奶就自己把鲜奶倒出来把茶放进去自制,我一般都不喝,也没尝过味道,感觉他毁了一瓶鲜奶,我妈说我爸做的奶茶只有他自己不嫌弃。

西北人喜欢吃面,各种各样的面食。其中有一种是豆面,就是一种豆子磨成的粉,豆面是种神奇的东西,都是别人幹好的,扁扁的有点发黄,上面像撒着芝麻粒,是干的,味道比白面好太多了,即便臊子是肉的我也喜欢吃,大概是一种味觉的中和,很是独特。除了面还有饼,哥哥从小就喜欢吃鸡蛋饼,每次家里说吃鸡蛋饼,哥哥最兴奋,像打了鸡血,就是那种面糊糊里敲几个鸡蛋进去,放点韭菜,在锅里涮成薄饼,妈妈再调好一盆黄瓜菜或者豆芽菜,外加一点细粉条,可以卷在里面吃,能让我哥幸福的一塌糊涂,我就觉得一般,往往饼太大吃不下第二个,我哥喜欢放鸡蛋多,一盆每次打六个,有腥味。。吓人。但我又不会做没有啥话语权。妈妈喜欢的食物又很不一样,她特别喜欢吃糊糊那种饭,黑豆糊糊,粉糊糊泡麻花,南瓜饭,有时候在臊子里煮糕,一碗稠的,只认得出金针和海带,难以想象,但她觉得很香,她还喜欢吃拌汤,吃面。我爸爱吃甜点,爱吃糯米类的食物,炸的一切,炸糕,炸茄子,炸馍馍,能炸的他都喜欢炸一炸。老神木城人过节标准就是上午吃油糕粉汤,油糕就是炸的黄灿灿的小米糕,粉汤的粉是黄绿色绿豆做的,粉汤特别好吃,糕我却很难消化。老神木是有名菜的,羊肉熬茄子就是神木一道名菜,他们都说的一句顺口溜是“羊肉熬茄子香死老爷子”,土豆、粉条、豆腐、羊肉、茄子烩一锅,香出了天际,神木的山羊肉是天下第一。宁夏内蒙的羊膻味重,肥肉多,神木的几乎没什么膻味,肥肉也少。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说过,羊这种动物,只能吃秦岭淮河线以北的,和草有关系。北方的羊肉入药更甚。别人小时候喜欢吃的,我都很一般,比如,鸡蛋泡泡,红薯糕,我可能就是不喜欢吃炸的。只有我爸做的炸山鸡我喜欢吃,一整只油锅里下去,捞上来就熟了,骨头微焦,不放任何调料,肉撕下来可以蘸孜然吃,一只不够,一年至少买两三只吧。比鸽子肉好吃一百倍。以前每年爸爸都会去市场上买山鸡,彩色尾巴的那种,肉质很紧实所以炸出来特别好吃,我每年过年前几天过生日,在我生日前往往都准备好了,是年前的一顿大餐。现在环境保护不让卖了,前几年过年我爸不无遗憾地说去了市场几次都没卖的了,我喜欢的美食又少了一道。

我在外工作一年顶多回老家两次,所在城市竟然不能找到一种符合味蕾的食物让我的肠道菌群开心起来,满足不了胃,情绪一上来便十分想家,特别是生病的时候…有时我想吃小时候的果丹皮,不很甜,完全原味;有时想吃家乡羊杂碎里三野和豆腐,还想吃只有神木才会有的碗托和醋汤汤,有时想喝粉糊糊,想吃神木的釀皮,只放些醋蒜汤滴一点黄油的原汁原味。想家的时候,还会回忆小时候最开心的事,特别喜欢小时候夏天去上山烧纸,那是我儿童时期最欢乐的家庭郊游,和爸爸哥哥带着许多水果爬山,大概在山上要走30分钟左右,烧完纸在坟地吃一会儿,再下山,像去野餐…坟地上总是长满了草,坟前的石板桌摆好祭祀的东西,通常一烧纸,吃的东西也会被炙烤,水果会烤成熟的,烤熟的地方味道会变酸。烧纸钱,烧元宝,都是前一天准备好,买好纸一家人一起折好,第二天一起出发,感觉是大日子,心情充满了期待。

我从小不挑嘴,给我妈减少了很多烦恼。我妈随不擅长做菜,但饺子馅拌的最好吃。妈妈做烧麦和饺子都好吃,外婆做拼三鲜的粉皮汤最好喝,反正外婆做的菜我都喜欢吃,因为外婆只吃菜籽油,不腻。妈妈每年正月十五为我们做红糖芝麻糕,叫芝宝糕。是我十分喜欢的点心。我也特别喜欢吃红糖芝麻的包子,每次回家都让妈妈包许多…还有夏天的蒸茄子,茄子拌洋芋加蒜加点黄油做菜,可香可香啦,是口味最简单的一道夏天的凉菜。夏天一定要喝绿豆稀饭,加一点点糖。暑假早上妈妈会去打新鲜冒热气的豆腐,我就学我哥自己挖一块弄碎在碗里散一点盐,倒上醋,酱和香油调味特别好吃…神木的酸浆豆腐水嫩水嫩的,散发着豆香,比那种有烟熏味的豆腐好吃一百倍。神木碗托也很特别,是荞麦做的,在碗里用小刀划成一块一块的菱形,像皮冻一样爽滑,加上醋蒜汤,消暑杀毒,是很热门的小吃。小朋友们夏天吃碗托要先喝上两碗醋汤,醋汤是加开水和蒜在一起煮过的,酸度正好又解暑,胜过吃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