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圣杯

时间再次飞逝，眼前的粉发女孩逐渐缩小，脸颊也变得肉乎乎的，头发越来越短，像个男孩子。

“纪诚实，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有个稚嫩的声音出言不逊道。

“我当然是女孩子。”

“那你为什么只跟男生玩？还有，怎么没见你穿过裙子？”

纪诚实低头不语。

她当然也会跟女生一起玩，不过那都是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这附近的朋友她只认识夏北斗，所以北斗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她当然会跟他们一起玩。

至于裙子她自然也穿过，但纪诚实的妈妈一想到女儿整天东奔西跑的，所以衣服特地都给选了裤子。

“裙子的话就留给重要的场合穿吧，一直到小诚实不用再穿校服为止。”

“什么叫重要的场合？”

“比如去姥姥姥爷家，再比如学校要求女生必须穿裙子出席。总之像你这样天天出去跑，肯定不算重要场合。”

“我妈说过像纪诚实这样的叫假小子。”另一个人说道。

“什么叫假小子？”纪诚实好奇地问。

“就是不男不女的意思。”

话音刚落，全场哄堂大笑，除了纪诚实。

“我才不是不男不女，我就是女生！”纪诚实生气地反驳，可惜这番言论并不能阻止他人的嘲笑。

但这些人中，还有一个人没有笑。

“纪诚实穿过裙子哦，我见过的。”

说出这句话的是在一旁埋沙坑的夏北斗。

“什么时候？”

“在幼儿园里表演节目的时候。”夏北斗看向所有人，“这次儿童节，纪诚实表演节目，穿的就是裙子，还是粉色的。”

纪诚实想起来了，自己确实在之前的儿童节上穿着粉色裙子。

由于纪诚实乖巧懂事，听老师的话，记性好到可以记住所有动作，加之粉色的头发与粉色纱裙十分般配，她毫无疑问地被选定站在最中心的位置。

可惜那天粗心的父母忘记在相机里放交卷，没有留下任何照片，而那身裙子在表演结束后也还回去了。

“真的假的？”

“纪诚实穿裙子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该不会很难看吧？”

“才不是。”夏北斗认真起来，一字一句说着，“正相反，纪诚实那天可漂亮了，她的头发被亮晶晶的彩色皮筋绑住，头戴花环，后背上还有翅膀，裙摆也亮闪闪的，我妈都觉得纪诚实太漂亮了。”

纪诚实羞红了脸，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自己真有那么好看吗？

“骗人，不可能！”

“我没骗人，是真的！”

“我不信！骗子骗子骗子——”

“你才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纪诚实和其他人赶忙拉住风暴漩涡的两人。

最终，几个小伙伴不欢而散。

......

“对不起，害你跟朋友闹掰了。”

“切，不相信我的人不配当我的朋友。”夏北斗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颊，那是对方情急之下打上去的，不过夏北斗眼疾手快地赏了对方一拳。

犹豫片刻，纪诚实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说那天的我很漂亮...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妈拍了好几张照片呢，我找找。”说完，夏北斗跑回房间。

不一会儿，他抱着一本相册，摊开在纪诚实面前。

“你看，这不就是你吗？”

夏北斗说的一点都没错，照片上穿着粉裙的女孩站在最前方，头上用红的蓝的皮筋扎发，戴着一个花环，双手合十贴在脸颊旁微微歪头，嘴角处有一对酒窝。

“这真的是我吗？”纪诚实捂住嘴巴。

“这当然是你，你的妈妈没给你拍照吗？”

“那天出了点意外，并没有留下照片。”纪诚实摇摇头。

她的眼睛看着照片，久久不愿离去。

“早说嘛，我妈拍了好多，这张就送你了。”

“真的可以吗？”纪诚实惊呼。

“嗐，拿去吧，我妈拍了不少照呢，你看这张还有这张都是你……等等，这张不可以看！”

翻到最后一页时，夏北斗忽然捂住了相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越这样纪诚实越好奇。趁夏北斗没注意时，纪诚实一把抢过去。

“啊！”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是婴儿时期的北斗吗？”纪诚实再次捂住嘴，“好可爱！”

“那...那都是一岁的事情了，我早记不得了。”夏北斗红着脸抢过相册，然而再次失手了。

“这个裙子是谁的？”

“影楼的。”夏北斗努努嘴，“反正那些影楼摄影师都这样，不管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什么衣服就套什么。”

“这张照片我也可以拿走吗？”

“要这张干什么？”

“我觉得这张照片的北斗好可爱。”纪诚实捏住照片一角，“让人看到忍不住想……想亲亲。”

“那，那你随便吧。”夏北斗扭过头，算是默认可以了。

“谢谢。”

纪诚实目光重新回到照片上，忍不住贴近宝宝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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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再次回到现在，这一次连夏北斗也懵了，自己竟然可以一口气想到那么多与纪诚实的记忆。

印象里的纪诚实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变过，她永远那么可爱，那么率真。

永远无条件喜欢着他的一切。

“她是一个努力又积极的孩子。”夏北斗慢慢开口，“我们从很早以前就相遇了，按理说我应该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但相反的是，我并不足够了解她，可她却足够了解我，一直一直追逐着我的身影。

“于是我便把这当做习以为常，甚至有点厌烦她，喜欢拿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为由搪塞她。我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所作所为到底伤害了她多少次，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前不久我们吵了一架，自此我才觉得自己好像了解了她一点。说来也是可笑，直到这次吵架，我才认真思考起关于她一切，而更可笑的是，现在才了解到她，似乎已经晚了。

“最近她离开了，离开她之后我发觉自己的日常生活已经习惯了她的出现，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算爱吗？我不知道，我觉得爱不是这么回事。

“想求得她的原谅，但恐怕会二次伤害她，因为她并不想要我的谅解，她等待的似乎是一个答复，我有预感，这是个很重要的答复，如果回答错误，我和她都会走向深渊。

“我想知道她的未来是幸福的吗？赖在我这种人身上，我有些搞不懂了，这样的她会幸福吗？”

一口气说了很多，夏北斗有些气喘吁吁。

莉琪静静听完他的话，末了露出笑容。

“我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我。说了那么多，你的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吧？”

“……”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夏北斗偏过了头。

“我想，是的。”夏北斗一咬牙，“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太好了。”莉琪笑了笑，“现在我也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不知不觉，她的手上多了一张牌。

牌面掀开，上面画着的是几个人围坐在桌子旁，桌上全是美食，所有人都在举杯欢庆，脸上洋溢着微笑。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的未来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