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放肆!”
李自成气的猛一拍桌案。
“皇上,红娘子也是因李公子之死方寸大乱,就饶了她吧。”
慧英慧剑连忙跪下求情。
李自成霍然而起,胸中异常堵的慌。
作为君上,李岩虽无反迹,却有反意,杀之无愧于心。
可红娘子桀骜难驯,不仅当他面杀了丞相牛金星,还放狠话!
做为皇上,颜面何存?
只是刚刚竟被红娘子背后的七彩孔雀所摄,没有下令当场诛杀,再下令也来不及了,况且慧英慧剑的颜脸也要兼顾。
想着自山海关兵败以来,诸事不顺,麾下大将接连叛投,苦心经营的河南土崩瓦解,当年壶浆箪食来迎自己的老百姓去哪里了?
一场败仗而己,天下人何至于此?
这是天下人负我,不是我负天下人啊!
李自成心里越发的憋闷,仿似透不过气来。
“皇上,你?”
慧剑慧英又是一惊。
李自成的面孔,竟罩上了一层彤彤红光,后背隐约也有血红色的气雾翻涌,恍如一尊戴着冠冕的帝王身影。
李自成眉心一皱,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血液不受控制的沸腾,可旋即又平息下来。
红娘子的异象在脑际一闪而过,不禁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又留意到慧英慧剑正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于是挥挥手道:“你们回长安罢。”
“是!”
二女忙不迭的离去,外面早没了红娘子的影子,再一打听,红娘子已经奔出城了,速度极快,不知所踪。
“哎~~”
二女相视一眼,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可是心里隐隐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想年初发兵山西以来,皇上连战连捷,明军望风而降,兵不血刃打进了京师,不过短短三个月而己。
眼见就要一统天下,建立不世伟业,却是山海关一场兵败,就将大顺朝打回了原形,甚至还不如当初了。
她们能真切感受到,李自成变了。
数日前,前明太常寺卿,现兵政府尚书张元第受召见,本是君臣叙旧,皇上问张元第家乡族人如何。
张元第对曰:臣家乡的人都说臣做了贼官,将臣的家产抄了,有些家人被打死了,也有人被赶出家乡,不知逃往何处。
结果就因贼官二字,触了皇上的逆鳞,当场将张元第绑出去斩首!
之前,吏政府尚书朱企郊因照料乡人,也被杀了。
如今又有李公子被杀,红娘子杀了牛丞相报仇,含恨出走,还有唐通、姜瓖的背叛,她们就觉得,大顺朝的天要塌了。
……
又是三天一晃而过,唐通部已兵抵樊城。
樊城与襄阳隔着汉水,马士秀又着人来唤道:“请唐将军安营扎寨,勿要进城,不日宁南候爷将亲来拜见贵妃娘娘。”
唐通大声道:“请转告马将军,我等且在城外依汉水扎营!”
“是!”
那骑急速驰去。
“呵~~”
唐通又呵的一笑:“这马士秀一路尾随,却不来拜见娘娘,又时常派人扫听,倒也是怪的紧呐。”
姜黎沉吟道:“左良玉虽军纪败坏,但是待下属宽厚,能令诸将归心,兴许马士秀未得左良玉军令,不敢贸然接近,横竖就这一两日工夫,将士们也好好歇息下。”
“全军扎营!”
唐通大声唤道。
袁贵妃与陈沅也是雀跃不己。
六月下旬,正是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荆襄一带时雨时晴,更是闷热异常,哪怕坐着不动,都是一身汗。
自打进入商洛道以来,就没洗过澡,别说陈沅有修为也吃不消,袁贵妃更未觉醒,浑身上下,又粘又腻,还觉得身上的味道难闻的很。
此时看着那清澈的汉水,如何不动心?
“嗯!”
二女相视一眼,暗暗点头。
南京!
“皇上,大喜啊!”
阮大铖叩头便拜。
“何喜之有?”
小福王不解道。
“高大人,你和皇上说!”
阮大铖回头道。
“是!”
鸿胪寺少卿高梦箕进殿,施礼道:“皇上,日前臣家奴仆穆虎从北方南下,途中遇一少年,结伴而行,晚上就寝时发现少年内衣织有龙纹,惊问其身份,那少年自称是皇太子,且神色贵倨,倒也不似是假的。”
“哦?又出来一个太子?”
小福王那绿豆小眼一瞪!
阮大铖捋须笑道:“两个太子都来了南京,且先让民众评说评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皇上以为如何?”
“噢!”
小福王恍然大悟,这主意确实好,把水搅浑了,才好摸鱼。
当天,又一名太子南来的消息在南京的街头巷尾迅速传播,与前位太子被看管不同,这位太子带着随从四处游荡,哭诉李自成的暴行,还说定王永王已经被李自成杀害了,自己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一时之间,附者如云。
绿柳巷!
“翠娥姑娘,把缎子绷紧,出剪子要快,莫要犹豫,你看好!”
翠娥正向两名绣娘请教裁剪衣衫,她想亲手为姜黎做衣服,绣娘也倾囊相授。
长平公主支着脑袋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羡慕之色,可旋即,神色就黯淡下来。
翠娥不会还可以学,自己却连学的机会都没有!
“公主,公主!”
这时,外面传来呼唤声。
“两位麽麽,稍等下!”
长平与翠娥相视一眼,就奔了出去。
院墙上,探出两张脑袋,正是卞赛卞敏姐妹。
卞敏笑道:“公主,这是现摘的无锡水蜜桃,倒是难得一见呢,姐姐今早出门见着了,就买了些给公主尝尝。”
说着,便从墙头坠下一只篮子,装满了鲜红的桃子,个大饱满,桃香四溢。
“哎呀,这……”
长平公主心里暖暖的,忙道:“那……谢谢了,我就不客气啦。”
翠娥跑上前,接过篮子。
卞赛笑道:“这没什么,费不了几个银子,对了,有件事和公主说呢,今儿市面上,又出现了一名太子,带着随从,招摇过市,说他是真的,叫嚷着要和太子爷对质呢。”
“什么?竟有这样无耻的人?”
长平公主恼道。
“哼!”
卞敏哼道:“肯定是马士英和阮大铖那些奸佞小人搞的鬼,不过公主不用担心,太子爷岂是随随便便能冒充,那个也不怕掉了脑袋。”
长平公主带着担忧道:“我会和大哥说的。”
“公主客气了,我们下去啦!”
卞敏与卞赛同时挥了挥手,就踏着梯子,一步步的矮了下去。
“哎,想来姜公子也快回来了吧?”
长平公主郁闷的很,心里不禁涌出了一抹思念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