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五天天,王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电话也不接,发了很多信息给她也没回。我也渐渐好转了起来,身上也不怎么疼了,我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我妈坐在我旁边。这几天我和她很少说话。陈艺陪了我一天,也回学校去了,毕竟马上就要毕业了,都挺忙的。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妈忙过来扶着我。
“我爸这两天去哪里了,妈。”我一边站起身一边问到。
“你爸去工地了,想预支一点工资,还要回老家一趟。你妹妹在老家读高三,学习压力很大,也没人照看,这次礼拜天放假的时候去了你二叔家,如果两天都在那里,也难免会被你二婶说闲话。”
“妈,我想下午就出院了。”我望着窗外,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一片阴霾。
“医生说如果你感觉好得差不多,就可以去前台办理出院手续了。”这几天我妈说话都是很平和,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概率是为我操心吧,在我们农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而我现在面临着被开除的状况,前途一片迷茫……
是我让他们操心和失望了。
“妈,现在我们就出院吧,你知道的,医院这种地方每待一天都是度日如年的。”
“你确定好的差不多了吗?”
“嗯,我给陈艺打个电话。”我拿起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他的号码打了过去。
一阵彩铃响了过后,他接通了电话。
“夕阳,好点了吗?”
“差不多了,对了,今天下午出院了,这里只有我妈和我,只能麻烦你了。我身体还不能提重的东西,我妈的行李箱比较重……”
“王惠不在吗?”
“她这几天都不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都是哥们儿,说什么麻不麻烦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艺赶了过来,我们收拾好七七八八的东西,他提着我妈的行李箱,我和我妈则拿了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去了医院窗口……
“先生,您剩余的医疗费用已经有人垫付了,可能还有结余,这里给您结算一下……还剩1530块的剩余,这边现金给您……”收费员的话让我们都很惊讶!
“请问是谁垫付的费用?”我向她问到。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每天缴费的人太多,记不得了。”她将一叠钞票递给我。
我还想说点什么,后面的的人已经催促我快一点,我只能作罢。
我们走出医院的门口,雨已经停了,阳光初现,给五月的天增加了几分温暖,而我却不在意,心里一直在想是谁支付的费用,也一直在想这几天王惠在干什么,都不回复我信息,也不回电话……
“你知道吗?夕阳,今天早上,学校撤销了你的开除通知,改为留校观察。”陈艺一边招停出租车,一边对我说到。
我们上了出租车,我却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脑袋里一直想着费用的事。
“你在想什么?”陈艺在副驾驶转过来拍了我一下我的肩膀。“听到我说话了吗?学校撤销你被开除的通知,改为留校观察了。”
“小艺,你知道为什么吗?”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妈开口问到。
“阿姨,我也不知道,昨天才发的通告,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帮助了夕阳他们,有些事回学校就知道了……”
“那就好。”我妈似乎如释重负一般。
而我却没感到重获新生,王惠的影子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应该是你吧,王惠?可是你又怎么让学校改变处罚的呢……
我和陈艺把我妈安排在了学校不远处的旅馆,便重新回到学校。看着大门口“德州大学”四个字,我感慨万千,我好像重新得到了什么,可心里一阵失落感……我总感觉好像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管阿姨叫住了我,“夕阳,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阿姨。”我想快点回宿舍,所以没有过多言语。
“等一下。”
“怎么了,阿姨。”
“如果你回来的话,学校让我通知你,叫你务必去一趟教导处。”
“好的,阿姨。”说完我便跑回了宿舍。
现在整个宿舍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很冷清,陈艺下午也去上课去了,我的心情很沉重,所以睡了几个小时……
睡醒之后,我急忙下楼骑上我的单车,前往教导处。大学很大,从宿舍骑车去教导处也要十几分钟,一路上,很多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个异类。我感到有点不舒服,加快了速度……
我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进来。”里面应了一声。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桌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指了指我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想必这就是吕不凡的二叔,学校的教导主任了,我对他没好感,所以连一声问好都没有,只是坐着不说话。想到他侄子借着他的名声在外面耀武扬威,心里更加憎恶了。
“你就是陈夕阳吧?”他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的,主……”我后面没有说出“任”字
“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但说实话,你下手有点重了。”
“是吗?这种人渣,我都恨不得打死他才好呢。”
“夕阳,我也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医药费也已经有人垫付了,我也不追究,但是你们太年轻了,很多事情本可以处理得很好的……”
他后面说了一大堆,我懒得听,他始终没有说到重点,更没有认为他侄子错了。当然我处理的方式也很极端,这是两个人的错,而他却始终在维护他。
“不用说了,主任,你就是是非不分!我只想问你,是谁给吕不凡垫的医药费。”我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请一个陌生人来的,想必不想让别人知道。”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希望你们两个能互相道歉,互不追究此事好吗?”
“是吗?虽然这件事我也有错,但却不是大头,吕不凡的做法显然更过分吧?学校应该是教书育人,立德树人的地方,他那样做,不应该给予惩戒吗?”
我想据理力争,不料他却打断了我。
“好了……还闲事不够大吗?准备好检讨,交到我这里来,让我让我满意……马上毕业了,你不想拿毕业证了是吧?走吧!”
“哼!”
对于这种人,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宿舍,刘季科他们三个都回来了,见我回来,苏小小问到,“夕阳,去见教导主任了吧,怎么说?”
“让我写检讨,写到他满意为止。”
“什么?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陈艺关上电脑,一脸疑惑。
“他说,写不好检讨,毕业证就很难拿到。”我脱下了外套,准备去洗澡。
“这不明显维护那孙子吗?”刘季科有点坐不住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无奈摊了摊手,面无表情。
他们三个没有沉默了……
当我正要去洗澡的时候,手里振动了一下。
“夕阳,听说你出院了。”是王惠发来的微信信息。
“嗯嗯,你这几天干嘛去了?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我……”那边沉默了一分钟。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我还想着洗个澡,然后去找你,这几天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回。”她终于给我回信息,我显然有些焦急。
“我……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你几天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你消失了几天,就只有这一句话想对我说吗?”
“操!”我不禁骂出了声,引起了刘季科他们的注意。
“怎么了,夕阳?”苏小小走过来问我。我把手机递给了他看。陈艺和刘季科也凑过来。
“不会吧,夕阳,这事儿得当面说!”苏小小不愧是有女朋友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好,我这就跟她说。”我把手机拿过来,又发道:“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出这句话。”
“没有必要了。”她只回了这几个冷冰冰的字。
“你信不信,我马上从五楼这里跳下去!”我顿时怒火中烧,爬到阳台上坐在上面,用手机拍了一张楼下的照片发了过去。
“你干嘛呢?疯了吗?”苏小小三个人赶忙过来拉住我,我却推开了他们。
那边沉默了好久,让我心如刀割。我真想有跳下去的冲动!
“好吧,老地方见。”她还是冰冷的几个字,这彻底戳痛了我的心。
我下了阳台,回屋拿着外套就准备出去。
见我下来,他们三个才重回宿舍,生怕我真做出傻事。
“我跟你一起。”刘季科起身提议到。
苏小小却把他按回了座位,“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让他们两个自己聊聊吧。”……
走过熟悉的校园环境,我很快来到学校的小湖边。穿过湖中间那条走廊,她已经在站在尽头处的凉亭等我。
我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样,双手撑着凉亭边缘的扶手。
她没有看我一眼,甚至没有像以前见我那样跑过来,兴奋地跳进我的怀里。
初夏的夜有点凉,微风从湖面吹来,吹得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一大片荷叶也带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翩翩起舞起来。抬头看,今晚天上的月亮也特别的圆,可水里的却支离破碎!
我想过去拥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为什么分手?”这时候我终于愤怒地问道。
“你看,荷花快开了呢?记得我们开始恋爱的那晚,正是盛夏,花也开得最艳!”
她的答非所问让我更恼怒了。“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而她却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突然不爱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医院的费用,你从哪里来的?我知道是你。”
“这个不用你管!”
我们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我会还给你的。”
“随便你,不过我马上要出国留学了。”
“去哪?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
“好,你非要这样是吧?”
“非要这样。”
“你的家境允许吗?”
她开始小声哭了出来,眼睛里泪眼朦胧的,漂亮的脸也花得不成样子。
我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指着头上的月亮说道:“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如果你有苦衷,我可以等你的。”我也答非所问。
“等待也许是最长情的告白,可是夕阳你知道吗?连月光也照不尽这世界上离别的人呢!”
我被她这一句话感染了,这晚的月色特别美,远处的山、近处的一切,在月色之下朦朦胧胧显得不那么真实。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好像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