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怒斥她。
女主反应过来,自己与她换了身体,唤手下抓住原主。
“主子,如何处置?”本想用原主管惯用的最残酷刑莲开四季罚(惩罚恶毒的女主),但想到毕竟体肉是自己的,换个平常的死法吧。万一灵魂又换回来了呢,还是留原主一命。“封住气穴,找个秘密之地养起来,把人守住了。......从今天起找大夫医治那些烂炼狱中的人,换到郊区庄府当人好生养着,让其身体健康。”在其身,担其责,原主造孽,她得解。
原主让人看得起的地方,长得美,人聪慧至极,拥有一支能力强大的暗卫队。深知恶人靠不住的原主,暗卫队员都是世上无牵挂之人,主打一个冷血无情、又听话忠心。一群能打的僵尸傀儡,用起来相当顺心。
知有人要踩她家上位,担仍让被弹劾。父亲与哥哥力挺保下她,荒谬残忍的她正是弹劾的主缘由。父亲、哥哥丢掉官职向皇帝发誓会管好她,不然一家一死谢罪。至于母亲,早死了。
“妹妹,往后你再不是大小姐了,莫再行恶事,否则我与父亲保不住你。”哥哥看起来对妹妹失望透了,但好言劝导。
女主递出家仆的一厚叠身契,放家仆们离开。以发来定,封府后,家仆们会收至官中,再分配到各处做奴仆。家仆们呆愣着,不敢离开。直到大小姐和公子、老爷带着简单的行装跨出府门,才相信自己自由的事实。父亲夸她做了一件好事,哥哥却沉默不言,妹妹的一反常态,反让他担忧妹妹在谋划什么坏事。虽说给自身契放家仆离开的事,他未曾想到,是妹妹帮了家仆们。
父亲本是医官,在一两亲友的帮助开了一家医馆,凭高超精湛的医术迅速招引大批客人,生意红火,女主帮忙管账。哥哥也有好友来请哥哥到家里当门客谋士,但只是面上,各自仍以原来身份相处。哥哥还未说什么,妹妹先拒绝了来者。“多谢你家公子的好意,我已给哥哥找到一份差事干了,麻烦你来一趟。”女主给了仆从点铜极,送人离开。
“哥哥,你到镖局送镖去吧,听说××镖局正在招客,你肯定能被选上。”女主知道哥哥的心愿是从军,也不想让哥哥去做侍奉人的工作,尤其在熟人面前。前世,没过半月,有一趟镖会遭劫,但守住镖会有大好事临。这趟镖是太子的,夹藏着太子与皇上后妃私通生下的女儿,打算送到乡下偷偷抚养。路上遇到盗匪,镖师们拼死守镖,归来后得奖赏。对于哥哥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哥哥身手很好。
哥哥送的第一趟镖,父亲与女主相送。女主告诉哥哥,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回来一起过中秋。只能说哥哥守上天眷顾,亲自从屠龙刀下救下太子小女儿。太子来镖局道谢,说是镖里一个妇人是太子远亲。知晓哥哥身份后,太子特地单独与哥哥见面,答应让哥哥入军。世人对父亲、哥哥与她完全是两种态度,爱戴有加是父亲哥哥,而她只遭众人唾弃。
哥哥回家,给她买了一支不贵但简谱的簪子。“这半月来我见你大有改变,坚持下去吧。太子殿下已许我从军,离家不过是一周以内的事了。不要再给父亲添麻烦,他年纪大了。”抬手轻把簪子插在她发髻上。
似是不舍,哥哥又转身回来,“若是你不想我离开,我留下便是,”生怕他离远了她再造出什么幺蛾子。哥哥多久没叫过她妹妹了,好几年了吧,自从原主在哥哥面前屠杀了一家无辜老小开始。好像是因为原主去抢孩子来虐玩,那家人死活纠缠。
“哥哥,我真的改了,不会惹事。其实我想过不如死了,省得活着拖累你和父亲。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女主想试试哥哥的口风,希望她的死不会让哥哥太伤心。
“已经这样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别想那种事。”
后来她火中假死,为医好小×的腿,深入高山。害怕原主的脸吓到小×,她特意戴了块面具,改变音调。没想到暗卫也跟来了。
真心打动神医,暗卫被隔开了。
两个月,做杀活,医好××的腿,讨得治小孩内伤的药(为医治被原主虐待留疾的儿童),方离开。碰松庭,把孩子背到自己背上。
原主有几间自己的铺子、茶楼,以他人名义开办,管理商人也不知东家真是身份。
孩子们身体恢复,有家的送回家,无家的送到镇上的慈善堂,顺而女主给慈善堂捐了一大笔钱。慈善堂是一个好官爷开的,女主放心把孩子送过去。
处理好原主做的糟糕后,女主上山让暗卫筑起一座小庭院,过起了隐逸生活,好不自在。偶尔戴着纱帽到集上逛街,去慈善堂看看孩子。各个暗卫被谴去隐匿身份生活,等有事再召回,留松庭一人陪同,从暗卫变成贴身护卫。
秋季,野果开了满山,采药路上,女主摘了一些。父亲曾小时候教过她医术,长大发现武术不通后,原主更是自个学起了医术,偷偷把父亲收藏的秘籍看完。以原主长大后的坏性,父亲肯定不肯教她医术,怕她用来害人。
想着去给松庭送一些野果,人不在,女主便把果篮放在了桌上。刚要走,一身被雨湿透的松庭进门。二人打了个照面,松庭就旁若无人的换衣,健朗的肌肉曲线一览无余。女主背过身,有些怒气,“你就不能等我离开再换么?男女有别!”没想到,松庭是如此随便的人,
松庭拿衣的手一滞,系好衣带,“不是小姐要求我换衣不用避开的吗。从前都是这样的。”
心里忍不住骂一句躺着不能动的原主,女主又惊又气,这原主背地里干了多少坏事啊。竟然还好男色!不过松庭长得确实一绝,常年锻炼身材更不用多说。松庭是原主的心腹。
“那我们一起睡过没?”
“睡过。小姐我穿好衣了,你可以转过身来。”
“你们......不,我们没干啥吧?”
“干什么?”
女主纠结半天,“睡了没?我说的睡是动词。”
“没。小姐让我抱着睡到天明。”
“不要说了。以后男女有别,之前定的烂规矩作废。”女主冲出房门,慌忙逃走。松庭沉思半刻,吃了颗桌上的野果,很甜。
女主打破想象的画面,捂着通红的脸,痛斥原主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你一天天都干了些啥啊。这么聪明的脑子,专不干正事。以后我怎么有脸见松庭啊。”
翌日,松庭往溪里打了条鱼,打算交给女主。女主看见他转身就跑向山谷,溜得贼快。既然小姐不想见自己。松庭也不强求,怕惹女主不开心,自个把处理好的鱼送到厨房。还是到山上隐居,松庭才发现小姐竟然会做饭,味道超好。在女主自己要求下,松庭把做饭的职务让出,由女主掌勺。
夕阳西下,金光漫上,竹桌上三菜一汤,味鲜怡人。
“松庭你如今年方几何?”女主忽地开口。
“十九了。”
“何时入我暗卫队的。”
“九岁被卖入的简府,十二岁跟的小姐,先做的书童,后做的暗卫。我学武的师傅也是小姐给我找的。”不用女主多问,松庭详细的说出了自己经历。松庭父母早死,无姐妹兄弟,被叔伯卖了换钱。进简府的时间比女主还早。
“现在我日子安稳,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也总不能把你栓在我身边一辈子......”
“小姐要赶我走?”松庭放下碗筷。
“也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不想离开吗?自由自在地去为了自己生活,成家立业。”
“对这世上我唯一的眷念便是小姐。小姐让我离开,我不知我能去哪,能做什么。让我留下吧小姐,松庭绝对听小姐的吩咐,不有二心,从一而始。”话语间松庭扶着腰间的长剑,单膝跪下。
“我一介恶人,不值得你浪费一辈子。落得这山林中清闲日子过,我已经很知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小姐变好了,尽全力弥补了之前犯下的过错,不是恶人了。留下松庭吧。”
“你没感觉我的怪异吗?性情大改,抛家弃亲。你要忠心的那人终究不是我,你的保护只让我心中不安和痛苦。”望着高峻的山,女主没忍住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她不是原主啊,但她不能告诉其他人。
“是你,是小姐,我想保护的。是一年前不顾感染风险,寒冬腊月熬药针灸治好我风寒恶疾的小姐,给了我灵魂,活得像个真正的人。”松庭直视女主,道出自己的真情。两个人在这几天几乎是算坦诚相见了。
女主有些懵圈,一年前,从神医山赶回苍乌州的途中,大雪纷飞,不慎落入冰河的松庭染了恶疾。女主日夜照顾下,松庭成功康复,一顿良药的调养下,连之前的一些伤也治好了。辛劳中女主倒是瘦了许多,感觉疲惫。
“先吃饭吧,别可惜了这桌好菜。”女主重端起碗,松庭仍不起身。
“你若要留,我不强求你。只是之前那些荒唐事实在是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往后就当我重生了一回,不再是从前的简竹了,我是君季。”君季是女主本名,进府后唤为季椿。只是原主这幅身体自带的气场,平平静静地说话也像傲视群雄一样。
“明白。”松庭终于站起,回到桌边,坐下。
吃完,摆碗,女主道,“明日把那个封住的气穴丫头带来。”对于原主,女主不知该如何处置。
正午,风清日朗。小院木椅上坐着一个熟人,与原主明艳精琢的双额不同,那人眉清目秀,脸稍圆点,很乖巧怡静,闭着眼也能让人感觉到温柔。女主知道自己回不去了,除非再次死亡,魂出肉体,看能否回归自身。
细长的银针没入皮肤,点开穴位,原主把眼睛缓缓睁开。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山野,看到自己的脸,原主暴躁起来,“贱人把身体给我还回来。你到底用了什么巫术?”同时也看到一旁的松庭,“松庭快把她拿下,我才是小姐啊,别被她骗了。”原主的穴位没有完全解开,只能说话不能动。
一时半会没搞清楚状况的松庭暂时没动。
“小姐,我是在后半生死了又重生在前半生的,不过我变成了你。如果可以,没有互换身份,带着前世记忆的我大可以离开你,活得潇潇洒洒,哪里要帮你处理烂摊子,以防他人来报仇。因为在镜中看到你的这张恶艳的脸,我心中只有无边恨意燃起。要想换回灵魂,估计只有再次死亡吧。”
女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握在原主手中,拉着原主的手就往自己脸上划来——原主的脸。
“不准过来。女主一声喝斥,叫住靠近的松庭,”我和她之间的事今天必须要做一个了结,你看着就是。或者你把我杀了。“女主偏头看了松庭一眼,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狠厉之意。
松庭站住了,却有点慌乱。
刀从额头起划破娇嫩的皮肤,红色的血成细线状下淌,流至睫毛,迷糊眼睛。原主发疯似地吼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美丽的脸变成丑八怪的样子,心娇气傲的小姐如何能受。可前世后半生,虽为恶人,但原主成为了典国独霸一头的势力首领。长得不差的女主不免遭人惦记,原主身旁几个手下迷了心智,原主当着众人的脸把女主的脸从额头划至下巴,一条长长的疤让女主活像个怪物,从此变成一只听话无感的傀儡僵尸。最后在仇人杀上门时为原主挡刀而死。
“前一世我的脸便是被你弄成这种样子的。今时今日我也要你感受一番,你的心痛应是比我脸疼吧,小姐。刀掉落在地,咣的一声脆响。女主甩开原主有些冰凉的手,站起,却解开了原主剩下的穴。脸上的伤不断往外流血,染红脸,染红衣。
没走几步女主往后一仰,倒下,松庭接住了她。身体缓和好的原主捡起地上的匕首,迅疾地刺向女主的心脏,猩红欲裂的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杀意。
“贱人!”
一柄长剑贯穿原主的心,原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终是这样不甘的闭眼倒地。松庭没有收回剑,放开了手。抱起女主要往山下冲,想找大夫。
“不下山,送我回药房。”忍者不适女主发话,松庭听了。把女主放在药房的床榻上。女主说出几个药名和位置,松庭找药,又依女主的讲述清理伤口,止血,涂药。
松庭全身绷紧,小心翼翼地上药,女主发现他的手有些抖。一个习武之人的手怎么会抖呢,大概是太紧张了吧。
粗着嗓子,女主发出声音,抵着弥漫大脑的疲惫感,有些事弄清楚她才能放心。
“你杀了简竹......为什么?”
“这样涂好药就可以了吗?还有什么要做的?”松庭答非所问。”
“回答我。”女主轻轻说出这三个字。
“我只想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好?是不是很疼。”松庭第一次反驳女主,急红了眼。越看脸上狰狞的伤口,他心愈发的疼。该拦住她的,不是吗?
“不是多严重,就这样处理,结疤就好了,”缓了吃,又吃力地补充,“不疼,我提前抹过点麻药,晕倒也只是因为没有力气。目的是让简竹痛苦,何必让我自己受那么多苦。”
“你这还叫不让自己受苦。”松庭呢喃,心中却好过些了。
“我先睡会,休息下,你别担心。”松庭之心昭然若揭,没必要一定问出答案。很显然在原主与她之间,松庭选择她。本来女主也是在赌,赌松庭会选谁。如果死了,也是一种了结束缚,也不错。女主阖眼睡去,实在是熬不住了。
盯着睡的人,松庭自顾自地道,“傀儡松庭是听命效忠于简竹的,而称为真正的人的松只想把君季小姐当做主人。小姐请相信松庭。”
君季是被疼醒的,麻药劲过了,虽然上了止疼药,还是有些疼。松庭递近一杯温水,扶起她。君季小眠几口,润润干巴的嗓子。饭食陆续进屋来,清香味醒人。君季交待松庭,尸体摆到父亲给原主垒的衣冠冢中,父亲和哥哥也算祭奠有人。冢前有一块无名碑,上书简家小女四字。简奉齐怕他人知道这是简竹的坟,会闹事砸坟,来祭奠只挑排无人时分。若是碰见人,只道是拜祭亲友。这便是询竹恶女造的孽。顶着简竹的脸终是不安全的,毁了也好。
山清月明,书房,君季在理松庭从山下带来的店铺的账,做下详细的记录。握笔写出流利又好看的毛笔字,一篇又一篇。舞完剑的松庭,佩好剑,替君季研墨,一圈圈涟漪在砚台中。松庭一袭黑衣,身姿挺拔,静静欣赏小姐的书法。
一张烂脸示人多半有些不合适,君季带了一块紫色的长面纱,不时像流光一样轻轻拂动,独特的美。
悠闲的在山上过了一年,君季感觉有些单调,趁年少嘛不去闯闯江湖多学点手艺呢,有艺在身,想饿死都难。医术方面,君季想再多学点,更精进一点,不是碰到疑难杂症就无法。松庭乐得开心,可以和小姐一起仗剑走天涯。
临走前,去医馆瞧过简奉齐,也见到孩子们在慈善堂读书识字。背上两个简单的行囊,二人就为离了苍乌州。